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这几点都是重中之重,你们别嫌烦。遇到问题一定要来及时找我或者找你们唐老师”,中年男老师扯着脖子给大家做实验前的安全培训,“之前你们有的学长学姐就不听我说,结果怎么着?操作不规范,硫酸直接泼脚面上了,救都救不过来。。。”
大清早来做实验本来就困,又听了李老师这一长篇大论,人群里哈欠连天。秦阳晃着身子昏昏欲睡,顾山南见状一掌拍在他后背上,低声呵斥,“醒醒,实验室安全再怎么强调都不为过的。”
秦阳困意被打散,只得咬了咬牙,站直了身子听着李老师拖长声调的嘱托。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大家换好实验服,把与实验无关的,尤其是吃的喝的都放到外面去。排队进来吧,进去听唐老师安排。”终于,李老师结束了他的讲话。他很欣赏这个新来的这个小唐老师,勤奋又敬业。实验的预处理药剂都是小唐配置的,实验板书和器材准备也是小唐做的,他只要给孩子们做个安全培训就好了。
同学们打开白服的包装袋,穿上身以后新鲜地互相嬉闹着就要进实验室。
要是李老师有胡子,现在应该已经被气得吹上天了,“禁止打闹!多危险呐!”
宋辞和吴垚他们一道走进实验室,感觉耳畔的嬉闹声明显减小,还伴随着女生的抽气声。
唐诗一身白服过膝,清晨的阳光给他松软的头发镀了层金色的光泽,他一手捧着书,另一只手仔细的整理着实验台上的器械,认真专注的眼神摄人心魄。见大家进来了,唐诗放下手中的试管,组织大家入座。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宋辞,他家白貂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唐诗也不知自己这个技能是何时拥有的,不管有多少人,他总是能最先发现宋辞。冲宋辞一笑,唐诗继续了他的工作。
宋辞找了一个观赏媳妇儿的最佳位子,坐下看着唐诗,傻傻地笑了。平日里深色衣装的唐诗虽然气质优雅温润,但总带着些生人勿近的距离感。今日这一袭白衣,将他的儒雅温柔衬得淋漓尽致,不怪那么多女同学抽气,这样的他实在太过吸引人。
思及此处,宋辞打消了让糖糖多穿白衣的念头。这样的糖糖,还是留给他一个看好了。
“同学们我再强调一遍安全问题”,唐诗的嗓音悲痛又低沉,“昨天隔壁交大的实验室就发生了爆炸,有三位年轻的同学失去了生命。我希望你们在学习知识动手实践的同时,也要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对于你们的家庭来说,你们才是最宝贵的。”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隔壁交大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发生在身边的惨剧让同学们都意识到了安全问题的重要性,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嬉皮笑脸。
详细地讲解了实验步骤,唐诗组织大家开始了实验。
不多时,“啪”。
有人哭丧着脸,“唐老师,我不小心把烧杯打碎了。”
“常有的事,小心碎玻璃,清理干净就好。”唐诗有条不紊地指挥。
听糖糖讲解时仿佛很简单,轮到自己做时,宋辞感觉一阵手忙脚乱。怕错过加药剂的时间,又怕慌乱中加过了量。
正慌乱着,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从后面托起了他的小臂。
“别慌,稳一点。”唐诗好听的声音贴着宋辞的耳朵低声响起。
被托住的小臂僵了僵,宋辞感到唐诗手接触的地方缓慢地散发着热度。
“好,我稳一点。”宋辞努力稳住心神,继续举着烧杯。
唐诗睫毛微颤,蚊子般小声说了一句,“这回知道了吧,不管是实验还是什么,都要做好预习和充分准备才行。”
说完不等宋辞反应,唐诗自己先脸红了,放下了手臂,掩饰般地扇扇风,去指导邻桌的同学了。
宋辞愣了一下,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心内土拨鼠尖叫,媳妇儿发话同意和他有实质性的人生约定了,今晚就去查资料好好准备!
饶是唐诗和李老师强调了再强调,整个实验过程各种各样的问题还是层出不穷,教室里隔一段时间就会传来不知道什么玻璃仪器打碎的声音。
顾山南拿着烧杯正要加液体,身后突然被同学挤了一下。他赶紧把装液体的瓶子举过头顶,另一只手里的空烧杯却不能幸免,一下摔到了地上。
顾山南松了口气,幸好装液体的瓶子没有洒,不然怕是要溅到做他搭档的秦阳。
身后的同学见状忙不迭地道歉,“顾大神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嗯”,顾山南随意地回应,只要秦阳没有伤到就好。
秦阳利落地一边蹲下一边说,“顾大神你接着做实验吧,我来清理。”
顾大神皱眉,刚要阻止。
“啊…”一声低呼,有汩汩的鲜血从秦阳手指流出。
顾山南心脏猛然收紧,那鲜血的颜色刺痛着他的眼睛,周遭的气压让他呼吸不得。
“你快放下!”,也顾不得语气了,顾山南大声凶着秦阳。
他一把拉起还傻傻蹲着的秦阳,把还在流血势头有些止不住的手指放到实验室的水龙头下,拧开水龙头就用冷水开始冲。
被锋利玻璃断茬划开的伤口有些深,表皮外翻着,隐约看到里面白森森的肉十分吓人。
秦阳咬着唇,有些吃痛,却还处于懵懵的状态。
顾大神却神情紧张,眉头紧皱,眼里全是痛楚,仿佛这伤是伤在自己身上一样。
唐诗看到了这边的骚乱,又看了眼举止迅速的顾山南,放下心来。安抚了大家几句要他们继续做实验,他默默去把地上的玻璃渣收拾了,然后去隔壁医务室去取酒精和纱布。
水龙头冲了有十秒,顾大神换上了纯水,又冲洗了半分钟左右,看着血渐渐止住。
唐诗正好把东西取过来,很有默契地一一递给了顾山南。
“那个,顾大神,明明是我受伤,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疼啊?”秦阳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在低头帮他包扎的顾山南发问。
“我也疼。”顾山南一圈一圈地缠着纱布,像要裹成个粽子。
秦阳更不解了,“你也疼?你也伤到了吗?哪里?”
睫毛低垂,挡住了眼睛里的情愫,顾山南打好了一个结满意地端详,“心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