皇帝要是知道了,清茗郡主再受宠也得被重罚。
关起来算是轻了,不然如何能堵住悠悠之口?
清茗郡主心里也明白刚才说的不过是气话罢了,想到翁老夫人没把事情办成,还闹大了,她就咬牙切齿:“派人去翁家,问一问翁老夫人究竟想做什么,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吗?”
大宫女应了,只是还没出宫就被御林军给赶了回来。
看见她回来了,清茗郡主还来不及发怒,就见皇后带着一群宫女浩浩荡荡地过来,急忙行礼道:“拜见娘娘。”
皇后在上首坐下,看着一地狼藉,皱眉道:“让人先别收回,都退下吧。”
大宫女领着殿内伺候的都退下去了,皇后看着清茗郡主,不悦道:“宫外议论纷纷,说是你要逼着凤夫人退让,把正房的位置让给你,是也不是?”
“我只是跟翁老夫人提了提,没想到她会宣扬出去,如今也是烦恼得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娘娘帮我把流言压下去可好?”清茗郡主看皇后的脸色一沉,就知道自己闯祸了,自然把事情都推到翁老夫人的身上。
“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翁老夫人这般好了?还把此事告诉她,想要她帮忙吗?”皇后冷笑一声,又道:“上回禁足,恐怕你还没反省。这次继续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闻言,清茗郡主顿时急了,眼圈一红道:“娘娘该知道我对凤大人痴心一片,那个苏家的丫头传出恶女的名声,对凤大人也是极为不利的。为心疼凤大人,不想苏家丫头连累了他。又对他仰慕得紧,有什么不对的?”
皇后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是执迷不悟。皇上提拔了凤大人,自然是想要重用他的。你若是嫁给他,凤大人就不能再往上走了。皇上要用他,自然有他的能耐。如今你想坏了皇上的好事,毁了他手上的能用之人,想过天子一怒,就算你是郡主也未必会从轻发落?”
清茗郡主哆嗦了一下,皇帝平日慈祥得很,但是发起怒来,却是轻飘飘就杀了不知道多少人。
记得当年科举舞弊案,牵连甚大,皇帝直接推出午门斩首的足足有三百人。
血流成河,午门前那一块地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清茗郡主好奇去看过一次,足足做了半个月的噩梦,如今想起来脸色都刷白了。
皇后皱着眉头,对她实在失望透顶。不聪慧就算了,还任性妄为:“这事我已经告知了皇上,以后会如何,就由皇上来定夺。”
“娘娘,请娘娘在皇上面前求情……”清茗郡主这才算是怕了,跪在皇后跟前,眼圈一红,转眼就泪流满面。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有嬷嬷把清茗郡主架起,直接送去内殿关上,这段时日是别想再出来了。
皇后听着清茗郡主一路哭喊的声音,只觉得头疼,揉着额角回去寝殿,看见桌前的明黄急忙行礼:“皇上怎的来了,也没让人去知会我一声,好赶紧回来。”
“不妨事,”皇帝摆摆手,示意皇后落座:“去看清茗了?”
“是,她这丫头不懂事,给皇上惹来不少麻烦,又连累了凤大人,还有凤夫人,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是我管教无方。”皇后急忙告罪,又深深叹了口气:“暂时让她禁足,却不是好法子。”
等放出来,不知道清茗郡主又想什么馊主意,皇后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了。
皇帝笑笑道:“梓潼准备一下清茗的嫁妆,等下个月她就该出嫁了。”
皇后听了,不由大吃一惊:“皇上给清茗选了驸马,究竟是哪家的公子?”
她从来没听皇帝提起过,只怕原本还没决定好,看清茗郡主越发不像话,只好尽快定下来了。
“没告诉梓潼,也是因为这事朕还没下定主意。还是凤卿家提醒,越国三番四次来求和亲,清茗是个适合的人选。”
皇帝这话让皇后心里更加难以置信,越国以前三番四次进犯边境,烧杀抢掠,最后被大将军打了个落花流水,这才愿意臣服朝贡。
这才不到两年的功夫,就已经提出要和亲有五六回了。
皇帝含糊地拖着,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越国偏安一隅,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据说土地种不了东西,只能打猎为生,一个个跟野人一样。
吃饭直接用手,身上的衣裳也是穷困人家穿的麻布,剪裁得乱七八糟的,根本就不怎么合身。
一年也不知道有没洗两回澡,浑身的味道让宫人都受不了。
每年朝贡,谁伺候越国的使者,宫人都被熏得头晕眼花。
如今皇帝竟然要把清茗郡主许配过去和亲,皇后光是想想,就觉得清茗郡主以后过得日子恐怕够哭的,顿时同情起来:“越国这样的地方要是和亲了,会不会蹭鼻子上脸?”
越国求和亲,未必是真心,只怕是被大将军打得狠了,准备休养生息。
和亲既能麻痹皇帝,又能喘一口气,何乐而不为?
首领又能娶个娇滴滴的公主回来,简直倍儿有脸的事,越国自然是三番四次的求,就不怕皇帝会不答应。
毕竟皇帝也想借着和亲让两国暂时停战,彼此不会再继续消耗。
“该给越国一颗定心丸,不然只怕要闹起来的。”越国穷,所以才会一再进犯边境。人人都是狩猎的好手,要打回去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皇帝不想让士兵无故消耗下去,也只能答应和亲。
几年停战,这边也能准备好,一举把越国整个吞下!
第191章 许配
皇帝是野心勃勃,先用和亲来麻痹越国,再暗地里筹备,就不信不能把越国直接打得再没还手之力!
皇后听了,不由迟疑道:“清茗是个不懂事的,要是任性妄为,给越国透露了不该透露的消息,这该如何是好?”
闻言,皇帝倒是不担心,笑道:“清茗年纪小,知道的不多。单单跟越国和亲不够,还要跟其余相邻的几国和亲,清茗去其他地方不合适。”
其他几国可没越国来得容易忽悠,皇帝暂时也没打算动它们。
皇后算是听出来了,清茗郡主等于是个废棋。若是其他公主送去越国,倒是可惜了。
清茗郡主送去的话,以后就算要攻打越国,皇帝也不觉得可惜。
光是想想,皇后就能明白皇帝对清茗郡主是彻底厌弃了。
和亲去越国,清茗郡主必然过得不好。等这边攻打越国,她恐怕是第一个被杀来祭战旗。
皇后低着头,应道:“我这就让人准备嫁妆,就不知道该准备多少?”
“梓潼看着办就好,去越国不必送什么华而不实的东西。”皇帝来就是为了此事,交代完自然就走了。
亲自送走皇帝,皇后回来坐在桌前,轻轻叹气道:“去准备郡主的嫁妆,让人去采买牛羊,越是肥美越好。”
嬷嬷听得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嫁妆用牛羊来替代。
不过用牛羊,自然不是嫁到京中,而是别处了。
不用多猜,必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皇后又叮嘱她道:“此事瞒着郡主,若是传到她的耳边,这里的宫人也该彻底换下了。”
要是清茗郡主知道这消息,恐怕又得闹腾了。
皇后要在一个月内准备好嫁妆,忙得很,实在没心思来安抚她。
清茗郡主被禁足的事传到宫外,翁老夫人还战战兢兢了好几天。
谁知道无声无息足足一个月,她这才放下心来。
显然宫里不打算迁怒到翁家头上,翁老夫人刚松了口气,就听说翁大老爷被皇帝下旨做越国和亲的使者,两天后就随和亲的队伍去越国,顿时一口气没上来。
“好好一个文官,又不是没有别的人在,怎么就选上你了?”
去别的国家还好,却的是越国,翁老夫人顿时心里不安。
越国是什么地方,那都是野蛮人。听说青面獠牙,一个个长得跟鬼一样可怕,哪里是人去的地方?
翁老夫人回过神来,又问道:“究竟是哪位公主去越国和亲?”
居然跟越国和亲,这位公主必然是有去无回了。
皇帝真够狠心的,竟然答应把一位公主送去越国安抚这些野蛮人吗?
翁大老爷回来后一直沉默,这时候才开口道:“母亲,和亲的是清茗郡主。”
翁老夫人瞪大眼,不可置信:“你说什么,清茗郡主?这怎么可能,她分明很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宠爱。”
既然受宠,去越国和亲怎会是她?
“母亲是被清茗郡主骗了,她哪里就受宠了?”翁二老爷回来,沉着脸道:“儿子被选上护送和亲队伍去越国,刚刚得了皇上的口谕。”
翁老夫人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一个去越国的和亲队伍,却有两个翁家人,她哪里能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分明是要对付翁家!
清茗郡主做的好事,如今皇帝是悄然无息地迁怒在他们身上!
这次去越国凶险得很,谁知道能不能全须全尾回来?
只是一下子就挑了两个翁家人,翁老夫人有种不好的预感,恐怕就算去越国一路平安,他们两个未必能活着回来!
这么一想,翁老夫人顿时后悔不迭。
就因为清茗公主画的一张大饼,还没吃到嘴里,只能看着解馋,就把翁家两个儿子给赔进去了。
翁老夫人急得嘴巴都要起泡,皱眉思索片刻,起身道:“这就派人去请辰儿,有他在皇上面前美言,至少能把你们其中一人给替换下来。”
凤乾辰很得圣心,不然也不会温国公府倒了之后,还能把官职提了提。
皇上分明是惜才,又有重用他的意思。
若是凤乾辰来开这个口,皇上未必不会答应。
想到就做,翁老夫人一叠声就要叫来管家,派心腹去请凤乾辰。
翁大老爷却把她拦下,叹气道:“此事便是有辰儿向皇上提起的,如今怕是没有任何回旋的境地了。”
“他、他竟敢!”翁老夫人气得心口都疼了,在嬷嬷又是抚背顺气又是斟茶喂了两口,这才缓过气来:“我们到底是他的外家,辰儿怎么胳膊向外拐,对付自家人了?”
她想了想,咬牙切齿道:“肯定是苏家那死丫头在辰儿耳边吹枕边风,这样的媳妇实在留不得,以后必定要给辰儿带来大祸!”
翁老夫人原本就对苏怀云出身不好而颇有微词,只是以前有温国公府在,当初掌家的老夫人是点头了,她也不好公然反对。
如今温国公府没了,老夫人在宫里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凤二老爷还在牢狱里等死,凤大老爷带着心腹离开了京中,也不知道去哪里安置了,对凤乾辰来说,她可不就是最大的长辈了?
“辰儿误入歧途,我这个当长辈的,说什么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跳进火坑。”翁老夫人沉吟片刻,斟酌道:“这会儿直接把人喊来,的确是不妥当。既然是辰儿向皇上开口,如今又转了口风,也得让皇上不喜,以为辰儿是喜怒无常之人,倒是要毁了他的前程。”
如今翁家倒霉,唯一能出手相助的就只有凤乾辰了。
翁老夫人不敢把人得罪死,却又不甘心苏怀云得逞,来回踱步道:“不行,绝不能让苏家那死丫头继续嚣张。来人,去把娉婷请过来。”
翁大老爷一听,不由愣住了:“母亲是想让娉婷去伺候辰儿?她到底是故交之女,总不能为妾。”
即便凤乾辰容貌出众,如今也是前程似锦之辈,让娉婷去当妾,传出府外实在说不过去。
翁家是把娉婷当作大家闺秀来养着的,以后当官家的正房太太是绰绰有余,怎能逼着人去做妾?
再就是故交之女,若是逼迫娉婷为妾,别说翁老夫人,就是翁大老爷都要被人戳脊梁背来骂的。
翁老夫人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不悦道:“你疼爱娉婷,难道我这个老婆子就不疼她了,急着把人推进火坑里吗?放心,我还不至于老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