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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容愣了,一时半会儿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还是聂昕之提醒了:“是昨天崴伤了?”
    “……”
    少年大夫有些哭笑不得,真是……对别人有什么伤啊病的敏感得很,轮到自己就忘了。
    昨晚其实就感觉到了脚踝隐约作疼,只当是之前爬树掏鸟蛋的时候,碰的那一下碰到了骨头。
    现在看来,倒是之前崴的那一下就伤着了筋骨吧。
    大夫变成伤患,自己给自己看病,好像没毛病。
    筋伤、踝骨错位。
    伤势不严重,至少没骨折。
    这点小伤,放在别人身上,在郁容看来,那根本不是问题。
    可轮到自己……
    俗话说“医不自治”,虽然不完全是那个意思,倒十分贴切他的情况。
    踝骨错位得正骨。
    再者,筋伤得敷药,消炎理筋须得推拿。
    郁容可从没给自己正骨推拿过。
    无论正骨,或者推拿,对手法十分讲究,一般是需要他人帮助才能完成的。
    于是……
    聂昕之忽地开口问:“需要帮忙吗?”
    正苦恼着的少年大夫把目光投向了郎卫身上。
    “聂某略通筋骨穴道,也会一点正骨和推拿。”
    郁容恍然。
    是了,这一位一看就是很厉害的练家子,对人体经络穴道想是了如指掌,且……习武之人,多少都会处理筋骨损伤的问题。
    “麻烦大人了。”
    少年大夫也不矫情,直接拜托了对方,先谢了一声,便从袖中掏出了个药瓶:“这是药油。”
    得庆幸,出发前考虑过山路不好走,跌打损伤难以避免,就随身带了理筋消炎的伤药。
    男人握着少年大夫的左脚,先行正骨。
    到这时,郁容才后知后觉的……
    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是大夫,给陌生人看病习惯了,对正骨、推拿这些肢体接触的行为,从不会多想什么。
    可等自己的脚,当真被一个不熟悉的男人握着,比起正骨过程中的疼,更多的感受是控制不住的尴尬。
    话说……
    之前没洗脚,会不会熏到人家?
    突然闪过的无厘头想法,把郁容给囧到了。
    ——反正,昨晚睡前,用雨水清洗过了,应该……没什么异味吧?咳!
    正骨过后,是推拿。
    推拿的全程须配套药油,要让药生效得更快,还得揉捏按压。
    聂昕之的力道一直拿捏得很好,只是……
    郁容微微撇开视线,掩饰着别扭的心情,却是不能控制耳根烧热的感觉。
    不是生性羞涩。
    脚被男人“摸”来“摸”去,又是揉又是搓……
    除了外祖父,从未跟谁这么“亲近”过的少年大夫,如何不会害臊?!
    “好点了没?”
    男人低沉的嗓音蓦然响起。郁容敛好飘忽的思绪,清咳了一声,道:“嗯,可以了……”
    聂昕之听了,没有立刻松手,先将药油放到了一边,遂伸手将卷起的裤子拉好。
    “那个,我自己可以的……”
    郁容连忙自己动手,胡乱地扯着裤脚。
    男人阻止了他的举动,淡声道:“筋骨损伤,不宜乱动。”
    大夫与患者的身份一下子颠倒了。
    郁容默然。
    他的手又没有受伤……
    算了。
    “摸”都“摸”了,帮着整理一下裤脚又算什么?
    反正都是男人,没的矫情!
    “你先休息。”聂昕之站起身,“我去弄些吃食。”
    走出一步又折回,将郁容还给他的暗器,又给了对方。
    “收好它。”
    “多谢聂大人。”
    郁容不免动容,尽管一点儿也不想麻烦别人,可谁叫他不小心把脚给崴了呢?纵是诊断出是轻微伤,可踝骨错位的问题可大可小,像他这样的,至少这两三天都不宜下地走动,至少得十天才能彻底养好了。
    “不必一直道谢。”聂昕之说了这句,看了少年大夫一眼,突然又道,“唤我昕之即可。”
    郁容怔了怔,遂是笑了,朝对方一拱手:“失敬了,昕之兄。”
    老实说,总是“大人”“大人”的喊着,他其实也不习惯,可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不谨慎点也不行啊。
    如今……
    既是这位郎卫大人主动提出让他改口,自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聂昕之点了点头,凝视着少年大夫,启唇也唤了一声:“容儿。”
    我还靖哥哥呢!
    郁容下意识地腹诽了句。
    等等!他俩有这么熟吗?
    想起了这一天一夜的共处,少年大夫默了默,委婉开口:“外祖在世时曾为我取字劭真。”
    原则上,不到弱冠没有表字,不过他现在可是当家的汉子了,有了字,与人交际往来就方便多了。
    何况他也没说谎。一直是老派作风的外祖父,在去世前,确实为他取了字。不只是他这个非亲的外孙,其他的孙子孙女也都有字。
    “伯仲叔季少幼”,郁容行五,便是“少真”,少是多音字,改“少”为“劭”。
    ——劭真者,即是一种勉励,督促他自强益劭、固守本真,又是一种美好的期许,望其真正做一个品德美好、性格真诚的人。
    聂昕之倒是“知错能改”,改口:“劭真。”
    相视,郁容浅笑盈盈,不苟言笑的郎卫大人也是目光温和。
    心照不宣。
    ……
    聂昕之离开了木屋。
    郁容独自坐在草铺上,想着,人与人的缘分真是挺奇妙的,明明是萍水相逢,一句话的功夫,陌生人就成了朋友。
    半晌,少年大夫回过神,心道早餐一时半会儿怕是等不到了,闲着无聊,不如找些事做。
    意念一动,习惯性地打开了系统,原是想去商城“淘宝”,下一刻又被“隐藏任务”的系统提示吸引了注意力。
    过去了一夜,又睡了一觉,之前的一点纠结已然烟消云散了。
    系统第一次发布强迫性任务,其中必有内情。
    这一回郁容没有任何迟疑,在“是/是”选项里选择了“是”……简直是废话。
    接受了之后,果如预料一样,任务提示的地方多出了一行字:
    【何不往白鹫镇走一趟?】
    “……”
    搞得真跟游戏似的。
    郁容无语。
    没头没尾让他去白鹫镇就算了,关键是……谁知道,白鹫镇到底在哪啊?!
    吐槽归吐槽,少年大夫还是陷入了沉思。
    ——那什么白鹫镇,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系统要他去,以他之能,可以做什么?
    除非……
    “想什么?”
    郁容闻声看去,见那位郎卫大人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屋子。
    ……到底是他太缺乏警觉了,还是这个人的行动完全无声无息?
    “大……昕之兄,白鹫镇怎么走,你知道吗?”
    聂昕之不负少年大夫的期望:“大恶山往南,泽宁城外有一个白鹫镇。”
    “大恶山往南……出新安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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