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就一门心思的也想着刘氏只能眼瞧着自己的儿子和她不亲近!
这感情啊,假的假的,也有那么些许变成了真的。
不过是杨方氏性子凉薄,向来最看重的是她自己罢了,更何况,后来杨平程回来,又带了新的一双儿女归家?
有着高氏的对比,杨方氏自然更不把刘氏母子几个放到眼里。
如今几年过去,乍一看到杨长同,杨方氏倒是情绪波动了下,不过也仅止于此,随后她就端了脸子,对着姐弟两人教训般的开口道,“你们两个是雇了人过来的吧?你瞧瞧他们,都是一些乱七八遭的男人,你一女孩子跟着他们,混在男人中间你还有脸了啊,你赶紧给我回去啊,明天,不,你现在就给我回去,赶紧的回。”可不能让这小蹄子留在上京城破坏自家儿子的前程。
她的儿子呀,是要当大官的。
而她,可是要当大官的亲娘,要享福的。
在见识过了上京城的繁华以后,杨方氏表示,她是绝对不会再回到那个小旮旯村子里头去的。
所以,在看到杨长英的第一时间她就紧张了起来。
在杨方氏看来,杨长英那就是一个搅屎棍啊,对于有可能让她过不好的人,自然是没好脸子的。
“你谁啊,赶紧走,再这样我们可不客气了啊。”
这种角色自然是轮不到阿三两个人出马的。
一名护卫直接上前,黑着脸喝斥杨方氏,“敢对杨姑娘无礼,找死!”
要不是瞧在这是老太太的份上,他们早动手了好不?
“好啊,没天理了啊,你瞧瞧,你们都来……”瞧瞧二字不曾出口呢,杨方氏就觉得脖子某处一麻,好像有蚂蚁盯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呢,那麻痒的感觉就没了,只是,下一刻她整个人就惊悚了起来,因为她发现不管她怎么张嘴,竟然发不出声音了!
她瞪大了眼,看着已经站到她面前只有半米远的杨长英,瞳孔里头全是惧意。
你,你做了什么?
杨长英一下子就看清了她惊恐眼神中表现出来的意思,看着她微微一笑,上前两步,几乎凑到了她的耳朵边儿,“你忘记之前生的那场病了吗?哦,你说你生病太多不记得哪回了?就是你中风躺了两件的那一回,还记得吧?”
“那是我做的哦。”
杨方氏一下子瞪大了眼,死死盯着杨长英的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
什么叫是我做的?
难道说,那一场生病,是她害的自己?
想到自己两年在床上躺着,受的那些罪,她就全身上下猛窜邪火,指着杨长英张嘴就想骂,可自然是说不出话来的,她飞快的张了几下嘴,意识到自己现在不能说话的情形之后,她眼珠子通红,一脸狰狞的朝着杨长英扑过去——
她要这个小贱人好看。
只是她才一动,杨长英伸手架住她的手,死死掐在她的手腕脉门上让她一动不能动,然后,杨长英一脸璀璨的笑,“年纪一大把了,怎么就还没死呢,留在这世上祸害人,折腾人,哎,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她冷笑看着杨方氏被她这话气的直翻白眼,就差没晕厥过去,杨长英暗自撇了下嘴,再次错到她的跟前,“我能让你瘫痪两年,你觉得我要是再做些手脚,你会不会一辈子不能下床?”
“……”杨方氏的眼珠子要炸开,赤红。
而且,险了愤怒恨意,她的全身上下还多了抹惊惧。
要是真的这样,那还不如让自己死了。
不不,她才不要去死!
这大好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呢,她要好好的活着,活着享受这一切!
杨长英看着她眼底满满的害怕,微微一笑,悄悄把她的穴道给解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以后看到我也希望你没看到。不然,”她咪了咪眼,似笑非笑的看一眼杨方氏,突然道,“你到现在还觉得是你那个蠢儿子把你接来上京城的吗?”
怎么不是,不是儿子接了她来,难道她一老婆子还能出现在这里?
杨方氏本来是在心里头吼的。
这一喊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出声了。
“你竟然敢这样对我,我可是你奶奶……”
“我知道呀,要不是看着你这么个身份,你以为,我会又是请人又是雇车,还自己花钱送银子的把你给弄到这里来?”
她这话一出口,别说杨方氏,就是身后的杨长同整个都跟着怔住。
原来,奶奶来这里是姐姐派人送过来的?
他之前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事儿!
对面,杨方氏直接尖叫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是你,是我儿把我接来享福的……”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杨方氏心里头却是隐隐有一个想法,或者,杨长英刚才说的这话是对的啊,不然,为何自己突然出现在儿子面前的时侯,老大竟然一脸发黑,并且言语里也没见到几分欢喜的样子?当时自己是瞧着这满上京的繁华迷了眼,没去细想,如今听了这话再一想……
杨方氏心里头不禁犯起了嘀咕。
不过那又如何?
她可不会领这丫头的情,而且,自己也绝不会帮她说话的。
这样一想,她更加挺直了身子,冷着脸看向杨长英,“我不管你做什么,反正你现在就赶紧给我离开这里,要是让我下次再看到你,哼,别怪我不客气。”说着话她狠狠的剜了眼杨长英,扭头,黑着脸训斥身侧的一个婆子,“怔什么怔,没用的东西,留着你们都白吃饭了,还不走?”竟然看着她被人欺负,还敢躲到她后头去?
回头就把这个蠢的给换了去。
等到她们一行人走远,杨长同迫不及待的凑到杨长英的跟前,“姐,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真是你把她送来的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啊。”他看着杨长英一脸的疑惑,姐姐把她送到这里来做什么呀,这不是成全她吗?
真是的。
杨长英笑着看他一眼,挑挑眉,“怎么,觉得我瞒着你,生气了?”
“怎么会,我知道姐姐肯定是有理由的,不过,不管姐姐怎么做,我都支持姐姐。”
他站在杨长英身旁,小小少年虽然脸上还带着稚嫩,但身高却是已经和杨长英一样高,甚至,还要隐隐高出杨长英那么一点,此刻,他双眸灼灼,一脸凝重的看着杨长英,认真的不能再认真,“姐姐,我绝不会生你的气的。”不管任何时侯,任何事儿。
最后一句话是杨长同自己在心里头说出来的。
事实上不管是多少年,哪怕是杨长同的位子坐到了一品,他也的确是时刻以杨长英为尊。
……
杨平程暂时居住的小院。
这是一间客栈的一个单独小院,住了他们一家五口,再有高氏带的几个贴身丫头,杨平程的小厮等,可以想像的到这里头的空间有多紧张了,但就这样的住处还是高氏过来以后直接拿了银子租下来的,要知道当初杨平程进京的时侯高氏可是给了他五百两的银子,等到高氏被接过来的时侯,杨平程主仆就差没被人家客栈给赶出来了。
欠了足足一个月的银钱。
高氏看着杨平程的惨境,一路上欢喜雀跃的那一颗心啊,可是沉了又沉的。
但她人都到这里了,还能怎样?
只能压下心思的安排,周旋着,最主要的就是住处。
夫妻两人倒是仔细商量过了,想要买一处院子来的,可到头来不是没瞧中,就是瞧中的太贵,最后,两个人商量着只能先暂时租个院子住着,至于那些丫头下人,只能是挤挤了,就是这种单门独院,他们因为人多租的是一个略大些的,有十几间的屋子,一个月都要十两银子了,不过这些还在高氏的承受之内。
等到大家安顿下来,高氏自然是要问杨平程如今的情景:
她满腔欢喜的带着儿女投奔过来。
一心想着自己的夫君是当了官,她是抱着当官太太的目的来的呀。
可结果呢?
落差很大。
不过还好,杨平程最擅的就是哄人,再加上高氏到现在除了跟着杨平程也没有别的办法,夫妻两人已经是一条蝇上的蚂蚱,跑不了谁也蹦不了谁的,在杨平程的温柔小意的讨好下,高氏自然是又拿出自己的体己银子给杨平程出去打点,花用,用他的话就是他得结交人脉,寻找机会,就是广撒网,至于捕不捕的到鱼?
且侯着呗。
这一拿又是三百两。
高氏肉疼也没办法,只能回头仔细的盘算着自己手里头的银子,又暗自庆幸当初镇上和县城的几个铺子没有盘出去,但又担心留下来的几个小厮不中用,到最后还是嬷嬷劝她想开些,人都到了这里,离着那边好几千里地呢,想有什么用?再说了,依着姑爷这样的花费法儿,自家姑娘手里头的那些银子根本就禁不起他几天的花。
加上那些铺子也禁不住呀。
她小心的提点了高氏几句,不过都被高氏敷衍的转开了话题,便也聪明的不理提起这事儿。
何苦做这个恶人来着?
她却是不知道,高氏不是不清楚她这些话的意思。
这些道理她甚至心里头门儿清。
但是,她没有后路啊。
夫妻两人到了现在,她一路走到现在,除了支持杨平程往前走,走出一个前程来。
没有退路!
不过还好,杨平程待她还是极好的。
她之前还担心杨平程在这上京城染上一些男人的坏毛病,在经过几次拐弯抹角的盘问他的贴身小厮之后,得出来的结果倒是让高氏放心极了,夫妻同心就好,不就是钱么,大不了她多开几个铺子。
不得不说,高氏还是太天真了。
天子脚跟儿下的皇城,岂是她说开铺子就开的起来的?
就这样,高氏的心思渐渐稳了下来。
可惜,还没真正落地,就被从家里追着过来的杨方氏的出现给黑了脸。
但人都来了,不管?
杨平程没这个狠心,更是丢不起这个人。
老太太一来,这个家里头自然更热闹了,杨平程不好说什么,只能借口前程躲出去,可高氏不行啊,婆媳本就是天敌一般的存在,很少有真正的婆媳亲如母女的,不是没有,是很少,更何况高氏和杨方氏两人可是不对付甚久的,这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呵呵,那个热闹劲儿,别提了,好几次客栈的小伙计都被迫进来劝架。
不是别的,人家隔壁住的人嫌她们太闹腾,吵!
后来再加上杨平程的劝说,高氏为了一家子能早日摆脱这种局面,只能勉强和杨方氏和平相处,当然了,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说不定她好好的和杨方氏相处一段时间,让她在这里玩上一段时间,说不定她想家了,就会回去呢?
要是杨长英晓得高氏这心思,肯定会对着她呵呵两声。
然后表示,你呀,真的想多了。
人家这次来就是奔着一辈子贴在儿子身边,不走不走不走!
即然接受了杨方氏的到来,高氏便也平静下来,甚至还指派了一个婆子去照顾陪着杨方氏,逛街什么的,随便她,这天中午知道杨方氏又带着人出去,高氏也没在意,仍旧低头教着眼前的儿子描红——他们夫妻没个正经的住所,连给儿子请个师傅启蒙的事儿都不方便,还好就是杨平程自己就是个举人了,教个小孩子那是妥妥的。
不过,还是得重新换个大点的住处呀。
这里实在是太挤了。
她正在心里头盘算着呢,就看到杨方氏黑着脸走了进来,扫了一圈,应该是想找杨平程,没看到人,杨方氏也就当没看到高氏似的,在屋子里一个转身出去了,高氏眼皮跳了两跳,用力的捏紧了手里头的帕子,她,忍!
不过,两刻钟过后。
跟着杨方氏的那个婆子悄无声息的凑到了高氏的身侧,低语几句。
高氏猛的脸色大变,震惊之下手里头的茶都洒了,“你说什么?”那对小杂种也跟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