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君魅知道她心烦,便没去打扰她,而是做到一边闭目养神,那盘膝而坐的姿态,和坐禅一模一样。
上官浅韵坐在床边,见他一副打坐的样子,便问了句:“你不会还在想着了了尘缘后,便回天竺去当和尚吧?”
展君魅缓缓睁开双眼,望着她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慈悲心肠,就算遁入空门,也修不成正果。”
上官浅韵一听他这样说,便不悦道:“你意思,要是你有慈悲为怀的心肠,你就会了了我这尘缘,然后回天竺去做和尚,对不对?”
展君魅对于她这话,又是摇了摇头,无奈笑看着她道:“龙儿,你要是心情不好想拿我出气,那就过来,嗯?”
上官浅韵被他拆穿了自己要蛮横不讲理的心思,觉得心情更不好的瞪他道:“姓展的,自从你这回打仗回来后,我感觉自己都快成个小气包了。”
展君魅对此只叹了声气,遂而笑说道:“龙儿,你难道就没发现你我……越来越像普通夫妻了吗?”
上官浅韵回忆一下,的确,最开始他们真的是相敬如宾,可后来……现在看来,她的确更像个唠唠叨叨的妻子了。
展君魅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拂袖起身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握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对她笑语温柔道:“其实这样很好,只要你在人前端架子累了,回到家里,便可以对着我撒娇耍脾气。对于别人,我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活阎王。可对于你,龙儿,我只是一个希望看到你笑颜如花的男人。”
“笑颜如花?”上官浅韵看他眼神越来越危险,最后一转身把他扑倒在床,骑在他腰上附身冷哼问:“你的意思是,若是我老了不笑颜如花了,你就不会再忍受我的坏脾气了,是不是?”
展君魅被这样喜怒无常的她一番折腾,他只能无奈轻笑道:“你这话里挑刺儿的本事,可是越来越精通了。不过,我的公主殿下,你可悠着点儿,要是坐断了我的腰,你下半生,可是会守活寡的。”
上官浅韵被他的暧昧的话,惹得满脸羞红,握起粉拳捶了他胸膛下,亦嗔亦怒道:“越发学得油嘴滑舌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真被你骗回大将军府……呵呵呵,或许以后我不当公主了,你不当将军了,咱们去四海遨游时,可以做对人贩子,那样生意一定红火,毕竟你这脸蛋儿,可是能十足的哄死人……不偿命的。”
展君魅对她喜欢捏他脸的小恶习,他已懒得制止她,只是一翻身抱着她滚在床上,低头就亲了正着,听她一声惊呼,他便可恶的把灵舌滑进她檀口中,撩拨着她四处逃窜的丁香小舌。
“唔……”上官浅韵对于这次又是她最终战败的事,她心里很不痛快的咬了展君魅一口,不算重,可绝对让人疼。
“嘶!怎么还学会咬人了?嗯?公主,这贝齿够利的,差点咬断了为夫的舌头。”展君魅两指捏着她尖尖的下巴,附身低头便在她而后轻咬了一口:“留个记号,让那些男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上官浅韵被他咬的眉心一皱,张嘴就在他脖颈上狠咬了一口,嘴里尝到血腥味儿了,她才松口对他说:“我背上为你留下血色凤纹,你这里也要为我留下记号,让天下所有的女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展君魅抬手碰了下脖子上的齿痕,他没表现出一丝痛的神情,只是勾唇角邪魅道:“龙儿,你确定不考虑换个位置留记号?”
上官浅韵也知道这处明显的记号,会于她名誉有损,可她就觉得这样明显位置的记号,才能彰显出她的霸道,谁敢以后觊觎她夫君,她不管那人有什么可怜的借口,她都会让对方死的很惨。
展君魅见她抿唇不说话,眼神还那样坚定,他无奈一笑摇头道:“龙儿你喜欢就好,那就留着这个齿痕吧!不过,你这小嘴下太留情了,伤口留下的疤痕,可不见得会长存。要不然,你再在这边咬一口,下嘴狠点,留个深刻一生抹不掉的疤痕,可好?”
上官浅韵被他这样温柔笑语宠溺的,她还真不好意思再下口了,刚才她咬完就后悔了,看着展君魅脖子上出血的齿痕,她觉得她心上如被人咬了一口,真疼。
“不舍得了?”展君魅抱着她,觉得她真傻,只是一个齿痕而已,他以前受的最轻的伤,也比这齿痕深多了。
上官浅韵真心疼后悔了,她用唇去碰那齿痕,用舌尖去轻舔,小心翼翼问:“很疼吧?你说你,怎么就不吭一声,你要是喊一声疼,我也不至于这样下口没个轻重的。”
“没事,不疼!因为我感觉不到痛,才会没吭声的。”展君魅是真不觉得疼,这样被她舔舐伤口,他到时觉得心痒的难受了。
上官浅韵对于他一些反应已很熟悉,一感觉他身子发烫,她便羞红了脸,可还不能任他在昭阳殿乱来,只能柔声安抚他道:“外臣夜宿宫中已是特例,你我……总之在宫里你不许乱来,一切等回到大将军府再说。”
“好!”展君魅虽然忍的很难受,可他还是沙哑着声音答应她,绝不在宫里胡来。
上官浅韵也对这样可怜的他很是心疼,她搂着他脖子,吻上他脖颈上的齿痕,羞红了脸小声说:“我帮你抒解一下……好了。”
“嗯!”展君魅此时身如碳火滚烫,只要能让他别这么痛苦,她怎样帮他抒解都可以。
上官浅韵被他紧抱着,感受他火热的身子,她脸颊更是红的如滴血似得,双眸水盈盈的闪着光亮,让她看起来更多了女人的妩媚风情。
展君魅实在难受的紧,当得她帮着抒解后,他整个人差点濒临崩溃,只因感觉太销魂,他才会这样情不自禁。
花镜月在窗外逗留一会儿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有些不懂,展君魅明明瞧着那么痛苦,为何还不离开上官浅韵?而是那样紧紧的抱着对方,依恋对方依恋得不得了?
而且,那一口那怕是弱女子咬的,那也免不得疼啊!可为何展君魅却说不疼呢?
尘世间男女之情,真是令他弄不明白。
而上官浅韵所需要的男人,就只是展君魅那样犹如忠犬的男人吗?
她身为嫡出长公主,难道不会觉得如犬的男人很没出息吗?
他不明白,也不懂,只因这些事太复杂了。
而等花镜月走了,展君魅也得到了算是满意的抒解后,他才偏头看着揉手的爱妻道:“龙儿,刚才花镜月来过了。”
“嗯?什么时候?”上官浅韵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人接下来说的话,绝对是她后悔要知道的事。
果然,展君魅又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十分严肃道:“在我咬你的时候,他就已经来了。在你咬我的时候,他已站在窗外很久,直到你开始帮我抒解,他才懂得非礼勿视的离开。”
上官浅韵听完这个让她羞愤欲绝的真相,她犹如遭五雷轰顶般盯着他如玉如琢的侧脸看,看了良久后,她才忍住不暴揍他一顿的冲动,深呼吸后淡然道:“看到就看到吧!我又没偷人,没什么好……姓展的,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小肚鸡肠的男人,你这是要把大将军府改成醋坊吗?”
忍了再忍,她没忍住,必须教训下这个大醋缸。
展君魅抱着她在宽大的床上滚来滚去,任她小胳膊小腿的对他施暴,反正他觉得这就是打是亲骂是爱,享受着呢!
上官浅韵的确只对展君魅一个人这样放的开,在其他人面前,那怕是她亲皇祖母面前,她也不敢这样放肆这样疯。
展君魅在她打累了后,便抱着她问了句:“可以睡了?”
“嗯,睡觉。”上官浅韵是真的困了。
展君魅抱着她盖好了被子,这后半夜不会再出事,他总算能抱着娇妻好好睡一觉了。
上官浅韵今夜也不想再多想了,什么事都等回到将军府再做谋划。
有空还要趁展君魅不在,去找墨曲下盘棋,好好计划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之前计划需要稍作改变,这事最让人头疼,也只有墨曲那样精通战略的人,才能给她一些较好的建议。
展君魅要知道他怀里的人儿,竟然此时此刻在想着他家师兄,他非得回去写封八百里加急的信,让他师父派人来将墨曲押回天竺当和尚去不可。
而无辜的墨曲,即将又迎来他家师弟惨无人道的报复。
而他,却还一无所知,更会热心肠的好好帮上官浅韵谋划。
如此看来,真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
翌日
上官浅韵在陪着太皇太后用完早膳后,便和展君魅一起送她老人家离开昭阳殿,回到她自己的住处。
临别前,太皇太后拉着他们夫妻二人的手,将他们的手相叠在一起轻拍了拍,慈祥的交代道:“好好过日子,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要相互信任彼此,不要轻易受他人蛊惑,让你们夫妻间生了嫌隙,懂吗?”
“嗯!”上官浅韵轻点头,望着面前年迈的祖母,郑重承诺道:“皇祖母放心,我绝不会受人三言两语挑拨,便对子缘心生怀疑的。”
今生想要蛊惑她的人,她会让他们全都失败而回。
展君魅对于她这样绝对的信任,他感动之余也向太皇太后承诺道:“您老人家放心,龙儿她是我心中的人,无论将来他人怎样诋毁她,我都会坚持相信她是无辜的。那怕,她真有错,我也会让她的错变成对的,绝不让任何人诟病她,绝不让她人前或心里受一丝委屈。”
上官浅韵虽然很为他这些话而感动,可她还是习惯的嗔瞪了他一眼:“人前或心里都不受一丝委屈?那背地里欺负我的那个人是谁?皇祖母,你别信他卖乖的话,他在你面前说的再好,也改不了总背后欺负我的毛病。”
太皇太后虽然有些老眼昏花了,可她又不瞎,早瞧见展君魅脖子边上的伤了,对于这个欺负了人,还来她面前告状的小丫头,她笑嗔了她眼道:“你哟!欺负了别人,却还反来告状,谁教会你这丫头的?哼,皇祖母看啊,都是小展这孩子惯的你,人前人后都只能任你欺负。瞧瞧,你说他这不好那不好,人家还是笑脸对着你,可曾和你顶过一句嘴?”
上官浅韵不知道一向心疼她的皇祖母,怎么就对展君魅这人偏心起来了?
展君魅早已被他瞪习惯了,她瞪他,他眸光温柔的笑看他,反正不用他多说一句,太皇太后就公正的为他做主了。
上官浅韵望着他的笑脸,心里那叫一个气,暗掐他手臂一下,张口就习惯的来句:“姓展的,你给我……”
太皇太后一听她居然这样叫自己的夫君,当下便瞪她一眼,严厉训道:“你这丫头,就算小展脾气好能惯着你,你也不能一点都不遵从三从四德啊,你瞧瞧,有那个妇人是这样称呼自己夫君的?皇室公主之中,又有那个是这样不懂规矩的?以后,你可得把这个臭毛病给改了,人前若还这样,可别怪皇祖母要派慈姑去将军府,从头到尾把规矩好好教你一遍了。”
展君魅本来就是为了喜欢看她似嗔似怒娇蛮样儿,所以才故意不言语任由太皇太后去说她,可此时见太皇太后严厉的训斥她,他便心疼了,上前就忙解释道:“太皇太后您误会了,龙儿她没有不懂规矩,只是夫妻之间,我认为计较太多反而不亲了,所以才喜欢和龙儿这样相处的。如果太皇太后您老人家非要说谁坏了规矩,那也是我坏了规矩,毕竟自古以来,也没有一个驸马是像我这样……这样叫公主乳名的。”
太皇太后抿嘴笑着,对于展君魅这样极力的护着她这孙女的事,她只摆了摆手笑道:“罢了罢了,你既然心疼她,那哀家也不多说惹人烦了。不过,将来你要被她压着欺负惨了,可别来哀家面前诉苦,到时候哀家也学你心疼她,绝对帮亲不帮理。”
“是!太皇太后您放心,就算龙儿压着我欺负一辈子,我也绝不来您老面前告状。”展君魅拱手对太皇太后一本正经道。
可上官浅韵在一旁却红了脸颊,这人怎么在她皇祖母面前也这般坏,谁要压他一辈子欺负了?就知道,他的嘴里,绝对说不出什么正经的话来。
太皇太后赶走了他们夫妻二人,反正她老了,也看不懂而今的小夫妻了。不过,只要他们能恩恩爱爱好好的,她就算百年后下了黄泉,也是能明目了。
慈姑搀扶着太皇太后,回去的路上她笑说道:“太皇太后您眼光好,为公主选了如大驸马这样的好夫婿,瞧瞧,人家小夫妻多好,奴婢见过不少公主驸马,就没见过他们好的如胶似漆的一对儿。”
“可不是!就算是哀家年轻时在民间,也不曾见过那家夫妻恩爱如他们这般好的。”太皇太后对此很是欣慰,只要龙儿能有个人疼,她也就算对得起兰之那苦命的儿媳了。
展君魅一路上可是有赔礼道歉的,惹的路过的宫人一脸的惊奇。
谁都知道展大将军是出了名的冷面煞神,何曾敢想过,他也有这样讨好一个人的时候?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故意人前给她道歉的展君魅,她真恨不得狠狠的掐一顿,这也太气人了些。
展君魅一路上赔礼道歉的出了宫,也就因此多了个惧内的名声。
上了马车,上官浅韵便不维持公主仪态的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再敢继续坏我名声,从今以后,你就回竹轩自己住吧!”
“这可不行,龙儿你会冷得睡不着的。”展君魅在马车这样的狭小空间了,一把就把她抓到了怀里,抱她坐在腿上,装出可怜兮兮的道:“竹轩太冷清了,龙儿你就真舍得这般冷落为夫吗?”
上官浅韵被他装可怜逗乐了,可笑完还是板着脸对他道:“这次饶了你,可下次再敢人前胡说八道,可就别怪我要家法处置你了。”
“家法?将军府何时有的家法?”展君魅是真没听过将军府有家法的事,难道,是墨曲管家时设的家法?
上官浅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憋出一句:“我回头让持珠去买搓衣板,这就是你以后的家法,犯了错……你跪着坐着都可以,这点我不强求你。”
“跪搓衣板?”展君魅都不知道她怎么想出这么妙的主意,居然拿洗衣服的搓板,来当惩罚他的刑具?
马车忽然一阵颠簸,两匹马同时惊叫着抬起四蹄。
车夫双手进拉着缰绳,可却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乱踏蹄乱摇头的两匹枣红大马。
“外面出什么事了?”展君魅将上官浅韵抱在怀里护着,他肩背胳膊腿多处撞在车壁上,那些疼让他心惊也气怒,若是怀中人因此受了伤,他非砍了这蠢货不可。
持珠飞身落在轲板上,手中利剑出鞘,斩断了绳索,一脚将车夫踢下马车,她璇身落地后,便单手托住了一边的车轴。
随行护卫见此,便一个个忙翻身下马,跑过去帮忙托起车轴,稳住马车。
持珠见有人帮忙平衡马车,她便去检查了下前方的地面。果见地上被洒满了不少苍耳,难怪马会提蹄子甩头的。
那两名去追马的护卫已回来,马被带回来了,可马蹄子上却全是血。
一名护卫解释道:“制服它们后,在马蹄缝隙中发现了这个,取这些东西时,我们不小心伤了它们。”
持珠看着那护卫掌心里的几颗染血苍耳,她眉头皱起,转身回到马车旁抱剑禀道:“前方路面上发现许多苍耳,疑是有人故意撒的。”
此路是从皇宫回将军府最平坦的道路,而这里出现了药材苍耳,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因为这条路平民百姓是不会走到,来往的从来都是各府的下人。
而这些达官贵人府里要采买什么药材,也只会是人参鹿茸之类的贵重药材,绝不会有人一下子买这么多无用的苍耳。
上官浅韵听了持珠的回禀后,心里的想法和持珠一样,刚才若不是持珠当机立断了套马拉绳,现而今还不知道他们会被疼疯的马带去哪里呢!
展君魅抱着她下了马车,直接骑着马回了将军府。
持珠也随后跟上,准备回去找一趟墨曲,让墨曲去调查下这件事,反正那人也挺清闲无事的,她刚好给他安排点小事打发时间。
墨曲在将军府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忽然打喷嚏,难道是病了?嗯,额头不烫,看来是有人想我了。只希望,惦记我的,千万不要是那夫妻二人才好。”
墨曲是打完喷嚏,便又继续摆弄药草,想他这么勤奋老实,且有才有貌的俊才,为何就是被那么多姑娘喜欢到至今,他也没能娶一房媳妇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