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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没了官职在身, 他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到她的头上。
    那些关于前世的流言蜚语,兄妹的伦理道德, 都将不存在, 没有任何人会对她说三道四,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
    太史淼被蔺慎和卫潛保护得很好。
    卫郃手中的药已经吃没了, 现在京都都是他已经病逝的消息,皇位什么的卫郃现在已经不在乎了,他即将死去, 而临死前最在意的,不过是太史淼。
    他终于意识到,他和太史淼的缘分,似乎在很久以前就断了,然后,便,再没有连起来过。
    京都的最后一个雪夜,卫郃趴在桌上,提着笔写下留给太史淼的遗书,他整个人已经消瘦得只剩下骨头,仿佛风一吹,就会立即倒下去。
    血从他的嘴角沁出,蔓延。
    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
    吾妻,淼淼,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吾作此书时,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书时,吾已成为阴间一鬼。吾作此书,泪珠和笔墨齐下,不能竟书而欲搁笔,又恐汝不察吾衷,故遂忍悲为汝言之。
    吾年少遇汝,汝娇纵蛮横,言笑而吾甚喜之,两相情悦,山盟海誓,终不得行诺,吾之违誓,该当报应。
    如报应以来,凄凄惨惨,不得好死。
    大限将至,常念往事,醒来空觉一人,入夜卧榻悱恻,不得入睡,吾妻,吾甚悔之。
    闻人有来世,愿来世遇你,不背弃之。
    他忽然重重的咳了几下,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溅在纸上再也看不清,卫郃眼中闪过惊恐,他连忙伸手去擦,眼前却越来越模糊。
    外面大雪依旧,哀风呼啸。
    有细碎的来自于铃铛撞击的声音想起,叮铃铃,叮铃铃,越来越近。
    “卫郃,该走了哦。”
    卫郃努力睁开双眼,看见一个人朝自己走了过来,提着一盏红灯,红灯上挂着铃铛,她的面容越来越清晰,卫郃唇瓣轻勾,“淼淼……”
    好,我跟你走……
    狂风将槅窗乍然吹开,呯的一声,冷风灌了进来,桌案上的人手僵硬的贴在纸上,整个人安详的闭上了眼睛,瘦骨嶙峋的身体仿佛真应了那句风吹就倒,狂风席卷而过,往后摔了过去,没有任何的声息……
    卫郃死后,红鸾自然而然成为卫潛的影卫,彼时他已登基为帝,朝堂上只有五皇子还能勉强分庭抗礼。
    而那封信,到底还是没能到太史淼手中,就被卫潛撕碎并付之一炬。
    卫潛继位后封蔺慎为内阁首辅。
    蔺慎请辞,带着太史淼离开京都。
    临走那日太史淼再次见到傅修怀,隔着傅家和蔺家送行的人,他远远的站着,冷风掀起他的衣袍,他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的看着太史淼。
    太史淼抬头对他笑了笑,他也轻轻勾起唇瓣,回了太史淼一个温和的笑容,袖子里的手沾满了尘土,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枚玉佩,那是他挖回来的,少年时被一个姑娘偷走的玉佩。
    不久后罗洛也辞了官,卷着自己的银子,带着自己的书童大江南北的跑,而蔺鱼轻那份属于少女纯真的心意,到底还是没能得到罗洛的心喜。
    ……
    卫潛为帝后,勤政爱民,颇得民心,他立已逝的太史皇后为太后,本以为卫潛即位自己就会是太后的李太妃自然十分不甘心,令人到处宣扬太史皇后的恶毒,想以民意逼迫卫潛立自己为太后,结果派出去的人全部被卫潛割了舌头,断了四肢做成人彘送到李太妃面前,李太妃吓得大病一场,果然安分,再不提及此事。
    太史淼时常写一封书信寄回京都。
    每每这个时候,小四儿就会看到卫潛露出难得笑意,一封信,总是要被他来回看个十几遍,贴身带着,就怕被人偷了一样。
    小四儿知道卫潛身体并不好。
    小时候李太妃的□□虐待让他的身子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药石无医,即位后为了得到太史皇后的称赞,又将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一天常常只睡得上两三个时辰,也不接受御医的治疗,身体一日比一日差。
    “小四儿。”
    卫潛唤他,小四儿嗯了一声。
    “母妃说南都那边的迎阳花开了,很好看。”
    “我想去看看,如果我没有回来,遗嘱就是把皇位留给五哥。”
    沉默许久,小四儿说了一声诺。
    第二天卫潛将朝政交由五皇子打理,便离开了京都。
    十日后到了南都。
    太史淼还不知道卫潛要过来,她正心虚的站在蔺慎面前,蔺慎手里翻着一本春宫图。
    看完后淡淡瞟了一眼太史淼。
    太史淼移开目光。
    “好看吗?”蔺慎问她。
    太史淼说:“好看。”
    “哪里好看。”
    “姿势新颖,画得传神。”
    蔺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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