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还手会伤到老爷子,苏浅暖不能只能被动地用手臂去挡老爷子不断落下的拐杖。
“误会?呵,前几天我跟着你,亲眼看见你跟着那瘫子进的监狱。后头我再托人问,派出所的人就说你爸妈还有你弟弟能放出来了。你还说这事跟你没关系?”
一记记拐杖重重地落在背上、手上、腿上,苏浅暖她一边狼狈地多开爷爷的拐杖,一边试图解释,“爷爷,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这件事和边先生也没有关系,真的。爷爷,您误会他了,边先生……”
苏浅暖不提边城还好,一提老爷子这火药罐就彻底炸开了!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小畜生,到现在你还为你那瘫子姘头说话是吧?今天,老头子非清理门户不可!”
每一记拐杖都下了重手,其中一下竟是重重地敲在了苏浅暖的头上。
汨汨的鲜血顺着苏浅暖的额头流了下来。
老头子一怔,一直冷眼旁观的苏启茂似乎也吓了一跳。
监狱的大门在这个时候打开,苏启明从里面走了出来。
狱警将他带到门口,见到门外的情形,狱警手持警棍赶了过来。
“你这个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还火气这么大。怎么?一辈子没尝过牢饭的滋味,也想被关进来,尝尝鲜是么?”
在监狱外头打架滋事,情节可轻可重,狱警见老爷子一大把年纪,倒也没有把话说重。
苏权体在家中被一众儿女给宠惯了,如今被一陌生年轻后生这么教训,脸上挂不住,但人家到底是公职人员,他不敢对人撒泼。
气喘吁吁地住了手,苏权体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上,他拿眼狠狠地剜了苏浅暖一眼,见到她额头上的伤,也是半点没有悔意,只恨自己方才下手轻了。
到底是人家家务事,热心的狱警把地上的苏浅暖给扶起来,口头教育了老爷子一番,摇摇头,无奈地走了。
这都什么事儿,这孙女肯定是捡来的,要亲生的,怎么能下这么重得手。
“有烟吗?”
狱警走后,苏启明游移的眼神稍稍定定,他舔了舔皲裂的唇角,瞅着苏启茂沙哑着嗓子问道。
不过短短十天,他就瘦地形销骨立,入狱前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空空荡荡。
老爷子平时特不待见这个游手好闲的儿子,这会儿见他憔悴成这样,也是一个没忍住,红了眼。
要不是怕动静大再把狱警给引来,老爷子恨不得再给苏浅暖的脑袋来上一棍。
都是这没良心的小畜生给整得!
收到爷爷刀子般的眼神,苏浅暖唇瓣抿得紧紧的。
爷爷根本不相信她所说说的!
三人在监狱门口僵持着,不过五分钟,苏宝宝双手插兜,从里头大摇大摆地出来了。
苏宝宝年底才满十八岁,十三岁那年起就因为打架斗殴,辗转待过锦城的各种少年看守所,监狱是头一遭,但这孩子在社会混惯了,在监狱里这几天竟也混得如鱼得水,比起苏启明夫妇,这小破孩吃的苦反倒是最少的。
到底是苏家的幺孙,苏权体本来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说辞,见到这混小子人模狗样的出来了,心里头那叫一个五味掺杂。
“苏浅暖,你这头是怎么回事?谁干的?老子弄死他!”
苏宝宝一走近,发现姐姐脑门破了个口,卷起袖子就要跟人干架。
“是你老子……不对,是你老子的老子,你爷爷我干的!怎么,要对你爷爷动手?来啊,也往我脑袋上招呼。”
苏权体气咻咻地举着手中的拐杖,交到苏宝宝的手里,拿他的手对准自己的脑门。
莫名喜感的对白和画面。
苏浅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老头你做什么?我姐好心好意来接我还有爸妈出狱,你打她做什么?”
苏宝宝一把手中的拐杖给丢到地上,火气完全不输给老爷子。
“怎么?宝宝你不知道吗?你爸、你妈包括你之所以坐了十天的牢,就是因为浅暖找了她那位边先生。她这是在报复你们呢。”
“苏启茂,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姐不是这种人。”
苏宝宝是个混不吝,但有些恋姐情节。
他这姐姐只有他能欺负,哪里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
“叫什么苏启茂,那是你小叔!”
老头子吼着就要举起拐杖朝苏宝宝打过去,末了,发现拐杖早就被这冤家给丢地上了,只得气得吹胡子瞪眼。
“苏启茂,你倒是把刚才的话给说清楚!”
苏宝宝还在那儿脸红脖子粗地叫嚣。
苏浅暖是第一个注意到走出来的叶凤洁的。
大概是那天边城走后,潘阳特意关照过的原因。
叶凤洁的情况比起那天苏浅暖探监时好了不少,她的头发不再是乱蓬蓬地散成一团,身上的拾掇得很干净,只是见到人眼神还是会有些闪躲。
为了让母亲看出异样,苏浅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血渍,她勉强挤出一抹浅笑,若无其事地朝母亲走过去。
大概是不敢相信自己终于重获自由,起初那几步叶凤洁走得非常慢。
接下来,似乎意识到自己真的自由了,她加快了脚步,朝苏浅暖这个方向飞奔而来。
苏浅暖眼圈泛红。
记忆当中,母亲从未如此需要过她。
她张开手臂,准备好好地拥抱一下自己的母亲。
“宝宝。我的宝宝。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吃苦?让妈妈好好看看,我的宝宝,我可怜的宝宝。”
叶凤洁从她的身旁跑过,她抱住了跟苏启茂吵得不可开交的苏宝宝。
她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手、肩膀等身体其它部位。
哪怕苏宝宝比起之前入狱前还要圆润上那么几分,叶凤洁仍旧是心痛得直掉眼里。
秋风吹得监狱围墙外头的梧桐一阵纷飞,苏浅暖拢拢了发凉的指尖。
她静默地站在母亲的身后,看着她拥着爸爸还有弟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下唇咬出一排齿痕。
如果不爱她,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把她给生下来?
叶凤洁到底没有想起她还有一个女儿。
她的手紧紧地握住苏宝宝的,就怕下一秒他会从她的视线当中消失不见。
苏启茂已经扶着苏老爷子上了车,苏启明接过苏启茂递过来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坐在车上吞云吐雾。
苏宝宝跨上了车,一屁股坐在位置上,他不耐烦地甩开了母亲的手,回头冲苏浅暖喊,“苏浅暖,你还上不上车了?我快被妈给烦死了!”
------题外话------
凤凰涅槃尔后重生,毛毛虫破茧而后成蝶。
暖宝从小嫌少感受过来自父母的疼爱,正因为缺乏,所以渴望。谁不渴望来自家庭的温暖呢?
也许有亲会觉得暖宝太弱,但是任何的成长跟蜕变,都需要一个时间跟过程,对吗?
收藏、取消不过是几下鼠标点击的过程,可是对于每一个作者,那一个个增长的收藏就是一点点源源的动力,而每一次取消都会令作者,尤其胭脂这种小透明作者不小的打击。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故事不好,这一点确实无法勉强。
如果这篇文曾触动过你,陪你打发过某段时光,还请你给胭脂点时间,陪胭脂一起。
我来写,你们来看,让我们一起把这个故事完成下去。
爱你们!
☆、第五十七章 我也非常,不喜欢你
一些人厌烦的,却是有些人求而不得的。
苏浅暖坐在商务车最后排的位置,她看着母亲叶凤洁一次又一次地靠近弟弟苏宝宝,却被他一次又一次地甩开了手。
那双手,就是苏浅暖可望而不可得的温暖。
小时候,每次她发高烧,都特别渴望妈妈能够像弟弟生病时那样,摸一摸她的额头,坐在她的床边,陪她说话话。
可是没有,从来都没有。
哪怕她有一次在高烧得在学校晕倒,老师打电话给妈妈,让她来医护室照顾她,妈妈都没有放下手中的麻将。
麻将的声音,男男女女吆喝的声音,那样清晰地传入她的耳膜。
她甚至没有勇气转头去看一眼坐在边上的班主任,她害怕,会从老师的眼底看见对她的同情。
那种带着悲悯的、温柔的目光,她害怕那样的目光,因为那会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怜。
熟悉的建筑物进入视线,苏浅暖回过神。
苏启茂扶着老爷子先下了车,苏启明随之下了车,叶凤洁和苏宝宝也拉拉扯扯地下了车。
苏宝宝出生起,叶凤洁就从来就没有跟他分开过。整整十天没有见到宝贝儿子,又被关在了那样一个地方,她的神经似乎因此总是处于紧张的状态,总是害怕一松手,儿子就会跑没了。
“哎,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跟你说,有病得治!赶紧的放手!不然我翻脸了啊!信不信,你是我妈,我照样打你啊!”
苏宝宝毫不客气地再次甩开了母亲叶凤洁的手,挥拳做出要打人的姿势,也没能令她松手分毫。
苏浅暖一个人,走在最后。
脑海里莫名就想起一句歌词—一
“感情说穿了,一人挣脱的,一人去捡。”
马上就要进入单元楼,苏浅暖眨去眼底的雾气,强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苏浅暖上楼的时候,叶凤洁和苏宝宝正在一起跨火盆。
因为她坚持不肯松开儿子的手,只能两人一起跨,为此苏宝宝差点没有直接把火盆给踹了,最后还是苏启茂和苏启明两人强行按着他,才把这野惯了的小马驹给压制住,勉强跨了火盆。
在边上站了会儿,等到母亲和苏宝宝顺利跨过火盆后,苏浅暖这才进屋。
蔡丽弯腰清理火盆,抬头,见到进门的苏浅暖,伸手拦住了她,修得细细的眉头挑高,“慢着。不是已经另觅高枝了么?还回来做什么?这房子小,又旧,只怕容不下我们金贵的战秦集团的准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