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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而来的查将军一不小心撞了个正着,当即小声吸了口凉气,嘴里唠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转过了头去。
    哪料另一头,亦是一对相拥人。
    “难道殿下身边的人都断袖了么?!”接连遭此重击,目光无处安放的查将军,将视线投向了姗姗来迟的许道宣。
    许道宣:“……”
    一下车就看到他人成双成对,许道宣面无表情地捂住怀里长大一些,变得更加小胖球的如意眼睛,然后心有戚戚焉地和查将军交换了个英雄惜英雄的目光。
    当然,这两位心里的想法略有所不同。一位想着是太好了查将军也没娶妻,另一位想的则是天可怜见的总算还有一位不是断袖。
    他人是什么想法,许长安已经顾不了了。他好不容易结束了漫长的亲吻,正准备平复下呼吸,耳边忽听得薛云深低声道:“还要。”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光天化日之下做了何等壮举,许长安有些面红耳赤。他推了把薛云深,反驳道:“等回去。”
    “不。”薛云深飞快地拒绝了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算下来,我都数百年没有亲过你了。”
    “这他娘的还能这么算吗?”许长安内心有点崩溃,一不留神,嘴皮子又让墨王殿下叼进了嘴里。
    等这两位交颈缠绵完,一旁的查将军已经成功修得一身出神入化的目不斜视神功了。
    “咳咳,”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查将军全神贯注地盯着胸前盔甲的纹路,很是义正言辞地道:“现下天色不早,还请王爷和王妃先到鄙处歇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不迟。”
    “带路吧。”薛云深镇定自若地揩了把嘴角,淡声吩咐。
    “殿下,王妃请。”对着精心收拾过的马车,查将军做了个请的手势。
    薛云深颔了颔首,一把抓过许长安的手,先扶着他上去了。
    上了马车,许长安记恨着薛云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嘴巴亲肿了的事情,一度不肯开口接话。只默不吭声地抖开备好的干净衣物,动作粗暴地替薛云深换了湿透的外衣。
    薛云深哄了半天,见许长安还是不搭理他,不由语调委实很是可怜兮兮地道:“长安……”
    听了这句颇为不要脸撒娇,许长安没好气地斜了薛云深个眼刀。
    甫一得到回应,薛云深立马旧态萌发,整个人拱进了许长安怀里,嘴里颠三倒四地唤着“长安”“长安”。
    遭了这么通小奶狗似的乱滚,许长安心里再恼怒,也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专心致志地安抚起怀里的殿下来了。
    查将军披着蓑衣骑在马背,在他的殷勤领路下,一行人“鸠占鹊巢”地霸占了他的小院子。
    自知道傍晚会下雨时起,颇有先见之明的查将军便提前吩咐人备了热汤,又煮了姜汤。许长安按着死活不肯喝的薛云深,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薛云深依旧无动于衷。
    逼得许长安没办法,干脆直接上嘴喂了。
    唇肉相贴,温暖的姜汤被缓缓渡了过来。原本佯装不情不愿的薛云深,一边抬手扣住许长安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一边自得于自己的老谋深算。
    亲着亲着,两人都有些情动。
    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许长安忽地退开了薛云深的怀抱。他眼神左瞟右瞟,就是不敢往薛云深方向看。
    “唉,嘴上说的大方,真要动起手来,没经过人事的雏儿就是容易害臊。”许长安自我唾弃地想着,稍稍走了会儿神的后果,就是让侧躺在罗汉塌上的薛云深摸了过来。
    骨肉匀称的手指轻轻地搭到许长安腰间,意有所指地摩挲着他的腰带,薛云深探过身,隔着一张四方小案几,缓缓靠近了许长安裸露出来的一截修长脖颈。
    感受到薛云深越靠越近,许长安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温热的嘴唇贴上白皙脖颈的刹那,许长安再也承受不住了。他伸手把薛云深往罗汉床上一推,翻身坐了过去。
    连日以来被狠狠压制的情欲在这一刻倾泄而出,许长安胸膛剧烈起伏着,他通红的眼睛望着薛云深同意充斥欲望的眼眸,继而俯身亲了上去。
    分不清是谁的牙齿磕上了谁的唇肉,毫无章法的吻反倒更容易激起剧烈的情感。主动不过三息功夫的许长安,在薛云深无师自通的娴熟技巧下,不仅很快变主动为被动,更是除了胡乱呻吟外什么都不会了。
    坦白来说,如果没有无意间碰到薛云深腿上的伤口,而引来一阵吸气声的话,许长安说不定要在这夜提前将洞房完成了。
    欲望在见到渗血的纱布时消散地干干净净,许长安衣衫不整又惊慌失措地喊来了查将军府中的仆从,想连夜让人去请大夫。
    好在查将军深谋远虑,为了防止墨王殿下整日爬上爬下折腾得伤口恶化,早早就请了大夫在府中住着。
    大夫来得很快,被惊动的众人还未七零八落地赶过来,大夫已经诊断完下好了方子,差人抓药去了。
    薄暮与楚玉忙着应付闻声而来的众人,许长安按照薛云深的指引,翻出了装上好创伤药的瓷瓶。
    “疼……”强忍了一路都没露出破绽的薛云深,开始哼哼唧唧地嚷着痛。
    “痛死你算了,有伤口不早说!”许长安的语气很是恶劣,显然对薛云深不知爱惜自己的行为颇为不满。
    不过说是这么说,上药的动作却放轻了许多。
    见二位主子目中无人的打情骂俏,委实不好杵在当场碍眼的薄暮,悄悄与楚玉使了个眼色,两人轻手轻脚地掩门退出去了。
    上完药,无视薛云深沐浴更衣的要求,许长安替他擦了身子,而后又强行喂了他大半碗鸡汤,一整碗饭,直把他喂得肚子微微鼓起才罢了手。
    “长安,”薛云深揉着肚子,试探地商量道:“我伤到的是腿,明天能不能自己用膳?”
    “不能。”许长安冷酷无情地拒绝道,他拿自己的腰带在薛云深腰上比划了一下,发现三月不见匀出来的一截多长了半尺。
    “怎么瘦了这许多?”许长安低声问。
    先时刚见面,许长安只发现薛云深双颊有些消瘦,以为是奔波劳累导致的。却不想脱了衣服,才知晓里面掉肉掉得更厉害。
    枕着许长安的双腿,薛云深抬手蹭了蹭许长安的下巴,然后老实道:“想你想的。”
    许长安:“……”
    薛云深原以为这回许长安又不会回应,没料到不过片刻,便听到哑声的一句话。
    “我也想你。”
    第58章 算了就让王妃把我种进盆
    与墨王殿下心满意足的喜气洋洋不同,许道宣第二天起来时, 整个人的面色都非常憔悴。
    原因无他, 怪只怪他昨晚一想到马上要同如意分别,忍不住对着满嘴无齿的如意,感春伤秋了一番。
    结果惹得“懵懂无知”的如意啼哭不止, 哄了一晚上也没哄好。
    直闹到天边泛起青黛色的微光,哭累的如意总算挨不住地睡着了。许道宣轻手轻脚地将怀里的如意放到床上, 仔细掖好了被子,才向同样一整夜没睡的执盏招了招手, 两人悄无声息地掩门出去了,只留下乳娘照看着。
    其实按照执盏的意思,她是想将弟弟唯一的遗孤接回族里。食人花因其攻击性, 向来过的隐居生活,如意跟着她回去, 多半自此往后也要与世隔绝了。
    此提议先不说许道宣同意不同意, 光是在本人如意那里就遭到了剧烈反抗——自执盏提过此事后, 原本很喜欢她的如意都不肯再让她抱了。
    从屋里出来, 站在檐下,许道宣信誓旦旦地对欲言又止的执盏道:“蓬颓漠如此危险, 如意年纪太小,我决计不会带他进去的。”
    执盏先前生怕这位道宣公子独断独行,非要宠着如意胡闹,此刻听了他的保证,紧绷的精神才稍稍松懈了些。
    “公子无需担忧,执盏定会好好照料如意。”执盏说着,转而一想,又有些犹豫。
    以外甥对许道宣的黏糊劲,醒来要是没看到人,指不定把天都要嚎破。
    正迟疑间,得了担保的许道宣很是满意她的态度,又唯恐她反悔,故而语速飞快道:“那就好,我开花的这段时间如意劳你费心了。等我回来,一定好好感谢你。”
    “啊对了,我昨晚既然已同如意道过别了,今天就不再多此一举了。”
    “不是,等——”
    执盏的等字只说了一半,眼前三绿色的春衫晃了晃,人怂志短的许道宣已经迅速溜之大吉了。
    将独自面对如意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执盏,许道宣并没有感到有多轻松。只是若要他再手足无措地看着如意啼哭,那还是不告而别吧。
    许道宣失落地走到许长安与薛云深的屋外时,那两位才刚刚穿戴整齐。
    说实话,以薛云深的腿伤情况来看,查将军原本有心想劝他留下来休养几天。但是自从见到开花讯息隔老远都能感受到的墨王妃,查将军当机立断,将此念头掐死地渣都不剩了。
    废话,若是耽搁了王爷王妃百年好合的大事,还能有好果子吃么?!
    很有眼力劲的查将军,考虑到王爷与王妃是久旱逢甘霖,与副将认真商量了整晚,决定还是不派士兵跟着了,以免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
    再加上蓬颓漠对其他植物非常不友好,段慈珏楚玉薄暮等人,不得不在塞雁门停住了脚步。
    因而浩浩汤汤的一队人,到出塞雁门时,仅剩下了三位。
    查将军招来早就令人备好的驼队,将缰绳慎重地交给了许长安。
    “王妃,除开食物及大量的水,驼背上还预备了一只……”
    一只什么,心不在焉的许道宣没听清,他忍不住又回头张望了一眼,却仍然没看到小胖球的影子。
    “如果情况不妙,王妃可暂时将殿下种进去,待找到绿洲,再将殿下请出来。”
    “还是将军考虑周全。”许长安笑着道了谢,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竖起耳朵偷听的薛云深。
    即使“帘窥壁听”的行为被发现了,薛云深依旧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目光不闪不躲地回视许长安。
    约莫是他眼睛里某种情绪太过明目张胆,反倒惹得许长安禁不住别开了视线。
    查将军说着说着,发觉王妃已经身在曹营心在汉了,不由沧桑地抹了把老脸。
    “唉,郎情妾意,蜜里调油啊。”查将军感慨地想着,从善如流地往旁边退了两步,将许长安身旁的位置让了出来。
    薛云深赞赏地扫了眼识趣的查将军,还没来得及伸手搂住许长安,另外一个又冒了出来。
    “公子……”
    从进大司马府时起,从未与自家公子分离过这么长时间的楚玉,十分不舍地唤了声,蔫头巴脑地扯住了许长安的袖子。
    见状,许长安抬起手,刚想揉揉楚玉的脑袋,就让斜里伸出的一只手截了胡。
    薛云深将指头卡进许长安的指缝里,十指相扣着,面上却端的一本正经。
    许长安无奈地抽了抽,见实在抽不出来,只好随他去了。
    “我不在的这些天,你记得多去看看如意,他乍然与道宣分别,只怕会不习惯……”
    许长安交代完,又想起近来已“改邪归正”许多的同窗,及当日万重山里那本细致生动的《庭院深深深几许》,不由压低嗓音,轻声叮嘱了几句。
    “公子说的——”
    “嘘。”
    许长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你忘了他已开过花成年许久了吗?”
    楚玉的眼睛倏地瞪大了。
    点了好友后院的火,成功报复回去的许长安,心情颇佳地招呼不停往回看的许道宣。
    小心扶着薛云深上了骆驼,许长安亦翻坐了上去。他朝送行的余人挥了挥手,三人便正式踏上了前往威名远扬的蓬颓漠路程。
    查将军望着越行越远的绛紫色人影,心里的忧心忡忡免不了不减反增。
    身为魔鬼仙人球的许道宣和许长安两位耐旱,可不代表娇贵的墨王殿下,也能忍受得住极高的温度和干旱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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