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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自己当初利用危楼扳倒了棠珩,牵连萧家,让她家破人亡,所以她要复仇?
    又或者……
    她想要利用对自己下手,彻底铲除对她这个新楼主有异心之人?
    萧娴笑而不语。
    “虽然你父亲听命于棠珩,但雁城时疫的确是他亲手造的孽……”
    颜绾话还未说完,萧娴便嘲讽的笑出了声,“所以危楼是在替天行道、匡扶正义?陆无悠,你都不会害臊的么?”
    颜绾沉默了一会儿,“你说的对。”
    顿了顿,她挑眉,“我的确不会。”
    害臊是什么?她陆无悠能活到现在,凭的就是不害臊。
    萧娴面上的笑意不减,但眸中的温度却是冷了下来,“也罢。我原本,就从未打算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复仇。”
    不为复仇?那为的是什么?
    颜绾终于给了她一个正眼。
    “这东西好玩得紧,若不用它做些什么总觉得浪费。更何况,为了尽快熟悉危楼,我自然要找个人来试试手。”
    萧娴垂眼,手指自腕上的玉镯拂过,“便是试手,也得寻个有意思的人。纵观大晋,又哪里能找到比你更有意思的玩伴?所以,还望娘娘不要让我失望。”
    颜绾蓦地抬眼,视线凝在萧娴白皙温娴的侧脸上,攥着茶盏的手微不可察收紧。
    玩伴,玩伴……
    仅仅是因为有意思,这女人便害得她众叛亲离,害得她失了孩子……
    冷冷的启唇,她终于吐出两个字,“疯子。”
    “疯子?”萧娴像是被这称呼给逗乐了,“人生苦短,若不能恣意妄为,岂不是白来这世间一遭?要论铁石心肠,娘娘怕是也不输我吧?”
    想起前几日在玉镯虚像中看到的画面,她屈起手指叩了叩桌面,“背叛,抛弃,小产……我费尽心思准备了这么几出戏,又耗费所有任务奖励换来几段画面,却没能看见娘娘一滴眼泪,着实挫败。”
    看见……
    颜绾蹙眉。
    萧娴能看见她有没有流泪?
    然而只是顿了顿,她便突然回忆起曾经的确在系统商城里看过这么一项功能。
    可以在某段时间内实时查看固定地点的画面,只是耗费太大。再加上当时系统出了bug,她的任务始终没显示进度,所以就没有阶段性任务奖励,自然也用不起这项功能。
    但萧娴刚刚接手危楼,任务进展不会太快,奖励的积分也必定不多。
    为了观察这几日她在长乐宫的画面,为了亲眼目睹她的落魄,萧娴这疯女人怕是已经用光了所有积蓄,再也从系统里兑换不了什么了。
    如此,便好。
    颜绾攥着茶盏的手松了松,眸中波澜褪去。她轻笑了声,提起茶壶起身走到萧娴身边,“萧娴你知道么?我也不是个普通人。”
    萧娴挑了挑眉,见颜绾倾身替自己斟满了茶,眸底掠过一瞬的诧异。
    颜绾将那空空的茶盏斟满,慢条斯理却十分郑重的开口,“我的眼泪,可是会化成钻石的。”
    “……”
    萧娴一脸看傻子似的表情。
    “因为会化成钻石,所以不能轻易流,更不会在污秽之人面前流。更何况,你我有弑子之仇……”
    说完,颜绾拿起茶盏递向她。
    听到那句污秽之人时,萧娴面上的笑意微敛。刚要接过茶盏,颜绾的手却是突然缩了回去,还未等萧娴回过神,那执着茶盏的手轻轻一挥……
    颜绾扬手将那温热的茶水尽数泼在了萧娴面上,眸底一片冰凉。
    “终有一日,我定叫你血债血偿。”
    第一五七章对峙(下)
    颜绾拿着茶盏向后缩了缩手时,豆蔻便已意识到不好,但刚要上前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着那茶水狠狠泼在了萧娴面上,甚至还有茶叶溅到了鬓发上,她惊得倒吸了一口气。
    想起这位新楼主的脾性,豆蔻连忙凑了上去,拿起袖中的帕子,大气不敢出的替萧娴擦拭起来。
    萧娴也没有料到在这种关头颜绾竟还敢如此对她,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定定的看了一眼凑上来的豆蔻,她冷冷的翘了翘唇角,“豆蔻。”
    被这声唤得后颈一寒,豆蔻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楼主有何吩咐……”
    不愿再多看她们一眼,颜绾将泼空的茶盏重重搁在桌边。刚转身走到床榻边,却听得重重一声“啪”,随即便是豆蔻吃痛的低呼声。
    她蹙起眉回头,只见豆蔻有些惊慌的捂着脸颊,在萧娴脚边跪了下来,“楼主恕罪……”
    一旁的无暇沉下脸移开了视线,面上隐隐掠过一丝隐忍。
    萧娴俯身抬起豆蔻的下巴,眯了眯眼,“身为危楼中人,你便是如此护主的?”
    “楼主……”
    “陆无悠要我给她的孩子血债血偿,我听着有些不高兴。你说,是不是该掌嘴呢?”
    说着,她松开手,重新直起身,视线与颜绾相撞,仿佛已是胜利者的姿态,“去,给我掌嘴。”
    豆蔻蓦地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向萧娴,又转眼看向颜绾,双肩更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颜绾望进萧娴的眼里,嘲讽的摇头,“掌嘴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你以为让这个丫头亲手来做,我就会多疼上几分?萧娴,不要试图再用这些方式羞辱我,玩弄人心的把戏我玩得比你熟。”
    她冷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既然能将旁人的心玩弄于股掌间,自己的心早就坚如磐石。你说呢?”
    萧娴当真是讨厌极了颜绾这幅模样。
    这幅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威胁不到她的模样,高高在上,仿佛自己还坐拥危楼、大权在握。
    她凭什么?凭什么?!
    萧娴的心情十分差了,再没心思和颜绾斗什么表面文章,一挥衣袖站起身,走过豆蔻身边,厉声道,“滚开。”
    既然对这些小打小闹不屑一顾,那就来一些真正的折磨如何?
    走到颜绾跟前,萧娴伸手摸了摸玉镯,“你也知道,这镯子里有不少好东西,让我寻个能不留下痕迹的法子。”
    也不知她又败家的选了些什么奇葩玩意,颜绾只觉得脚下一软,深入骨髓的疼痛迅速蔓至四肢五骸。
    她无力的半伏在地上,眼前黑了黑,差点痛得叫出声来,但却又在最后一刻死死咬紧了牙关,额上逐渐有冷汗沁出。
    特么的,这该死的系统在她手上时就出bug,什么工具都用不了,在萧娴这里倒是乖巧的不行,要什么有什么……
    也好。
    指尖狠狠戳进了掌心,颜绾勉强让自己恢复了一些神志。
    有本事……就把所有任务奖励的积分花在折磨她身上……
    从今往后,没了积分,没了那些逆天的奇葩工具,她倒想看看,萧娴还能作出什么妖来……
    只是……
    真特么疼。
    见颜绾痛的不得不在她脚边蜷缩成了一团,萧娴终于有了一丝优越感,自踏进这长乐宫以来,唯一一丝优越感。
    跪在一旁的豆蔻低垂着头,死死咬紧了牙,不敢往颜绾那多看一眼。
    而无暇也攥紧了手,骨节青白,眸底完全没了往日的冰冷无波。
    萧娴重新恢复了笑容,“既然皇后娘娘至今还未认清自己的处境,那我便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让你知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只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在我脚边挣扎。”
    “……”
    颜绾整颗心都疼得死死揪在了一起,愈发蜷缩起了四肢,有几缕发丝凌乱的黏在鬓边,就连后背都已被冷汗浸湿。
    “事到如今,你还能讲出让我血债血偿的话么?”
    萧娴踱步走到了梳妆台边,将后来重新添置的一面铜镜捧了过来,俯身蹲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狼狈,活活像个蝼蚁。就算你的心坚如磐石,可你的命……却是如同草芥。想要你的命,我是易如反掌。”
    颜绾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都在颤抖,“可……你舍得么?舍得……就让我这么轻易……死了?呵……”
    萧娴点了点头,“也对,难得有个好玩伴,我可舍不得让你这么轻易死了。更何况,我还想让你亲眼见着棠遇是如何登上皇位的,而棠观是如何成为阶下之囚的……”
    颜绾疼着疼着就笑了,笑得有些急促,“那我便同你,同你打个赌……”
    “哦?什么赌?”
    “赌你……挑拨不了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
    萧娴也笑了,这次笑意甚至到达了眼底,“若我赢了……”
    想了想,她有了个好主意,“我要你亲手杀了棠观。你若赢了……”
    浑身的刺骨痛感突然消失,然而因为疼痛得太过深刻,每一处都还隐隐有着余痛,让颜绾完全脱了力,筋疲力尽的伏着,一动不动。
    “我要……你的命。”
    ===
    并州雁城。
    时隔几个多月,雁城终于从之前的时疫中稍稍恢复了过来,城中的店铺也都有了起色,没了时疫刚结束时的惨烈模样。
    之前肃王,也就是当今皇上幽居的府邸,如今已经变为了渊王府,住着被贬到此地的渊王和渊王妃。
    张敞在渊王府门前下了马车,几步走上台阶,朝门外的侍卫扬了扬头,“京中传信,我有要事需请教王爷,还不快进去通传?”
    “是。”
    府宅内,棠珩正扶着小腹微微凸起的颜妩在池边散心。
    颜妩近日心情并不好,一直有些郁郁寡欢。
    她原以为到了并州后,可以好好在外走走,看看颜绾曾同她说过的风土人情。但却不曾想,每每棠珩带着她上街,都会不断有百姓在他们身后指指点点……
    说萧昭严是受棠珩指使做了时疫一事,说雁城时疫死了那么多人全都是被棠珩害的,更有甚者,还有小声诅咒她腹中孩子不得好死的……
    “殿下……”颜妩垂着头轻声道,“你说当年皇上和皇后沦落到此地时,可曾像我们这般……如同过街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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