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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该款app并没有等到大家玩腻,便被下架了;即使手机上已经下载应用的,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停止了服务,但是三名警察还是来到了江城一中。
    让三名警察失望而去了,无论是我们的杜校长还是苏小芳、王君越等所有的老师,无论是我这样铁杆的发小还是张佑茗那些有点不对付的同学,甚至是坚守在食堂、保安等其它岗位上的工作人员,都保护着文曲星。他是高三的学生,怎么可能有精力去做这样的事情,而且他也没有能力去做这样的事情,他还没有学习过系统的专业知识,况且这是一个人可以短时间内能够做出来的吗?他又从什么渠道以京城的公司上架app呢?他根本没有去过京城啊!大数据呢?他一个人能够获得什么大数据呢?警察同志,你应该去怀疑最大的那几家巨头,是不是他们假手个小公司试试水什么的,只有他们才有这个实力嘛!
    没毛病,确实是!江城一中,名不虚传。警察从学校出来之后坚定了一个信念,坊间的传说,真的不可信。警察是走了,可是杜校长、苏小芳和王君越等人心中的疑虑又回来了,本来还真以为是这个app测试出来的,没成想,警察追过来查过去,绕一圈又回来了,文曲星这孩子,背后肯定还有很多秘密没有被发掘出来,可是如何发掘呢?
    尤其是我,老师同学都私下问我,文曲星究竟怎么弄出这样牛逼的app,我这个自诩为铁杆发小的人实在是无言以对,只能含糊其辞地回避:“那怎么可能是他弄出来的,只是因为他无意中发神经说了一次王老师老婆的事情才被神化的!”
    嘴上这样说,我的内心还不是被好奇烧灼得难受之极,可是几次三番问文曲星,这小子都跟宁死不屈的地下工作者一样,绝不吐露半点信息。这时听到灵灵讲至这儿,我的好奇心重新被点燃,便打断她的叙述,问道:“灵灵,那个app是你弄出来的吧?那么你是如何知道人的生死呢?”
    灵灵妩媚地一笑,轻声说道:“小胖子,当日你就没完没了的打问,这些东西对你有什么用呢?”
    有个屁用,我也不想知道自己的生死大限,只是找不到答案的强迫症逼得我难受罢了,“灵灵,有什么用不重要,我也不会请你算人生死,只是好奇这样的预测能力是如何得来的?”
    “有些事情我实在是不方便说,但是人的生死大部分时候就跟你上的闹钟一样,到点了就会响,到时辰了就该上路了!”
    我花了一亿才得到这样的单独聊天机会,比巴菲特的午餐都贵多了,当然是时间越长越好,况且我也非常想知道文曲星这小子最后跑哪儿去了,是不是跑出去做了手术变成了眼前的灵灵。所以灵灵愿意不厌其烦地讲高三时发生的事情,我便也配合着听,我从哪本书上看过,男人学会倾听不仅能在商务场合提高谈判概率,而且是泡妞追女神的神功大法。
    正当杜校长他们琢磨怎么能套出文曲星的秘密时,机会来了。文曲星隔壁班的弓小丽父亲弓大可来学校了,假口给女儿送学习资料,来到校长办公室已经蘑菇了半日,又让杜校长把文曲星叫过去谈一会儿。
    这弓大可在江城也是排名前十的富豪,跟个弥勒佛似的,逢人一张憨态可鞠的笑脸,而且出手豪阔,黑白两道都赏他点面子,江城弓哥,有这么一号人物。
    文曲星吊儿郎当来到校长办公室时,心里琢磨不出校长又要问自己些什么难题,警察已经走了几天,看来已经风过无痕了,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时,看到校长旁边还坐着一个皮球似的中年男人,鼻梁上还架着一幅金边平光镜,装得蛮斯文。
    “星星,过来坐下吧,这位是咱们江城的大富翁,大慈善家弓大可先生,他女儿也在咱们学校上学呢,就在你们隔壁班,弓小丽,你认识吗?”杜校长和蔼可亲拉了把椅子给文曲星,这待遇那是相当不错了,尤其是对一个经常顶撞老师校长的小屁孩学生。
    文曲星一脸诧异看着弓大可,不知葫芦里要卖什么药,不找你女儿,找我干么子,便冷冷看着弓大可,大大咧咧坐了下来。
    “哈哈,你就是文曲星啊,果然名不虚传,天上文曲星下凡,果然不同!”弓大可一脸招牌灿烂笑容,熟练地递过来香烟。
    “有事就说吧,一来是我不吸烟,二来是在校长这儿,吸烟也不给杜校长面子!”文曲星身体后倾,淡淡地说道。
    “哦,看我倒忘了,你还是个学生娃嘛!一看小兄弟就是个爽快人,我也不影响你上课,就是简单请教一个小问题!”弓大可笑容往回收了收,一双眼眸精光闪闪,看着文曲星。
    弓大可看文曲星没有反应,便接口说道:“我没有下载过那个算人生死的软件,但是他妈有人瞎**操心,给我算了一下,说我命不久亦,害得我专程去京城附近找了个活神仙给定夺了一下,不过,活神仙说可以帮我免灾过劫,我今日过来是想问问你,这老神仙的话可信吗?”
    “我一个学生娃,哪里知道这些事情?”文曲星说罢便起身准备离开。
    弓大可着急了,一下子跃起来,把文曲星按在椅子上,笑说道:“别急,别急,星星,我这人爽快,也不喜欢藏着掖着,放心,我不会把咱们的事情讲给警察政府那些人的。小胖子宇文晋家镜子的事情,还有你们王老师老婆的事情,我都知道,而且是先有你的预言才有后来的那个什么软件,软件是不是你开发的,我也没有兴趣研究,虽然很想知道,我那保险公司可是用得着,现在就是想问一下你,京城那老神仙的话,可信吗?被算出死期之后,能够改变吗?”弓大可瞪着渴望的眼神,巴巴的等着文曲星的一句定语,这一句话可是决定能不能要他的命。
    文曲星抬起头,来回扭了扭了脖颈,眼神下瞥,冷冷地说道:“那老巫婆的话,本来也是可以相信的,但是现在不行了。你要是不见我还好,今天过来见了我,你是死定了!”
    “什么?”弓大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厉声喊道,脸上的笑容瞬息转成了让人心生惧意的横肉。
    杜校长赶紧也站了起来,拦挡在两人之间,担心在学校,尤其是他的办公室出点什么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杜校长严肃地对着文曲星说道:“星星,跟弓先生好好说话!”说话时,眼睛连着眨巴眨巴,提示文曲星不要犯轴。
    文曲星呼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略前倾,激昂地说道:“好,那我问一下我们的弓先生,你在山西宁武开煤矿之时,一下子死去二百多人,你是怎么处理的?这也罢了,本来活下来的董跃进和王成虎,你是怎么对付的?你是不是口头允诺他们巨额赔偿,让他们帮你遮掩那些死去的工友家属,事后呢?你又把他们害了灭口,是不是?这是不是我们的弓先生所为呢?”
    杜校长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尤其是弓大可,胖脸苍白,冷汗淋漓,整个人好似塌陷在椅子里面,颤抖着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他妈怎么知道的?”明显的底气不足。
    “还有,弓小丽的妈妈呢?你这柯小强、弓小丽一儿一女是怎么来的?他们的妈妈呢?你为了财产入赘柯家,倒也无可厚非,可是老婆不能生育,你便哄骗少女孟婷,哄她为你生儿育女,最后呢?她早已看清你的禽兽面目,为了给生病的父亲做手术,才又给你生下柯小强,可是你呢?你连一毛钱也没有给她,害得她含恨自尽!那几日晚上噩梦没有吓死你,是因为她的灵魂太弱,否则你尸体都腐烂成泥了,还用钱买命。你用血淋淋地双手攫取金钱,现在想着用金钱买命,你以为阎王殿是菜市场吗?你以为阎王爷也跟你一样,见利忘义,可以随便收买吗?不要说你仅仅找到个老巫婆,就是老巫婆的师父过来,你也死定了!”文曲星义正辞严,唾沫横飞之后,摔门而去。
    三天后,上午,一纸烫金的战书摆在了文曲星的课桌上。
    我实在不明白都什么社会了还下战书,不知道是什么人出得馊主意。这战书是弓小丽托人送过来的,内容是赌弓大可的死亡日期,如果弓大可没有在app测算日期死去,文曲星便要立即辞学,免费为弓大可打工十年;如果是在当日死去,便给文曲星一千万元;如果敢应战,杜校长还有一些政府人员可以作为公证人。这玩意跟个杂耍似的,但是赌的一个是人的性命,一个是人的前程,都不是儿戏,我便私下问文曲星:“星星,你有把握吗?”
    “其它不敢说,他要找死,那是确定的很!这战书,我接了!”文曲星把战书折叠起来,塞进书包,又低头做题了,浑当没有发生这件事情。
    四天后,上午,本来是星期天,但是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已经没有星期天这个节日了。文曲星请了假,这假好请,杜校直接准假!我要死要活跟着,杜校长便开车载着我们两人来至弓大可的一处私人会所。
    我们来到的时候,会所内一个明亮的矩形大厅挨墙围起一道休息吃食桌椅,弓大可居中坐着,两侧坐着他的亲戚朋友,弓大可左侧坐着一位五十来岁的道姑,眉目如画,很是漂亮。道姑左侧坐着我和文曲星认识的弓小丽,弓小丽身旁一位少年,长得跟弓小丽眉眼相像,可以猜测出是柯小强。
    杜校长还认识一些人,便过去打招呼絮叨去了,弓小丽冷冷的把我和文曲星安排至弓大可的另一侧面坐下。
    这时,一位中年男人拿着扩音器,对会所内的人喊起话来:“大家上午好,来至这儿的人,都是咱们弓老板的亲戚朋友,只有这两个毛头小子除外。他们过来是参加一场赌约,大家今天过来也是作个见证,我面前的这位了尘道姑是弓老板从京城请过来的,她的大架可不是谁都能请动的!”这时,了尘道姑站起身来,向着人群合什作礼,口中轻呼:“无量天尊,无量天尊!”
    “言归正传,赌什么呢?赌——赌弓老板的命,前些天火热的算命软件,多少跟这两个小子有点关系,反正他们是确信弓老板今日会死,但是咱们号称活神仙的了尘道姑则说这完全是屁话,即使就是阎王爷下了追魂令,咱了尘道姑也可以搏个面子,多活个十年八载的,所以弓老板便设了这么一个赌局。要是弓老板今日仙去,算这两小子赢,弓老板给他们一千万元,钱已经准备好了!”说着,弓大可脚跟前的五摞皮箱被几个年轻人拿至桌面上,咔咔打开,里面都是让人眼谗的粉红色人民币。
    “如果弓老板今日没有死去,那么这两个小子——”这时有一个人过去耳语半天,这人才接着说道:“不好意思,是一个小子,另一个小子是过来看热闹的!输了这个小子便立即退学来弓老板的公司免费打工十年。”这人说话时示意文曲星站起来,文曲星便也起身,对着人群微微一笑,上扬的嘴角写着些什么意味,别人倒也一下子读不清楚。
    比武招亲打擂台,这些在戏曲电视里都见过,但是这活生生的赌人生死,把弓大可的亲戚朋友们震蒙了,还以为只是个平平常常的聚会party,没有想到这把命都赌上了。虽然还在吃喝聊天,心情却未免开始忐忑起来,不时往弓大可身上瞥,日本广岛的原子弹爆炸在座的没有见过,那个app的威力很多人却是亲眼见证过的。
    弓大可跟个没事人似的,招呼大家吃过午餐,继续在大厅内吹牛逼,他准备了棋牌,可是无人动那玩意。玉兔东升的时候,大家的谈兴早过了,牛也吹死了,大厅内安静下来。弓大可招呼大家喝茶,可是腿软得早就站不起来,手中的杯子直晃,茶水泼出来一多半。弓小丽赶紧过去扶着他坐下,替他过来招呼大家。大家实在也不好意思眼巴巴看着他“等死”,便只能搜肠刮肚有一搭没有一搭地接着聊。
    过了晚上八点,文曲星的脸色苍白起来,隐隐泛出汗光,也显出焦躁不安的神色,紧紧盯着了尘道姑。我看出文曲星的异样,便俯在他耳边轻声问道:“星星,没事吧?实在不行,咱也可以不赌,赌博本来就是犯法的事情,我们现在走,没人能拦住我们的。”
    “没事,你给我看着那个死巫婆,她要是有什么行动,你过来找我,我去一下厕所!”说罢起身离开。
    弓大可不傻,看出文曲星的焦躁不安,对道姑的能耐终于彻底信任,况且离今天结束已经没有几个时辰,看来鬼门关这遭行程马上就要安全返航了,心里压力一轻,谈笑风生起来。了尘道姑看见文曲星出去半日,眉头微微一皱,面露深思。
    我如坐针毡,早就等的不耐,四十多分钟了,上个厕所把肠子都拉出来也够了,文曲星这家伙还是没有回来。我也不敢走,文曲星让我看着了尘那俏道士呢!只能是游目四顾,坐立不安的等着文曲星。
    这时,了尘道姑也走了出去,我便立即跟了上去,走出大厅之后,了尘进了厕所。我不便跟进女厕所,便至男厕所,先找寻一下文曲星。
    “星星,星星!”厕所里看不到文曲星,也没有人回答,我他妈一下子慌张起来,他绝不会一个人临阵脱逃,这弓大可黑白两道通吃,会不会是从中闹鬼?先在厕所找找再说,找不着了,这事儿就必须回大厅内说个所以然了。
    我个子矮,跳不高,左右寻了寻,见洗手池旁边有个木凳,便搬过去放至从内反锁着的坑门边,踩上木凳探头向内看去。只见文曲星半边身子靠在墙上软软地躺在地下,眼目紧闭,脸色灰白,跟个死人挺像。
    “啊!——”我一声大喊,便觉着心内不由的悲痛起来,竟然哇哇痛哭起来,一个立足不稳,从木凳上啪嚓摔了下来,疼痛让我的哭声又提高了一个八度。没有几嗓子,会所内一大半人便涌了过来。大家想办法打开文曲星所在的坑门,看着软软地躺在地上的文曲星,大家的脸色写满了五味杂陈。
    “多可惜啊!这孩子真是误入歧途了!害怕赌输了,自杀了!”
    “谁说不是啊,现在的孩子太不好教育了,真不知他们脑壳里想些什么东西!”
    “是啊,是啊!你说一个高中生,不好好学习,跟人赌什么命,那是老天爷,那是阎王爷的事情,哎,把自己赔进去了,这不知父母亲要多么伤心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如一根根针似的刺痛我的耳朵,我一个挺身起来,大吼道:“你们少胡说八道,谁说星星是自杀的,说不定是被这儿的人害死的,对,就是被害死的!”
    “叭!”我的脸上被人打了一巴掌。
    “你!——”我捂着发烫的脸蛋,睁眼一瞧,竟然是这货打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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