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闷闷地问,“在跟林叔说什么?”
肖暑“嗯?”了一声,把耳朵凑得更近了些, 有些迷茫地望着他。林怡在边上叹了口气,道:“他耳朵被震伤了, 听力有些受损。我刚正想跟他说宝宝们的事, 你回来了也是一样……”
付秋野皱眉, 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肖暑有些敏感地缩了一下,避开了他的手,道:“里面疼。”
他转头问林怡:“是永久性的损伤吗?”
“不会,慢慢恢复就好了,好在他在车祸的时候已经受过一次攻击,有点免疫力,”林怡说,“付晓婉为了刺激姐姐爆发性的攻击,一次给他们加了极高强度的射线,可能对两个小家伙会有影响。”
肖暑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脸上的深色严峻起来,侧耳凝神地看着林怡。付秋野伸手环住他的腰,道:“你不要吓唬我。”
林怡笑了笑:“别太紧张,弟弟是受刺激提前转变形态,问题不是很大,但是可能会有一段时间处于应激状态,情绪不稳定。姐姐就麻烦些,她可能好几年没法使用电波,甚至大部分时候只能保持狐狸形态,得慢慢调养。”
肖暑的眉头紧紧地拧着,牙齿不停地咬着下嘴唇,神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付秋野凑到他的耳边:“爸会处理好的。”
肖暑点点头,推推身边的人,道:“你快去做检查。”
林怡也道:“来吧,付总,你从病房跑出去还害我被肖局一通骂。”
付秋野恋恋不舍地抱着肖暑不肯放手,车祸之后肖肖被他的大哥带走了接近二十几个小时,这件事情就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上,但他不打算直接问,他很有耐心地等,等肖肖主动朝他开口。
“去吧,”肖暑亲吻他的嘴角,“我在这里陪着孩子。”
付秋野摸了摸他的脸颊,又摸了摸他的手背,凑近了道:“我马上回来。”
肖暑笑了笑:“知道了,去吧。”
林怡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把付总从病房里带了出去。肖暑目送着爱人离开,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把吊瓶架固定在床边,在婴儿床旁坐下,有些低落地看着姐弟俩。
肖泽阳已经被洗干净身体,换上柔软的婴儿服,在爸爸的安抚下吃了一小碗肉糊糊,此时总算是睡了过去,小小的身体偶尔会轻微地痉挛着,拳头也紧紧地握着,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肖泽曦已经变回了狐狸的形状,整个缩小了一圈,可怜兮兮地一小团蜷缩着,尾巴至今还在瑟瑟发抖,眼睛用力地闭着,腿部扎针的地方被剃掉了一层毛,身上连着吊针,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
肖暑就这么望着他们,难以忍受的自责和难过让他的呼吸急促。
那些被强行唤醒的记忆还在脑袋里面搅拌,他头疼耳鸣,难受地把脑袋靠在墙壁上,轻轻地把食指伸进弟弟的小手掌中,让他可以抓住点什么。
“宝宝乖,”他小声地说,“爸爸们都回来了。”
肖泽阳抖动了一下,嘴角往下弯着,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不安地抬头去确认身边的人。肖暑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姐姐,这才安下心来,蜷缩在婴儿床的角落里,重新闭上了眼睛。
肖暑看得心里发酸,甚至连付秋野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注意到,直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后面把他包围了起来,带着潮意的嘴唇轻碰他的肩膀、背脊和手臂,肖暑回过头去,精准地堵住了那张柔软的薄唇,不依不饶地缠住他的舌尖。
两人在病房里接了一个激烈的吻,像是要在亲吻里面确认彼此的存在一样。肖暑的呼吸有些粗重,分开之后用额头顶着爱人的额头,眼睛里的难过毫不掩饰,哑声道:“我应该更好的护住你们的,那天从军队回来,我已经受到了姐姐的影响,一直在头疼……当时如果留在基地就好了,野哥,我……”
付秋野咬了一口他的耳垂,打断了他的自责:“你说什么傻话?”
肖暑还想再说什么,付秋野紧紧地把他搂进怀里,转移了话题,越过他的肩膀去看床上的弟弟,目光柔和,小声道:“你看弟弟,长得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
肖暑“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之间有了一段非常漫长的沉默,就这样互相依偎着,感受着彼此身上传来的体温,肖暑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再亲一下。”付秋野蹭着他的侧颈。
肖暑于是偏过头来,蜻蜓点水般地擦过他的嘴唇。付秋野勾了勾嘴角:“医生让我多躺着,你也跟我休息会吧,嗯?”
肖暑没太听清,只捕捉到了几个关键字,他“嗯?”了一下,付秋野把他的吊瓶架挪到床头,搂着他上了床,把下面姐弟俩的婴儿床也拉过来,就靠在他们大床的旁边。
林怡本来走到了病房门口,透过门中央的玻璃往里面看了眼,然后决定替他们锁上门。
两人的腿在被子下面交叉着,付秋野在轻轻地摩挲他冰凉的手心。肖暑注视着他漂亮的眼睛,片刻后慢慢合上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