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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家就是个庞大的阵法,可以保护生命,也可以杀生,他已经从陆小果口中得知了阵眼,而且他已经布置好了,若是自己真的有个万一,这个余家就会同自己陪葬。
    当然,最重要的是,余家早就气数尽了,不是母亲的话,湖东哪里还会有什么余家。
    “逆子,你这个混账东西!”余铮显然是真的被余小楼惹得愤怒了,几乎是咆哮着骂出声来的。一面吩咐着侍卫,立即寻来余家祖传宝物。
    那是一只白色的玉瓶,看起来无比圣洁,可偏偏是这样的东西,却是专门藏污纳垢的。但是背弃余家的逆子血脉,最终都会被吸入这玉瓶之中。
    至于在里面是什么样子,根本无人知晓。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生不如死!
    因此李梦寻一听到余铮的话,忍不住暗地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里颇为得意暗咐:‘梦儿啊,你千算万算,只怕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年我不但会回来,现在还杀了你唯一的儿子吧,哈哈。你才智聪明又如何,可到底还是比不了我,余铮对你好,也不过是因为你顶着我的皮囊罢了。’
    “化魂瓶?这东西应该是秀门的才对吧。”一个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众人闻声而亡,却见来人是个身着白衣裙衣的女子,容貌妖魅倾城,一时许多人都看得傻了,不过很快看到她身后的火把,一时间便反应过来,这就是拿怪物追赶二少爷的妖女。
    李梦寻顿时一下跳起身来,“贱人!”一面吩咐侍卫:“快将这妖女拿下!”
    火把以为陆小果会放出那个小怪兽,却没想到陆小果却一脸惊恐的叫道:“相公,救命!”她眼中虽是露出惊恐,可是脚步却是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哪里有丝毫的恐慌之意。
    于是火把便不懂了,眼见自家少爷被人团团围住,心急如焚的想要冲过去,可是只觉得眼前一花,一男一女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男的不是旁人,正是陆小果所唤的夫君荆墨,至于另外一个女人,则是面戴着红色的面纱,不过却可以判断出她的年纪比陆小果还要年长些。
    余家大宅,两个随意出入,这让余铮等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然还没等他开口质问,那个带着红色面纱的女人却开口了。
    “我以为,你会念着旧情,好好待我儿。”她的声音有些低,但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冷厉。
    几乎是她的开口说话的同时,不管是余家老太爷还是老太太,甚至说是李梦寻,都齐齐朝她往来,满脸难以置信。
    至于那余铮,更是直接站起身来,一脸急切的朝她走过来,但却始终不敢开口。
    李梦寻只觉得心中怒火翻涌,目光中几乎是要喷出火来,但更多的是心虚,让她不敢去仔细看那面纱之外露出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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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听一个故事
    可即便如此,这声音还是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一般,将李梦寻多年来的层层伪装一下剥开了。她下意识的捏紧拳头,想要按耐住自己不安的心脏,强作着镇静,可眼睛却不受控制的朝着余铮望去。
    他的男人,这会儿竟然朝那个女人走过去了,可是她要紧牙关,却始终不敢开口将余铮唤住,只得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余铮慢慢的走过去。
    女人的话不知是对李梦寻说的,还是余铮说的,但是却纷纷让二人方寸大乱。反观是那余家二老,尤其是老太爷横眉冷竖:“当初铮儿念着旧情,放了你一条生路,你竟敢还回来,就休怪我余家无情无义了!”当即冷喝一声,便唤人前来。
    几个侍卫疑惑着,相视一眼,却不敢上前,但是碍于老太爷的淫威,还是动了几步,将荆墨几人纷纷围住。
    陆小果虽然知道从前余家和余小楼母亲之间的过往,但究竟是谁是谁非,她并不清楚,可是如今这余家老太爷是不是太欺人太甚了。他要拿余小楼的母亲,把相公围了是几个道理?
    围她,她是没活说的,毕竟今日的事端是自己挑起来的。但是还没容陆小果开口,荆墨便朝她望了过来,那黑曜石般的冷眸中,此刻多了几分暖意:“怎么,还在生气么?”
    “才没有。”陆小果撇了撇嘴,可却是别过头去不看他。
    从来没有人在敢同自己耍性子,她是第一个。但是荆墨却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很熟悉的场面,似乎从前他和他之间,也是经历过的一样。他难得温言软语,不顾此刻众人的各种目光,伸手温柔的扳过她的肩膀解释道:“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觉得这般小事,不必同你说,让你烦忧罢了。”
    陆小果有些愣住,不过还是闷闷道:“这是最后一次。”她不喜欢被人掌控。
    荆墨答应得很痛快:“嗯。”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这余家严肃的大厅中打情骂俏,全然没有顾忌旁人,更没有在乎余家的人,尤其是那余家两老,早就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了。
    还有那余天权,他本来想借今日之事,无论如何这个女人他都会得到,哪里晓得事情不但出乎自己的意料,甚至还来了些莫名其妙的人。虽然不知这两人什么身份,但是给他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余小楼虽然没有看到那个同荆墨出现的女人是谁,但却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那种无法言语的亲切感,哪怕只是听到她的声音,也让余小楼觉得空荡荡了许多年的心里总算平静了些。
    面对着余家老太爷的凶恶指责,带着红色的面纱的女子却是幽幽一笑。
    她这个笑让余铮觉得十分陌生,她虽然不似李梦寻那样百般温柔,但对于长辈们,从来都是低眉顺眼的,哪怕是那段最难熬的时间里,父亲母亲本来脾气不好,没少找她的麻烦,可她都能一一的顺着他们的意思,甚至是腾出手来建造了此刻的余家大宅。
    可现在她的这笑容,再也没有半分的尊敬可言,甚至是有些怨气怒意。余铮心里忽然不是很舒服,也不是那样期待她就是‘她’。
    而这时,她却摘掉了面纱,冷冽的目光从余铮的旁边穿过,直接落到余家两老的身上。“我当年敬你们,不过因为你们是他的父母亲罢了。”可当她不是他的妻子,那么他们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为何还要任由他们责骂,还要敬爱他们?
    此话说道这里,已经足以证明她的身份就是当年的那个鸟占鸠巢的李梦寻了。余小楼再也忍不住,推开两旁的人,挣扎着身子朝她冲过来:“母亲!”
    火把也是泪水涟涟的叫着:“夫人,您总算回来了……”
    “当年,母亲该将你带走的。”梦寻寻看着眼前已经成了青年的儿子,心中无比的后悔,如果不是收到白玉城花王爷的消息,自己只怕永远都不知道,她儿子的处境是何等的危险,他又是如何的思念自己这个自私的母亲。
    当年她无比愤恨,倾心相助,最后却抵不过一个身份,所以她决然的离开。但是此刻看着憔悴的儿子,对于余铮的恨意一时间更是涌了上来,“当年,小楼出世之时,你是如何说的?”
    余铮本来还被她之前的话震得有些反应不过来,陡然一听到她的询问,茫然之中,便想起余小楼出生那一年,他抱着跟玉娃娃一般的儿子同她说:“这是我们余家的血脉,纵然我不能重震余家之威,但也决不允许他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夫人你要信我,我会给我们的儿子打造出一个最好的世家,要成为湖东第一世家!”
    他当时雄心万丈,后来在她的建议之下,果然是重整余家。
    只是,余铮如何也没有想到,她当初把孩子留下,竟然只是因为自己那句‘不允许儿子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所以她忍痛将儿子留下。可是这么多年……余铮只觉得头震欲裂,红着双眼看着梦寻寻,“当初,只要你服软,就能留下来的,你为何就不能?”
    他不懂,她既然是李家的丫鬟,那时候只要她服软,不要什么夫人之位,便可以留在余家的。可是她没有,没有!
    梦寻寻听到他的话,高傲的嘴角却是逸出一抹冷笑来,便不在看他,而是朝儿子望过去,双手抚过他的脸颊:“母亲对不起你,你可愿意原谅母亲当年的自私?”
    余小楼从来没有怨恨过母亲,此刻见到母亲咫尺再近,更是激动的摇着头:“儿子从来没有怨恨过母亲,只是想念母亲您,不知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母亲,儿子如今长大了,可以保护您了。”
    梦寻寻平生第一次流泪,便是立刻余家那一日,是因为余铮的冷酷无情。今日是第二次,却是因为儿子。“傻孩子,谁能欺负母亲呢?”
    “贱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当初看在你照料我夫君的份上,没有同你计较当年之事,今日你却还敢来,我不会在这么放过你。”李梦寻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急什么,当年的事情做得干干净净,她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她有什么可怕的?可即便是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咆哮起来。
    梦寻寻的容貌并不比李梦寻差,只是两种不同的美罢了。不过即便如此,退一万步说,她就算凭着这副皮囊,也会过得极好,实在没有必要去李家当丫鬟。
    淡淡的扫视了李梦寻一眼,梦寻寻朝神色复杂的余铮望去:“今日我来,不止是要带走儿子,还要了却一桩旧事。”
    听到她要带走余小楼,余天权第一个不答应,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个机会除掉余小楼,他怎么能放过。所以当即就跳起来:“带走?你说的轻巧,他如今乃余家戴罪之身,父亲已经打算将他打入化魂瓶,岂能是你说想带走就能带走的?你以为你还是余家主母?哈哈,笑话,当年你打伤我母亲,换走她的容貌,鸟占鸠巢那么多年,竟然还如此恬不知耻的跑回来,真当我母亲性子软弱好欺负是不是?”
    梦寻寻听到这话,却是冷冷一笑。
    而余天权的这话,也将这桩梦寻寻最为罪大恶极的旧事提起,让余家两老面上无光。
    陆小果也十分好奇,当你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余铮,我同你说一个故事吧。”梦寻寻忽然开口,她的口气虽不温柔,但也不似方才那样疏离,这让余铮恍惚间,觉得又回到了往日的时光。
    李梦寻一听这话,却是满脸大骇,“住嘴!你休得在这里胡言乱语,立刻滚!不,杀了她,夫君快杀了她。来人啊……”
    李梦寻急促之中,言语也混乱起来,但是却被嫌她舌燥的荆墨一下冻住了。
    她安静下来,可余天权却是龇牙欲裂,但却又畏惧于荆墨那一身骇人的气息,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冰层包裹。
    余家两老面色更是难看,想要吩咐儿子动手,可是却被余铮打断道:“父亲,母亲,孩儿想知道当年她为何要那样。”
    故事说起来,得追溯到很久以前。
    那时候梦寻寻不过十二三岁,在此之前,她一直在四处流浪,到了湖西之时,她遇到了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姑娘。
    便是当时的李梦寻。很多人并不知道,李梦寻并非现在李家主母的亲生女儿。她的生母是现任李家主母的庶出妹妹,却因为李家主一次醉酒之后,与那庶女金风玉露一相逢所留下的产物罢了。
    但是为了顾及两家的情面,最后那庶女自刎谢罪,这个女儿却成为了李家主母的女儿。
    可到底不是自己肚子里钻出来的,就算是血脉亲亲又如何?所以李家主母自然不可能将她当做亲生女儿般抚养。也正是这样,年幼时候的李梦寻过得十分艰难,于是她想到了寻死,寻一处僻静的地方了结自己的生命。
    所以她从李家出来,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开李家,头一次知道外面的世界是这般热闹这么宽广。可即便如此,也没有能阻挡她求死之心。
    便是那时,她碰巧遇到了被人讹诈的梦寻寻,想到自己都快要死了,便将身上所有值钱之物都送给了梦
    不想那伙人却是盯上了她,最后反倒是梦寻寻将她救出,这样一来,二人便生出了感情。梦寻寻感恩她出手相救,她亦谢梦寻寻的救命之恩。
    梦寻寻见过世间百态,得知她竟然想要求死,便劝说安慰,加上两人名字只有一字之差,更觉得是所谓的世间缘份,所以最后梦寻寻甚至是答应假装成为她的丫鬟,陪她一起回李家。
    李梦寻虽然身份尴尬,但到底是李家的女儿,所以身边多出一个丫鬟也不足为奇。而李梦寻在梦寻寻的帮助之下,渐渐得到李家主母的接纳,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梦寻寻一直以为,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因此见李梦寻的人生已经相对不错了,便欲离开。也是这段时间,李梦寻竟然有了心仪之人。
    她一直觉得和梦寻寻情同姐妹,想要梦寻寻再帮自己一次。那人身份低微,只一个散修,不过有一张十分讨人喜欢的妙口,将李梦寻哄得团团转。
    梦寻寻觉得,那人非良配。自然不愿意帮她,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湖东破败的余家来求亲了。李家主母自然是一下就答应了,左右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当然不怕她嫁过去吃苦头。
    李梦寻得知婚事之后,竟然很平静的接受了。梦寻寻当时也没多想,以为她想通了,便应下李梦寻的话,待她出嫁之后在离开。
    梦寻寻答应了。
    而就在李梦寻出嫁前夕,梦寻寻喝下了李梦寻端来的琼酒。
    然后醒来,她已经穿上了本该属于李梦寻的嫁衣,镜中的脸也不在是自己,而是李梦寻的脸。
    那时李梦寻和她所爱的那个年轻人跪在地上求她。
    “寻寻,在帮我最后一次吧,我跟玉书是真心相爱的。”李梦寻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不过她的容貌却变得极其普通。
    她旁边的年轻人一脸疼惜的看着哭红了眼睛的李梦寻,也朝梦寻寻磕头:“梦姑娘,求求你成全我们吧。”
    梦寻寻只觉得耳边全是二人的声音,嗡嗡的,后来外面有人来了。慌乱之中,二人离开,她就被推门进来的喜娘们架着下了绣楼。
    途中梦寻寻几番几次想要离开,可想起李梦寻求自己的那些话,最后还是犹豫了。最后,她认命的代替了李梦寻成为了余家的媳妇。
    甚至是爱上了那个本该属于李梦寻的夫君。明明是看尽了人世百态的她,竟然会天真的以为,这个就是属于她的命运。
    ------题外话------
    有几个人爱我,我知道,但是恨我的人,显然不少啊。愚人节我就不说什么二更的话,反正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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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好狠
    在外域,人妖仙混居,久而久之,便产生了许多奇异种族,一如她梦寻寻。便是梦族之人,只是可惜,她流浪四方,为他人织梦,最后自己的人生却犹如恶梦一般。
    为了这个男人,她一次又一次运用自己的那些异能,让逐渐走向衰败的余家重新引上光明大途。
    她以为,人生足矣了。可是当李梦寻重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之时,她终于也明白,自己根本没有探寻到所谓的美丽人生,眼下的这一切,家庭和睦,夫妻恩爱,其实都是假象罢了。
    原来,自己无形中也给自己织了一个美梦,而当李梦寻的到来,便将这层美梦的面纱摘下,露出来的便是这美丽面纱之下的窟窿肮脏。
    夫君不爱她,公婆更是从来只看重她的身份。然而当她不是什么李家的小姐,一切就将打回原形。
    当日她看着是泪声俱下的李梦寻,便明白了。李梦寻过得也不似她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可见那个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说要爱李梦寻一辈子的男人最后还是负了李梦寻。
    想来也是,当李梦寻不是李家小姐,那她对于他,还有什么价值?
    于是梦寻寻觉得是老天是公平的,她不恨李梦寻,也不恨余铮,只恨自己太傻。于是她决然离开!
    但是如今她后悔,后悔当日没有带走儿子,竟让他在此地如此遭罪。
    此刻看着那被冰封住的李梦寻竭力的要挣扎出来反驳这些话,不禁冷冷一笑:“李梦寻,我不欠你什么,可是终究,你还是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她说到此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狠厉,几乎是一下就幻化李梦寻的面前,“我将儿子好好的交给你,你却三番五次害他!如今我的儿子还活着,我也不要你的儿子抵命,我只要他承受一遍我儿子所承受的所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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