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你是想让我更加心乱,是不是?”想想北萧的这个传统,也的确是可怕,太有违人伦。
霍漫漫笑笑,“是让您加强逃离这里的决心。”
“逃不走,就死!”旭莲眼神决绝,“同为公主,差别如此之大。”
霍漫漫知道旭莲是想起了灵卓,“您的哥哥不也在帮您吗?”哪像她,凡事都要自己亲上。
驿馆的院子也是光秃秃的,旭莲望向天空,几只雄鹰翱翔。“祸水,你想去哪儿?”
“长蓬。”
“是吗?很远啊,还要渡海。”是不是人在走投无路时都会这般坚强?霍漫漫和她长大的环境差不多,现在却变了不少。
晚上,北萧可汗玄远渥设宴欢迎旭莲公主。王宫的大院子里生起了大大的篝火,将整个踏凌山照亮。
相对于大越官员的不甘,北萧那边却是一派得意,他们兵强马壮,每隔几年都会让大越送公主来和亲,以此来挫败大越的锐气,但是吞并大越的想法却一直没断。
玄远渥坐在正中的王座上,蓄着浓密的胡须,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双眼睛深沉无底,话不多,有着上位者的压人气势。
这就是旭莲要嫁的人,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嫁给他,一辈子不就毁了吗?
一旁的北萧国师说,半个月后是天神降生的日子,适合可汗娶亲。也就是说,留给霍漫漫的时间并不多。
场地中央,北萧人围着火堆载歌载舞,看着人心烦意乱。
在场的还有北萧的王后,以及没有成年的皇子公主们。孩子们好奇,总是跑过来打量旭莲。在看到站在后面的霍漫漫时,孩子们笑的奇怪,指着她说这就是南朝才会有的妖人。
第二日,大越的官员已经启程回国。望着空下来的驿馆,旭莲心中不无悲凉。
“公主,律王殿下会来这里吗?”已经很久没有蔺阅辰的消息了,这厮不会又跑去土城了吧?
“辰皇兄只说让我安心静等。”说心中不忐忑,那是假的,可是人已近到了王都,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这时,一个侍女走进来禀报,说是四王子玄远烈来了。旭莲与霍漫漫相对一看,猜测着来人的目的。
前厅,玄远烈坐在椅子上,见旭莲走出来,性感的嘴唇翘起,“公主,你初来乍到,对王都并不熟悉,父王让我来带你四处走走。”
这贼子色心不死!霍漫漫心中冷笑,待离开北萧那一日,定要废了他。
“本宫有些水土不服,就不劳烦王子了。”旭莲语气疏离。
“公主,小的觉得可以去看看。”霍漫漫偷偷扯了扯旭莲的袖子,一只眼睛眨了眨。
玄远烈再次看向那个瘦弱的小太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三人刚走出驿馆,就见五六个女子走了进去。霍漫漫认得她们身上穿的衣服,应该是乌凌国的,看来是被抓回来的奴隶。
“在北萧,不管男女都是要骑马的。”玄远烈让人牵出几匹马。
霍漫漫扶着旭莲伤了马背,看了眼玄远烈,这贼子想打旭莲的主意,想都别想。
春风拂过草原,带着温暖的气息,三匹马往西面走着,半个时辰以后,一座漂亮的湖呈现在眼前。碧波连连,如镶嵌在草原上的宝石。
“这里是天女湖!”玄远烈跳下马背,走到湖边,掬起一捧水。
湖不湖的,霍漫漫并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如果逃走的话,走哪边比较安全。
“王子,湖的西面是哪里?”霍漫漫觉得她脸皮也是够厚,上次刚踢了这贼子两脚,现下却套起了近乎。
玄远烈并没看霍漫漫一眼,两只眼睛又盯上了旭莲,“沙海!西面是沙海。”
往西面跑是行不通了。南面的话,是来时的路,追兵肯定选那条追;北面的话,那真是南辕北辙了,凭着霍漫漫容易转向的毛病,搞不好又转回王都;那只剩东面了,一直往东,然后出海,去长蓬……不是,是回东海。
正想着,玄远烈又走去了旭莲身边,霍漫漫忙追上去隔开两人,“王子,刚才进驿馆的可是乌凌的奴隶?”
玄远烈觉得眼前的小太监太碍眼,想伸手推开,但碍于她是旭莲的人,忍住了,“是!”
“我说呢!”霍漫漫一脸恍然大悟,“和乌凌公主身边的侍女一样的穿着。”
“乌凌公主?”玄远烈不解。
“好像是叫朵儿。”霍漫漫终于在脑子里挖出这个名字,“要嫁给我们陛下的。”
玄远烈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恐怕已经死在路上了。”乌凌是怎么被灭的,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见旭莲已经走到湖边,霍漫漫也没再理会玄远烈,跟了上去。以前总觉得棒打鸳鸯是不好的,现在她觉得像在替天行道。
对于这次的棒打鸳鸯,霍漫漫可谓尽职尽责,愣是没有给玄远烈亲近旭莲的机会。内心也给与了自己肯定,当真是个坏事儿的好手。
远处是一队商旅,正慢慢往王都的方向而去。三人骑马回城,正好与商队并行。
“上次闻到公主身上的香味,很好闻,但不知是何香料?”玄远烈与旭莲的马齐头前行。
“是宫里的师傅调的,本宫并不清楚。”旭莲说话冷淡。
霍漫漫在后面呸了一句,“无耻!”
突然,旁边扑哧一声笑,霍漫漫看过去,见是一辆拉货的马车上坐着一个全身包裹严实的人,只留一双眼睛,看打扮,像极了在磨城的异族人。
进了城,旭莲回了驿馆,霍漫漫则在街上溜达,说是想看看王都的民风。
走到一处街道,霍漫漫看到前方几个人正在卸货,遂走上前去。
“公子,您可来了!”霍漫漫走到一个人身边,正是刚才马车上的异族人。
那人回头看着霍漫漫,只露一双眼睛,带着一声轻笑,“姑娘,你认错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