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难道还想着我会求你回头吗?”崔华举起手拍了拍他的脸,真心笑了,“傻逼啊,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不会如我想象,但也不会如你所想象,你做的梦,自己做就好了,不要想多了,也不想要说出来,别人会笑话的,啊,乖了,回家去,跟律师打个电话交待一下后面的事,这时候就别招我了,要不我不止是跟你离婚,我能让你一无所有,你听得懂吗?一,无,所,有,你的工作,你的事业,我都会让你完蛋,到时候你别说养小可怜父子了,我让你连吃饭都成问题,听得懂吗?”
崔华真有这个本事,李中新干的是公职,怕的就是崔华这种心眼手段能力还有狠劲都齐一的人,见崔华眼里已变得冰冷,李中新跟扔烫手火芋一样扔开了他的手臂,转过身狼狈地往外急走出去了。
李中新走了。
崔华转过头去,笑问站在一角没有出声的卫安:“怎么样,是不是比得上你之前的?”
他已经没有哭了,卫安也没有哭,甚至没有看他,他仅仅是慢慢转过头,看着窗外,慢慢道了一句:“春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初九跟律师沟通好,初十那天,崔华和李中新九点在民班局短暂地碰了个十分钟的面,就把离婚证扯了。
崔华提前派了人去帮他排队,还把李中新要到时间给李中新安排好了,两个人一到,仅等了几分钟就轮到了他们,两个人在律师和公证人员的见证下很快就签了字。
各自拿好证,出门的时候眼见要散伙,崔华朝李中新伸手,“保重。”
李中新抿着嘴,看了他好几秒才握上他的手,什么也没说,握了一下就松开了。
三人走出门,李中新很快就上来秘书开过来的车走了。
很快,李中新的车一过,后面就开来了另一辆车停在崔华的面前。
西装革履的明健下了车,迅速过来给崔华开车门。
李中新与崔华之前共同的律师没看明白,看看崔华又看看明健,朝崔华问:“是他出轨还是你啊?”
崔华笑,“这次还真是他,要是我的话……”
“也是你先离。”熟知他的律师很肯定地道,伸手朝明健:“我是崔华的律师,你要不要也雇我?我擅长拟婚前协议,打离婚官司。”
“明健。”明健笑着和他握手。
“我知道,我见过你。”律师转头向崔华,“中新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吗?”
“目前不知道,很快就知道了。”
“他会气死的。”律师朝崔华道了一句:“以后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先告诉我,我提前来跟你负荆请罪,不要悄悄定我罪名。”
崔华笑着看他道别走了。
他上了明健的车,明健上一车就要过来帮他系安全带,被崔华按住了手。
崔华的手按在了他的大手上,明健听他与他道:“明健,你知道我为什么跟李中新好了这么多年,分手了也只有一点点伤心吗?”
“……不知道。”明健最终顺着他心中的想法回道。
“因为我从小看什么都像虚情假意,我妈妈病危的时候,我妈妈的朋友在她身边哭得肝肠寸断,后来得知我的继母是她的时候,我觉得我的整个世界都是不真实的,当年我感觉我的十几年一直活在梦里一样,那天李中新跟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又觉得我一路过来的生活不像是真的,我很伤心,同时又觉得很可笑。”
现代社会里,不真实的关系和事情看多了,崔华没有习惯,他只是看什么都像虚情假意,连并看自己的,也一样。
“可是我还是有真心的,”崔华松开明健的手,朝明健露出了一个悲伤但又释怀的笑,“就是曾有人伤害我,可我还是想,不去伤害任何一个人的心。”
“你再考虑一下,我再考虑一下,行吗?”崔华在明健的脸边亲了一口,笑着问。
明健重重地闭上眼,苦笑道:“你这样让我考虑什么?”
“再考虑考虑。”
“行吧,”明健重重一揉脸,在后面催促不停的喇叭声中开动了车,自嘲道:“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车往前去了,卫安家里,卫安从卧室出来到了客厅,看到了一道站在窗边的身影,那道身影身边还立着一个行李箱。
他看了行李箱以及人一眼,就回过了头,朝厨房走去。
他给自己倒了想要的水,就往卧室回了。
他刚走到客厅边沿,他听到窗边有人转过了身,还问他:“安安,我要是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还是不想我?”
卫安没有停下他的脚步,继续往前走。
他听到后面的声音大了,那道声音近乎咆哮的声音绝望地问他:“是不是只有我死,你才会原谅我。”
其实无所谓原谅,他什么都不在乎了,卫安在心里回了他一句,回了卧室,关上了他的门。
中午他开了门,往客厅走,看到了一道厨房里正在做饭的身影。
卫安浑然不觉走到他身边,拿过了水杯,给自己倒了杯水,转身去的时候,他听徐浩问:“安安你中午想吃什么?”
卫安回过头,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最后问了他一次:“我原谅你,你可以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