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阶段就叫做画饼。一个又大又好的饼,人人都想要,但主角被分到的饼多,配角被分到的饼少。
柯西宁画到《宫闱》这块饼的事,受到制作班底多方的承认。前有制片人徐桥,后有具有极大话语权的男主角严叙。前段日子,《宫闱》的导演还透过容雪,约他下周一去拍定妆照。
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怎么到陆远东嘴里,男主角就换了人?
柯西宁觉得很荒谬可笑,他根本不信。
陆远东嘴角叼着烟,哼笑着走向柯西宁,厌恶地把嘴里的烟雾一股脑儿地喷到柯西宁的脸上。
柯西宁咳嗽了好几声,熏得眼眶都红了。他觉得陆远东很不可理喻,陆远东却一副鄙夷的模样,冷笑说道:“哎呀呀,应该是剧组怕你伤心还没舍得通知你吧,你那个角色早就被换成最近的当红小生白梓蕴了……”
白、梓、蕴?
柯西宁猛然抬头看他。
陆远东看柯西宁一脸震惊,心里更是得意,他嘴里吐出极为尖酸刻薄的话:“几年前我怎么说得来着,让你近水楼台抱上严叙的大腿,可你不争气连人家的脸都没见着几回,你看这下可好。还不是被严叙的小情人抢了角色。”
他想了想,倒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柯西宁,露出一抹猥琐的淫笑:“不过也对,人家年轻又条顺儿,指不定床上功夫有多好,严叙又不是瞎了,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干巴巴的老货色。”
柯西宁气笑,他一拳冲上了陆远东的正脸。这一下力道很重,柯西宁根本没留手,陆远东一阵刺耳的尖叫,他疼得捂住被打歪的嘴,目光凶狠无比,他一边骂骂咧咧诅咒柯西宁的祖宗十八代,一边追着打柯西宁。
前台妹子目睹这一切,心跳得无比快,她先叫了保安赶快过来,又立刻通知了容雪。
陆远东挨过柯西宁的两次打。
一次是踢他的蛋,第二次是打他的脸。就这两次,足以让陆远东恨不得杀了柯西宁不可。
陆远东再怎么样都是身高一米八几的汉子,柯西宁很瘦。两个柯西宁才抵得上一个陆远东。
力量实在悬殊,这架打到后来,柯西宁渐渐吃力,占了下风。
保安来得挺快,分成两拨拉开这两人。
容雪匆匆而来,看到了倒在大理石瓷砖上擦着嘴角血迹,眼里仍然露着狠厉的柯西宁,她触碰到他和平时不太一样的目光,心下微微一惊,也顾不得询问,先把柯西宁给扶了起来。
公司里的员工也听到了风声。
陆远东被几个保安拉住,可他仍然不停止作妖,嘴里放着无数不堪入耳的脏话。容雪再淡定,也听不了这种脏话,全程都是和生殖器有关的,还有问候柯西宁去世的母亲。骂人就得往狠里骂,陆远东作为前经纪人,自然了解柯西宁的家庭背景,他就直戳柯西宁的软肋。
容雪冷言呵令道:“陆远东,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柯母由于被出轨,心中郁卒,抛下仍在襁褓中的柯西宁,跳楼自杀。柯西宁从来没见过亲生母亲的脸,她妈妈相貌普通,生前又素来害羞,不怎么拍照留恋,怕别人说她丑人多作怪,死后都没有留下一张照片。
连挂在老家客厅的遗照,都是当年从柯母身份证上截下来的一寸照。
陆远东说什么都行,唯独不能说他的母亲。
柯西宁被陆远东推到,头上磕到了伤,手估计扭到了,脸上也鼻青脸肿的,很是狼狈。
但他仍咽不下嘴边的那口气,轻声说道:“雪姐,对不起。”话音才落,柯西宁就想挣脱容雪抓着她的手,容雪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更加抓紧不放。
容雪不断地安抚道:“西宁……我们不要冲动,这件事交给保安处理……”
公司里鱼龙混杂,人多嘴杂。看好戏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都聚集在了这里。要真是被有心人纪录下这一事件,随便发到网上或者是告诉娱记,那柯西宁这些年好不容易树立起的路人好感度就彻底完了。
付琰是最后一个赶到这里的。
他脚步慌乱,眉头紧皱,和平常淡定又玩世不恭的形象有了些许差异。
付琰蹙着眉看柯西宁额头和手上的伤痕,有点苛责的样子。柯西宁觉得付琰的态度无可厚非。他在付琰的公司闹事,本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容雪想替柯西宁说几句好话:“付总,西宁也不是故……”
付琰抬手打断了容雪的话,扯开衬衫的第一粒纽扣,说道:“先送他去医院吧,毁容伤手的,你还想他演什么戏?”
容雪闻言低头打电话给司机,让他过来接柯西宁。
说完这话,付琰就把矛盾对准了另一个当事人:“陆远东,我记得目前是你的停职期间,我有允许你出现在公司吗?”
陆远东今日来就是专程过来羞辱柯西宁的。他有个朋友是《宫闱》的团队里的,职位不高,但昨天《宫闱》剧组开了个紧急会议,他也在场,清楚了要把柯西宁换成白梓蕴的决策。那朋友知道陆远东和柯西宁有仇怨,今早特意告诉他换角的事。
陆远东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那么大。
付琰再怎么说都是他的衣食父母,要是他还想再新亚混下去,就得对这小崽子恭恭敬敬的。陆远东虚伪地冲付琰一笑,点头哈腰道:“付总,我也不是有意过来糟心的,实在是柯西宁这小子脾气太差,看到我就想动手。”
柯西宁捂着受伤的手,冷笑一声没说话。
确实是他先动的手,但却是陆远东恶语相向,激他在先。但这年头,谁先动手谁就输。让他这么沉不住气。
倒是前台姐姐犹豫了一下,站出来说话:“我……我看见是陆经纪人先骂西宁的,他还骂西宁的妈妈……”
付琰看了前台一眼,前台又胆小地缩了回去,他点点头对那前台以示鼓励,又问:“陆远东你今天过来究竟想做什么?故意找茬?”
陆远东狡辩说:“怎么会,我有一份文件落在公司,来拿文件的。”
“呵。”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句无法辩驳的质问,“你这都离职半个月了,才发现有文件落在公司?”
柯西宁寻声望去,那是个新人,曾也在陆远东手底下待过半年,演过一两部网络剧,是个年轻的小花。她一脸愤愤,像是对陆远东早有不满。
“就是说……”
“我看陆远东就是不服气,故意来闹事的。”
“……真是恶人先告状。”
除了那位小花,其他以前待在陆远东手下的艺人也都在帮腔,谁换到了新的经纪人,还愿意陆远东回来?陆远东早就自作自受,失去人心,没人站在他这边,舆论一句一句地戳着他的脊梁骨。
陆远东一时间有些着急了,满头冒着汗。
付琰仿若未闻,他继续看向陆远东:“你落了什么,就去拿吧。”
陆远东心想付琰还是向着他的,窃喜的同时,更是松了一口气。
“全部整理完毕之后就别再回来了。”付琰不容置喙地下达了革职命令,“陆远东,已经有不止两个艺人在我这边说你的种种品行恶端,今天又故意打架闹事。我宣布你被正式革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很想飞速写完这些剧情,免得你们心急,因为我自己也心急……可惜手速和存稿都跟不上,铺垫也得打好┓( ´∀` )┏
比如宫闱那个角色被辣鸡白抢走的事……
这章没摊牌,下章就摊牌了。
然后让我们严叙跪着唱征服吧233333
第17章 敌人
柯西宁照了x光,拍了片子,没多大事,只是一些擦伤。医生说情况不是很严重,不会伤及根基,近期只要不搬重物,简单的日常小事还是可以做的。
他紧张地听医生的嘱咐,听对方说完之后放下了心。
待医生走后,柯西宁躺在病床上,还有心思和容雪开玩笑说:“幸好没事,否则吃喝拉撒还要你们照顾的话,那也太丢人了。”
“你想得倒是美。”容雪也跟着柯西宁说笑,“吃喝就算了,拉撒……你又没断腿,还想我和倩雯伺候你啊。”
付琰看他们一副和乐融融的模样,沉默片刻,说道:“容雪,你去楼下帮柯西宁领药,我有事问他。”
容雪担忧地看了眼柯西宁,对方像是没事人一样对着她挥了挥手,不便多留,转身轻轻地合上门。
如今病房里只剩下柯西宁和付琰两人。其实就柯西宁的伤势来说,根本不需要单独开个病房,但容雪和付琰都那么要求,他也不好推辞。
想到今天付琰在众人面前,帮他怼陆远东,柯西宁就挺感激他的。
“谢谢你。”柯西宁真诚地说道。
付琰坐在家属床位上,床头柜上摆着的果篮,随手抄起一只橘子,漫不经心地剥完,然后放进自己嘴里。
柯西宁:“……”那是容雪专门跑到医院外面的水果店,给他买的橘子啊!
“我也不只是为了你。”付琰如实说,“你被他放养了不清楚,上次那新人说这陆远东经常酒后失德,揩油揩到了艺人身上。我就算再利益主义,也不能放任这种事不管。”
柯西宁一怔,怪不得那小花一脸愤愤的模样。
付琰问:“那你呢?为什么突然和陆远东杠上?”
柯西宁提起来就生气,恨不得再打陆远东两拳:“他侮辱我妈。”
他停顿片刻,还是说了出来:“还有……他说《宫闱》那个角色换人了,换成了白梓蕴。”
付琰显然也没想到还有这个原因,他问道:“我之前没仔细问过你,你究竟是怎么拿到这部剧的?”
柯西宁迟疑了片刻,贺军肯定和付琰不对付,他不想说出贺老前辈的名字。
付琰没有逼问他,只是说:“怎么那么巧,昨晚爆出白梓蕴和严叙的绯闻,今天《宫闱》就换角?”
这件事如果说和严叙没有关系,怕是鬼都不相信。
有可能是官方想炒作,让这部剧更加有噱头,但更大的可能是,严叙从中作梗,把小情人白梓蕴推向了这个角色,他就变成了炮灰。
柯西宁想了想说:“要不我再问一下徐桥?”
付琰点头,表示赞同。现在换角一事全凭陆远东嘴皮子上下一合,并不能证明什么,也许就是陆远东为了气柯西宁瞎编乱造的,也说不定。
没响几声,对方的电话就拨通了。
徐桥一听是柯西宁的声音,立刻焦急地问道:“西宁,你去哪里了?严叙打了你不知道多少个电话,你都没有接,他已经去你公司找你了,但是阿杰打听后知道你去了医院,你去了哪家医院啊?总不能大海捞针地找……”
严叙自然打不通柯西宁的电话,因为柯西宁把这人拉近了黑名单。
但……徐桥是怎么知道他和严叙的隐婚关系的?
难道严叙曾和徐桥说过?
说过就说过吧。柯西宁曾经非常想融入严叙的朋友圈,但他没能做到,现在他发现原来严叙还是把他介绍给发小的,他也感觉不到任何欣喜。
柯西宁看了付琰一眼,对方很给面子地走了。
柯西宁松了一口气,他沉住气,问道:“徐先生,严叙在你身边吗?”
徐桥愣了一下,说:“不在,他打你电话打不通,一家家医院地找你去了。听说你和人打架把手扭到了,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手没事。”柯西宁想了想说,“人也没事。”
徐桥显然也很心急:“你是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来,都没看到严叙急成那个样子……”
柯西宁并不想听到有关严叙的事情,他忍了一会儿,没忍住,还是打断了徐桥的话:“徐先生,我找你是有关《宫闱》的事,我和严叙的事,我会处理的。听说我那个角色,换人了是不是?”
徐桥沉默了。
柯西宁心里一咯噔,心道陆远东那小道消息怕是不假了。他说不上是悲哀还是自嘲,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清,自作自受。这个角色没了也好,余下的日子就不需要和严叙此人有任何接触,否则他还得在戏里和严叙演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