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莺这样说着,又看了看燕牧,道“只是时过境迁,他如今和当初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容貌气度更是变化大得惊人,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所以奴婢并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当初的那个小乞丐。”
两名女子的目光幽幽的都落在了燕牧的身上。
他仍然跪得笔挺,脸上带着阳光一般的笑意。
“臣今日进宫匆忙,没为阿楚公主带上谢礼。若是阿楚公主不嫌弃,臣便给阿楚公主讲一个故事,以谢今日提携之恩,不知阿楚公主意下如何?”
楚梦梵点了点头,比了一个「请起」的手势让燕牧站了起来。
燕牧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衣袍,将仪容整理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道“八年前,在京都最大的青楼极乐楼外,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说是乞丐,其实并不准确。
他是一个武将家的嫡长子,但因为母亲早逝,父亲在他五岁的时候娶了一名富商家的庶女做为继弦。
次年生下了一个弟弟,倒也其乐融融。
可惜好景不长,父亲在一次出征中为国捐躯,成就了忠良英魂,马革裹尸。
朝廷念其忠勇,怜其遗孀遗孤,予以厚金抚恤。
然,商人重利而轻离别,这是本性。
父亲的死对继母而言,远没有摆在眼前的黄金更重要。
可她虽有嫡妻的名份,却到底是个女人家,掌家的权利终究是落不到她手里的。
因此,武将亡妻留下的那个嫡子,此刻便显得格外的碍眼。
那孩子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家尚在但父母双亡,能够平安长大自己建立功勋才是当紧的,所以并不打算跟继母争什么遗产,甚至主动将账房的钥匙上交给了继母,这才换得几日安生。
可继母年纪尚轻,哪里耐得住寂寞?
有了银钱又无人拘束,便骄奢淫逸了起来。
若只是出去寻欢作乐倒也无妨,可她为寻刺激,竟然将一个戏子带到了武将家的祠堂中白日宣淫。
少年忍无可忍,提剑冲了进去要杀了这对奸夫。
可只有十岁的少年,哪里是一个常年练功的武生的对手?
他不但没有杀了那对奸夫,还反被继母诬陷说他品行不端,竟然对年轻的寡母起了歹念。
继母抱着年幼的弟弟在众人面前哭得肝肠寸断,少年的解释没有人听,所有人都骂少年寡义廉耻。
然后,少年被驱逐出了家族,背着觊觎寡母的恶名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一遍一遍的申诉,跑遍了所有能去的衙门。
可换来的只有一顿又一顿的板子。
所有人都先入为主的相信着继母的话,认定他心术不正,别说是伸冤了,就连他说的真相,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完。
最后,少年妥协了,放弃了,绝望了。
他想,他的人生大概就这样了吧?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然后在某个夜晚死在无人的陋巷之中。
直到大湮承旭九年,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