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那个小小的人抬起脸,用陌生而安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好的好的,”女人笑着说,“我们平时用不上什么电器,我儿子他也不爱养宠物的。”
“没爸爸!小野种!”戴着红领巾的小胖子揩了一下鼻涕,甩着书包又朝前一脚踹在小孩儿的屁股上,“小野种!没爸爸!”
小孩儿被踹得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在地上。
小胖子见他没摔,有点儿失望,刚准备继续下脚,后背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疼,他扭头,还没来得及看是谁踢的他,又被猝不及防从天而降的一脚给踹到了地上。
小孩儿拽着书包带,有点儿震惊地看着后面走上来的人。
“你是谁!”小胖子坐在地上哭喊起来,“敢踢我我打死你!”
“我怕死了。”宫野说。
小胖子咬咬牙,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又朝宫野冲了上去。
宫野一个扫堂腿把他扫到了地上。
“......”
宫野往前走了几步,俯身压住了小胖子的肩膀。
小胖子挣扎无果,开始求饶。
“我不揍小学生的,”宫野啧了一声,“但是我揍讨人厌的小学生。”
“那你揍我干什么!你揍他啊!”小胖子喊起来。
“为什么揍他?”宫野扭头看了一眼小孩儿,小孩儿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因为他最讨人厌啊!”
“为什么他最讨人厌?”宫野歪了一下脑袋。
“因为他没爸爸!是野种!我们班都这么说!”小胖子恶狠狠地说。
“这样啊,”宫野笑了一声,伸手揪起小胖子的衣领子,“那你回头跟你们班人说,谁要再敢说这种话,我揍得他连门牙都长不出来。”
“你你你你你你你......”小胖子吓得牙齿打架。
“别你了。”宫野打断他,松开手,“滚吧。”
小胖子连爬带滚地逃走了。
宫野拍了拍裤子,起身看着小孩儿。
小孩儿也看着他。
最后还是宫野先开口说的话。
“哎,”他抬了抬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抬头认真地看了一遍他那双像狸猫似的弧度漂亮的眼睛,很久才开口。
“我叫蒲龄。”
☆、番二
“还有这个鹿茸,”老妈拎着一大袋子东西,递给蒲龄,“客人送我的,我也不爱吃这东西,你给小野。”
蒲龄靠门上玩手机,闻言无奈笑一声:“好东西您自个儿留着得了,他还年轻用不着。”
“拿着。”老妈把袋子的勾绳塞他手心里,“小野最近到处跑工作,我看人都瘦了一圈,你好好给人补补。”
蒲龄叹口气,点点头。
老妈又道:“哎你等着我还有点儿东西要给小野的。”
蒲龄啧了一声:“妈,我俩就住您对楼,您还记得吗?又不是不过来了,下次你自己给他。”
“嘿你这人,”老妈在他肩膀上打一下,“对自个儿男朋友这么不好。”
“别,别瞎说,好好,好着呢。”胡叔在一边说。
蒲龄冲胡叔笑了笑:“胡媛呢?”
“约会呢,”老妈笑起来,“最近有个海归律师在追她,我见过了,又高又帅,特别不错。”
“好事儿啊。”蒲龄点点头。
“来,”老妈把一袋东西塞到他手里,“拿好了。”
“什么啊?”蒲龄掂了掂,还挺沉。
“年,年糕。”胡叔说。
“你胡叔特地去乡下做的,特别软。”老妈说。
“行,今晚晚饭就炒年糕了。”蒲龄晃了晃袋子。
蒲龄出了电梯,走进对面的楼里,在进电梯之前先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两秒之后有人接起,是一声鼻音极浓一听就没睡醒的“喂”。
蒲龄啧了一声:“还睡着呢?”
那边似乎翻了个身,蒲龄听到衣服布料摩擦被子的声音。
宫野低笑:“醒了。”
“晚上炒年糕吃不吃啊,”蒲龄凑近话筒亲了一口,“男朋友?”
宫野拖长声音:“吃,你快回来,我饿死了。”
蒲龄和宫野住六层,蒲龄刚大学毕业那年搬进来的。
宫野悄悄攒了首付,什么都没跟他说,就为了等他毕业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后来老妈和胡叔也搬了过来,刚好住他俩对面那栋楼。
蒲龄确实是很感动,刚毕业的时候找不着对口专业的工作,在家躺了一个多月,宫野任劳任怨地养他,待他比从前还好。
后来蒲龄找着了工作,两人的日子也逐渐好了起来。
虽然是份普通工作吧,可蒲龄很满足。
他这一辈子什么都普通,家世、成绩。
还很穷。
最特别的,就是遇到了宫野。
在宫野27岁生日那天,蒲龄背了一个宠物包回到家。
宠物包里是已经长得很大的顾小黑,扒着透明窗好奇地看着外面。
“我知道你特别想养,”蒲龄把顾小黑抱出来放到宫野的怀里,“但是罗英不让你养动物,你怕放在家里会被她丢掉。”
“可是现在没关系了,”蒲龄说,“现在这里是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