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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这是你的权益,要学着保护和争取。”
    “我知道,能不能……能不能给我几天,我想请人帮我看一下。”
    骆敬之说:“刚才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吗?我什么都不要,钱、房子、这个咖啡馆,都是你的,我只需要我现在开的这部车,因为我要上班。”
    长安还是坚持:“我就找人帮我看一下,然后……我就签字。”
    ☆、20.第二十章
    “好。”他蹙着眉,却没有不耐,只是提醒她,“我们离婚的事要暂时瞒着你爸妈, 所以你也不要大张旗鼓地让其他人知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知道吗?”
    长安点头,那模样太乖巧,骆敬之心底的不忍扩大了, 甚至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发顶的软发。
    “伤口……好了吗?还疼吗?”
    长安心里又是一揪:“不疼了,我昨晚还洗了澡。我自己洗的, 没让王嫂和妈妈帮忙。”
    乖囡囡。他应该像她爸妈那样赞她一句的,最终却只是握了握她绵软的手, 说:“对不起。”
    长安的眼泪落下来, 他想抬手帮她擦,她却刚好抬起头来, 他只得又收回手。
    “马上要过新年了。”长安吸了吸鼻子,说,“爸爸要出院回家过新年,妈妈说想一家人一起出去玩玩, 你……能回来吗?”
    “嗯, 我知道了,我会尽量调班回来,陪你们一起去。”
    他明白陈玉姣的用意,殷奉良时日无多,带出去走走看看光阴才不算虚度。既然要隐瞒,他们就还是得做出一家人的样子,他需要配合长安一起演戏。
    她太懂事,本来以为提出离婚后她会大哭大闹,像那天在病房时的表现一样,根本不可能瞒天过海。没想到她这么平静,这两天甚至都没有主动联系他,反倒让他不安。
    那天她在病房里的歇斯底里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交代完要交代的事,骆敬之心里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但他也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于是起身离开了。
    长安隔着窗户看他走到马路对面,想起他说前几天开车发生事故,连忙推门跑出去。
    对面街边停的车很陌生,但车旁站的人她认识,是高薇高医生。她拄着拐杖,行动不便,但还是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两瓶饮料递给骆敬之。他接过来,似乎说了两句什么,才体贴地扶她上车,自己坐上驾驶座。
    “怎么了,怕他又开车出事,特地跑出来提醒他?”左时的烟抽完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把她的大衣搭在她肩上,“也不套件衣服,这样很容易感冒。”
    长安还有些愣愣的,也忘了跑出来站了多久,直到那辆陌生的车看不见了,才回头一个字一个字问左时:“高医生为什么会跟敬之在一起?”
    那辆车是她的吗?敬之为什么不开自己的车?她的腿又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为了接送方便吧,骆敬之的车子出事故那天是她开的。”
    他一下子解答了她所有疑问,可惜长安好像还是不明白,大眼睛一直看着他。
    “你就从没想过吗?”左时觉得她有点可怜,“他在跟你结婚之前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就是高薇。”
    真相虽然很残忍,总是要一点一点让她知道的。
    得知真相和一辈子被蒙在鼓里,还真说不清楚哪个更幸运。
    长安呆住了,是啊,她怎么就没想过,骆敬之不是一张白纸,在她之前,他可能是喜欢过别人的。
    那为什么他们又会结婚呢?结了婚又离婚……今后他恢复自由,是不是就会跟高薇在一起了?
    …
    长安心不在焉,店里的生意却没受影响,反而越来越好了。年关将至,工作的人们越发散漫,聚会的人也更多了,她的小咖啡馆里常常坐得满满当当。
    有中学生来店里做作业,两张桌子拼起来,各点一杯饮料就打发一下午,因为喧哗的声音太大影响其他客人,被米娅说过一次。第二天又来了,这回长安亲自把饮料端过去,请他们安静一点。
    十六七岁的少年,已经学会阳奉阴违,嘴上答应说好,回头就凑在一起嗤嗤嘲笑她的缺陷。
    小白痴这样的字眼飘进耳朵里,长安敏感地转身,其中胆大的一个少年站起来:“我要的是热可可,你这给我的是什么,这么苦?”
    长安接过来,闻了闻,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饮料都是她亲手做的,但这几天她的确出过好几次错,自己也不确定这杯可可出了什么状况。
    “你不信啊,喝一口不就知道了。味道不对就给我们退掉,换一杯。”
    长安丝毫没怀疑有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味道是有点怪,更怪的是这几个少年突然都哈哈大笑起来。
    “再喝呀,再喝一口……哈哈哈,你看她的样子,太好笑了。”
    长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他们笑得心慌,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冲。就在这时,她手腕被人拉住,同时听到左时的声音说:“别喝了,把杯子放下。”
    她乖乖听他的话,大概是他压迫感太强,那几个少年也被吓得噤了声。
    左时把她拉到身后,手臂往桌上一撑,高大的身影笼住那几个孩子,沉声道:“刚才是谁往饮料里放的墨水?”
    原来那可可里有墨水?她竟一点都没发觉……
    几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吱声。
    左时不笑也不怒:“都不承认?那我们就报警处理,或者从后门出去,让我揍你们一顿。”
    一听要打架,长安连忙扯他衣角。他却回头说:“没关系,他们都这么大的人了,经得住打的。”
    当然不管是挨打还是报警,都不是这几个孩子愿意承受的。他们只知道这小店有位低能的老板娘,却没想到会惹上左时这样的“瘟神”,一时都慌了手脚。
    长安还拽着他的衣角,左时终于改了主意:“不想挨揍也可以,你们把这杯可可喝完。”
    杯子里的饮料这会儿怎么看都泛着可疑的黑,为首那个胆大的少年却赶紧端起来喝了一大口,旁边几个完全吓傻了的就这么怔怔看着,到他实在喝不下去了,才赶紧帮忙喝光。
    每个人嘴上都一圈淡淡的黑,长安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刚刚笑什么,想必她现在也是这个滑稽样子。
    左时收拾完那几个小混球,发现长安躲在洗手间不肯出来。他曲起手指敲门:“长安,开门,是我。”
    长安伏在水池边,对着墙上的镜子清洗,搓得唇角都发红,才勉强把墨汁的黑色印记洗掉。
    她想起跟左时去南城酒家吃饭偶遇骆敬之那一次,她唇上沾到草莓酱还浑然不觉,也一定是像今天这样可笑。
    “长安,开门,不然我就撞门了。”
    她只好把门打开了,一手还捂着嘴,不想让他看到。
    他拉开她的手:“洗干净了,疼不疼?”
    她摇头,反倒担心:“那几个学生……喝了那么多墨汁,会不会死?”
    “放心吧,死不了。”左时笑笑,“他们那样的,多喝点墨水才好。”
    “我是不是很笨?”长安感到沮丧,在自己的店里也被人这样耍弄。
    “你要弄清楚一件事,”左时很认真地说:“做错事的人是他们,不是你。”
    永远不要用他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长安眼里的泪潮还没有退尽,左时在她身旁坐下,说:“骆敬之带来的那份离婚协议没有问题,很公允,你可以签字。”
    几乎是净身出户,倒是很想得开。
    长安没说话。他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想法?”
    她却又摇头。
    “没关系,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我知道了,才能帮你。”
    长安整理了下心绪,却只问他:“敬之真的喜欢高医生吗?”
    “我不知道。”
    “那高医生呢,她喜欢敬之吗?”
    左时看着她,眸色深不见底:“她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欢。”
    “我害怕……”她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过。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能占为己有,这样的道理她还懂,所以才特别惶恐——不止是对现在和未知的将来,还有不可追的过去。
    左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长安,这个世上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目的,骆敬之是这样,高薇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所以你不用觉得内疚。”
    她似懂非懂:“那你呢,左大哥,你也有目的吗?”
    “是啊,我也有。”他笑笑,“所以你的朋友齐医生才会觉得我也不是好人。”
    “不不,你是好人,你是最好最好的人了。”
    左时心头微微一动:“为什么,就因为我帮你?”
    长安低下头:“你救过我的命,教我坐公交车,还带我去夜市;去医院的时候也陪着我,还给我买了新的拖鞋……”她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你还赶走了欺负我的人……他们嘴上黑漆漆的,很好笑。”
    原来报复得逞的快感,她也能够体会。
    左时安静地听她说完,在她脚边蹲下。他发现自己还是最喜欢这样蹲着跟她说话,可以看到她额头发际的那个桃子尖尖。
    “那些都不算什么。”他拉过她一只手包在手心里,“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过一个妹妹?你跟她长得不像,但有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把你当成是她。如果将来……我是说如果,你发现我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请你不要恨我。”
    ☆、21.第二十一章
    “嗯,我不恨你呀!”
    她答得太干脆,天真,又毫无心机, 让左时觉得自己像一个拿糖果诱拐小孩的恶棍。
    虽然就像他说的, 每个人活着都有目的,但长安跟他们还是不太一样。
    两人的手还交握着没有松开,倒是长安察觉了, 有点害羞:“左大哥,你的手心好烫。”
    他这才松手, 另起一个话题,对她说:“物业有没有联络过你?楼上的花店歇业了, 他们来问我们要不要把二楼的店面也租下来。”
    咖啡店旁边就是一个商场, 由于内部业态比较老旧,生意一直不是太好。二楼的商铺是商场突出的露台改建而成, 跟长安这个小店只要一部楼梯就可以连通,如果能改造成咖啡馆的一部分,对他们扩张规模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长安之前完全没想过这么快就可以扩张,她想的一直都是自己这爿小店到底可以撑多久。
    “我们的客人有那么多了吗?”需要另外一层楼面来容纳吗?
    “嗯。”左时点头, 神色很放松, “你大概不知道你做的东西有多好吃,咖啡的味道也很好。”
    他不擅长奉承女人,对长安说的话却大多是真心的,少有夸张的成分。
    长安信任他:“你觉得好就好,我都听你的。新年,等过完新年,你来做店长好不好呀?”
    左时只是笑笑:“我只是兼职打份工,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可是你什么都会呀,连米娅他们也说,只要你在店里他们就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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