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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这回钟贞随意写了一句话,想着反正不成功便成仁。
    结果飞机坠毁。
    她起身往楼下一看,白色纸机掉落在同一个花坛中。
    正想着要不要去捡。
    “钟同学。”
    老师的声音忽然近在耳边,吓得她心头一跳。
    “钟贞同学,有什么好看的,也让老师看看?”
    她只好默默低下头。
    底楼。
    萧珩只捡了两架纸飞机,他到一僻静处,拆开其中一架飞机,那上面写着: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他想了想,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写下的。
    第二架飞机拆开——
    萧珩同学,我喜欢你,这架飞机要没到你那,我就不喜欢你了。但我不信,它到不了你那。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三
    因国庆长假,这周五高一取消晚自习。
    课间广播消息一出,几个高一班级的楼层瞬间沸腾,钟贞在喧嚣的人群中皱眉借过,男生们一串又一串轻佻的口哨让她放弃从天桥走的念头。
    她转身下楼,路过十六班时,她朝里瞟一眼。
    果不其然,实验班气氛就是沉稳、冷静,丝毫没有沉浸在即将到来的长假中的喜悦,钟贞望过去,这些聪明的好学生们大多眉头紧锁着,正奋笔疾书学习。
    弇高是弇城三所高中之中实力最弱的一所,其他两所皆为省级示范四星学校,弇高是万年不变的三星。
    这大概是源于极低的重本率——甚至也可以说没有,弇高老师们只为本一本二率拼搏,重本几乎无望。
    而每年的实验班,被学校由上自下无形的压力层层叠叠施加,他们是本届的希望,生存其中自然艰难。
    萧珩换到靠窗位置,坐在最后。
    钟贞视若无睹地走到拐角,隔着一堵墙,对里头写奥数题的年级第一,轻声提醒:“同学,明天放假。”
    最后一个字,她咬得很轻,音往上扬。
    闻言,萧珩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走廊外,他掠过无数人的面孔,没有他想要见的人。
    肩上忽地被人一拍,身后的男生套近乎似的问他在看什么。
    萧珩眼底暗下去,渐渐浮出阴翳。
    白天的钟贞是眼中瞬息万变的万花筒。
    如梦似幻,从不停留。
    他想抓,都抓不住。
    这感觉很不好,仿佛自己正处于冰冷理智与强烈渴望崩溃的临界点。
    他站在那,水火煎熬。
    她走过的一个眼神,他便万死不辞。
    ……
    十月初八,宜嫁娶,是个好日子。
    早上六点,钟贞被钟老师一通电话叫醒,才惊觉今天要参加表姐的喜宴。电话里,钟老师特意叮嘱她要带上哥哥一起去,秦淑原因有事无法前往今天婚礼,钟老师则在镇上招待老一辈亲眷们吃茶,各有各的任务,今天兄妹俩在一起,彼此也有照应。
    “是去弇城饭店,”她在门背后一面换衣服,一面对门外的萧珩说:“我爸说,我们今天一整天都要待那儿。”
    “几点要到?”
    “七点。”
    走前,在玄关口,他的袖口被身后的人往下一扯。
    钟贞仰头看他,说:“萧珩,到外面,你又是我的哥哥了。”
    她的情绪莫名低落。
    萧珩锁好防盗门,将钥匙放入她掌心,钟贞下意识要攥紧,突然地,五指交缠。
    到外面,他是她的哥哥。
    那也是,她的。
    …
    七点半他们来到饭店,被婚庆团队人员接到一楼的一间包厢里。
    新娘正坐在沙发上举着镜子,身旁的化妆师挡住她的视线。
    钟贞注意着脚下婚庆布置的材料,喊:“表姐。”
    表姐放下镜子,眯了会眼才认出,“钟贞?”
    但她身后俊美的少年她倒不认识,直到走近了,不相识的两人打了一个照面。
    真是好看得一眼就深刻。
    钟贞简单介绍道:“这是我的哥哥。”
    表姐礼节性地笑笑,她牵过钟贞的手叙会旧,便将今天安排给她的事情一一说了。钟贞称不上伴娘,但作为同辈中唯一的女孩子,加之她们儿时亲密无间,便要求她今天全程要陪着新娘,晚上席间她还得跟着新娘新郎一桌桌敬过去。
    还没消化完这件事,表姐便将她推给化妆师,说:“化淡一点,我妹妹五官皮肤底子好,还有,选一套适合她的礼服,晚上她得陪我一起敬酒。”
    “至于……哥哥,”表姐打量一眼萧珩,戏谑:“你妹妹今天借给我,你不介意吧?”
    少年嘴角弧度很浅,没说话,也似乎是不爱说话。
    没试探出什么,她有点无聊,继续说:“但你也有事要做,你要陪新郎敬酒,你也要换衣服……”稍想了想,她又开口,“不了,你不用换衣服了。”
    换了,就盖过新郎风头了。
    不换,也轻易盖过太多人了。
    …
    一天时间过得很快,表姐结婚,钟贞是累得不轻,她以果汁代酒,陪着姐姐一圈敬下来,饿到头,什么胃口都没了,浑身疲倦。
    她在宽阔宴厅中找到萧珩的身影,婚庆公司的主持在台上与亲朋们热烈互动着,觥筹交错间,他将几支烟递给新郎,现场嘈杂闪动的灯光下,他侧颜的轮廓格外沉静,肤色偏白得,像冷冷的玉。
    午间吃饭时,表姐和她打趣说,今天有不下五个人旁敲侧击来问萧珩的名字了。
    她说,她这位哥哥真受欢迎。
    钟贞一点也不开心,他明明是她的宝藏。
    她也不喜欢白天。白天,她一点也不好接近他,白天,他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
    婚宴在晚上八点半结束。
    那天回家,公路上,长长的昏黄路灯。
    她在困倦中靠在萧珩的肩上睡去。
    他垂眸注视她。
    钟父握住方向盘,觉得车厢静极了,下意识唤:“贞贞?”
    萧珩伸手将她脸颊发丝轻轻捋好,微低头,闻言,唇瓣擦过她的耳后肌肤。
    眼底晦暗更甚了。
    他回:“叔叔,妹妹睡了。”
    舌尖,欲望亟待。
    最后到底忍不住抿了抿,唇间全是她的气息。
    …
    沦陷,在他清醒中加速。
    作者有话要说:
    ☆、十四
    长假的第五天,屋里仍然只有他们两个。
    早前半个月,钟老师定下和秦淑原一起国庆旅游的计划,因而这段时间两位大人都不在家。
    傍晚,钟贞写完作业,时间近饭点了,她倒出笔筒里各式各样的外卖小吃名片。
    书房。
    萧珩坐在钢琴前,想再弹一遍钟。
    琴盖上厚重的琴本被拿走,他越过书脊上纤细的手,视线定在她脸上。
    钟贞在翻他的琴本。
    他伸手勾住她的腰,一切行径都是下意识的。
    她已经在他怀里。
    萧珩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打量她,第一次,他发觉钟贞眼梢是有点儿微微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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