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瞒你什么?”他笑着看她,手臂搂过她的肩膀,往电梯那里走:“我带你去icu病房看两眼,回来你讲给翩翩听,省得她老疑神疑鬼。”
他越是不说,她越是觉得他有事瞒着她,而且事情肯定不小。
秋意浓慢慢咬起唇。
icu重症病房,厉家人守在外面,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凝重,隔着大大的透明玻璃窗,厉恩廷全身插满了管子。
宁爵西带着秋意浓过去,厉母迎了上来,彼此一阵寒暄。
秋意浓倒是没见到传说中的厉嘉菲,反倒是厉母,在见到秋意浓之后,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罗小姐。”厉母眼睛盯着秋意浓的脸:“听说你是英籍?”
“是的。”
“罗小姐是混血吗?”
“不是,我父母都是中国人。”秋意浓不明白厉母怎么突然对自己感兴趣,决定见拆折招。
厉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简单的讲了一些厉恩廷的情况。
秋意浓这才发现周围厉家的对她似乎也格外关注,很多双眼睛盯着她看,她并不会认为这是与宁爵西有关,似乎他们带着的也不是敌意,而更多的是试探。
很奇怪的一家人。
再次回到陆翩翩病房,手刚一碰到门把手,宁爵西有电话进来,他走到走廊那里接听,她听见是工作内容,便先进了病房。
甜甜今天起床后有点小感冒,出门前没有带出来,和保姆在家,?烟青和史蒂文不放心,和秋意浓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
“怎么样啊,意浓,厉廷哥哥怎么样了?”陆翩翩眼露焦急。
“厉夫人说没事。”秋意浓轻描淡写:“你也不要太担心,明天他会转到普通病房,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他了。”
“哦哦。”陆翩翩情绪不高,耷拉着脑袋,似乎还在回想昨晚那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画面。
秋意浓转开了话题:“翩翩,昨晚你上了厉恩廷的车,他有没有跟你解释?”
“有。”陆翩翩低头看着受伤的手臂:“他说他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他还说让你妹妹顶罪厉嘉菲去坐牢他事先真的不知情。”
事已至此,秋意浓知道再怀疑也没用,尽管她一点也不相信这些说辞,不过经历了昨晚的车祸,厉恩廷用生命保护了翩翩,看来翩翩是信了。
“意浓。”陆翩翩似乎有话要说,话到嘴边又打了个转,迟疑了很久又问:“你有没有看到过厉嘉菲的照片?”
秋意浓摇头。
“哦,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陆翩翩再次垂下脸。
秋意浓再想说什么,发现陆翩翩呼吸规律,竟睡着了。
想来担惊受怕了一夜,现在听闻厉恩廷没事,所有的神经都松懈下来,自然困意就上来了。
秋意浓轻手轻脚走出去,宁爵西刚好讲完电话。
她恍然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修长身影,这么熟悉的眉眼,不知为何,她心中沉甸甸的。
在震动。
她滑动屏幕,听到曾玉滢温柔似水的嗓音:“意浓,下个月我和宁谦东要结婚了,想来想去,我还是邀请你和宁爵西过来参加观礼。”
秋意浓明白,宁谦东的身份现在宁家根本不想承认,宁家人去了是个尴尬,而邀请她不邀请宁爵西又说不过去,所以曾玉滢这样的安排非常合情理。
“好,我会准时去。”
“记得带上你家的小帅哥哦。”
“好。”
“意浓,谢谢你和爵西哥的成全,谢谢!”通话到最后,秋意浓听得出来曾玉滢声音中是满满的幸福。
她不由的替曾玉滢感到高兴:“不用客气,滢滢,你有今天的幸福,是你不甘于命运的摆布,自己争取到的。我早说过,容汐彦不是你的幸福。”
“是,是,你说得都对,幸好我及时醒悟,宁谦东对我一心一意,我不用再羡慕你,如愿以偿嫁给了爱情。”曾玉滢在电话里笑得欢悦,玩笑道:“你和爵西什么时候办婚礼,可别和我们撞上同一天哦。”
真是讽刺,她身边的人都要结婚了,而她是她们眼中所认为最幸福的女人,实际却婚期渺茫。
当所有人的都在问她婚期的时候,她不仅没有开心,每听一次扎心一次,反而要强颜欢笑,装作没事人一样。
秋意笑着:“不会的,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我想也是,反正你们结婚一定别忘了请我和谦东。”
“我知道。”她挤出一丝笑:“不说了,你忙吧,新娘子。”
宁爵西走过来,揽住她的腰:“曾玉滢的电话?”
她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常:“嗯,她要和宁谦东结婚了,宁谦东决定入赘宁家。”
宁爵西搂着她往电梯走,下了电梯来到停车场,替她打开车门,两人坐进车内后,他才开口:“婚礼当天可能宁家只有我和你会去。”
她点点头:“我知道你父亲是不会去的。”
宁爵西轻笑,“做了贼的人都会心虚,他去了岂不是当年的事都会被挖出来?”
她第一次听他讽刺他的父亲,不由看他:“宁谦东的大火,以及宁朦北的车祸,都是他做的吗?终于查到了?”
他发动车,温漠寡淡的笑,“所有的证据资料现在都在老四那里。”
“宁朦北查到了?”
“嗯。”
“宁谦东知道吗?”
“老大和老四之间暂时没通气,不过不代表他们之间永远不通气。”
“那宁朦北打算怎么做?”
他看了她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不知道,也许他会和老大联手把这份证据交给警方,也许他会当面对质。”
“我猜宁朦北会选第一个。”秋意浓弯起唇角,静了静说:“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你父亲想杀宁谦东灭口事出有因。那么他杀宁朦北干什么?”
“这就得去问老四了。”宁爵西皱皱眉头:“也许是老四知道了或是看到了什么,所以他怕老四和老大联手对付他。”
“真是想不到。”秋意浓表情怔愣:“和大儿媳通奸,事迹败露,就要杀儿子灭口,你父亲怎么会这么极端,我听说程蕊被宁谦东娶回家后,夫妻二人关系并不好,几个月见一次面是常有的事。就算这件事被发现,顶多宁谦东和程蕊离婚,你父亲用得着杀了亲儿子么?”
“你不了解那时候的宁谦东。”宁爵西双手沉稳的操纵着方向盘,墨眸中有着丝丝的冷笑:“我母亲上面原先还有一个正室,也就是宁谦东的母亲,出身豪门,后来家道中落,宁誉安就找了个理由和她离婚。迎娶了我母亲,宁谦东的母亲性格刚烈,咽不下这口气,跳崖而死,尸骨到现在都没找到。宁谦东非常恨宁誉安,你想,如果再被他知道他的妻子也被宁誉安染指了,新仇加上旧恨,他会怎么做?”
秋意浓接下去分析道:“要么他闹得满城风雨,让宁誉安颜面扫地,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要么他隐忍不发,等他真正上了盛世王朝的位子,他会对付宁誉安,让他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宁爵西赞许的扫了她一眼:“看,你都知道,宁誉安会不知道?”
秋意浓现在心里只剩下呵呵二字。宁誉安自己去招惹的程蕊,被女佣苏柔撞见,不知悔改,反而对自己的亲儿子动了杀念,他仗的就是儿子多么?
这样的人真的不配当父亲,心里眼里只有自己,自私自利,阴险狠毒!
不会有好下场!
几天后。
厉恩廷和陆翩翩的婚礼没有如期举行,对外宣称因厉恩廷出了车祸,婚礼延后一个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周过去了。
这段时间秋意浓过得不好也不坏,每天上班,下班,不用开车,都是宁爵西亲自开车送的。
他们仍是这样,不提结婚,就这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强迫自己不去想,她对结婚的渴望渐渐枯竭,只是看着熙熙一天天长大,心里多少是欣慰的。
除了婚礼,他对她温柔呵护,比以前更甚。
有时候她在公司,他一天能打好几个电话给她,问她有没有爱吃的,累不累,别光坐着,多走动走动。
偶尔她要去摄影棚看进展,他推开工作,亲自开车接送她,把daisy上下的女同事羡慕得直呼这狗粮太多快被吃撑了。
她有时就想,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有结婚证和没结婚证又怎么样,不过是一张纸罢了,他宠着她,把她宠成了女王,这是多少女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又过了几天,娱乐新闻上沸腾的全是曾玉滢和宁谦东大婚,对,没看错,娱乐新闻上写的是宁谦东,不是容汐彦。就在几天前,警方收到两份证据,当天就拿了逮捕令到宁宅,将宁誉安带入了警局。
很快新闻上翻出了当年宁谦东经历的纵火案,以及宁朦北经历的车祸均是宁誉安一手策划。
舆论一片哗然,新闻上更爆料,给警方提供证据的人正是宁家三公子——宁爵西。
一时间,本来下跌的盛世王朝股票出奇的反弹,民众普遍为宁爵西大义灭叫好,盛世王朝的整体企业形象和宁爵西的个人形象得到了空前的提高。
事后秋意浓问过宁爵西,他表示根本不知道,她这才知道这是宁朦北的手笔。
想来,宁朦北这样做有他的用意。要知道,像这种丑事,豪门的普遍做法就是息事宁人,不会闹到警方,往往让凶手逍遥法外,受害者得不到正义。
如果用宁朦北的名义去揭发宁誉安,那么效果远没有现在要好,对于盛世王朝,股票只有跌,没有升。而把宁爵西的名字放上去就大大不一样了,立刻让公众对宁爵西及他带领的盛世王朝另眼相看。
可以这样说,宁朦北暗地里成全了宁爵西。
然后,曾玉滢和宁谦东的婚礼本来办的低调,却因为这件事,公众对宁谦东充满了同情,更忽略他的与容汐彦对调的脸,对他们的婚礼几乎进行了全程跟踪报导,风光一时无人能及。
至于那个冒充宁谦东住进宁宅的容汐彦。成了过街老鼠,连夜灰溜溜的和程蕊搬出了宁宅。
这天是周六,秋意浓睡了个懒觉,十点才起床,进了洗手间,牙膏和平常一样已经被某人挤好了。
她刷完牙,洗完脸,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不由的伸手摸了摸,曾玉滢和宁谦东的婚礼现在还在脑海里回放,再过一阵子翩翩的婚礼也要举行了。
在曾玉滢和宁谦东的婚礼上,她和宁爵西的出现几乎被记者团围住,问他们最多的问题就是,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又来了!
她全程没说话,倒是宁爵西罕见开口,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有好消息会告诉大家。”
好一个有好消息就告诉大家!哼!
她手上用力,使劲刷牙。
突然传来铃声,她赶紧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滑动,顿时听到?烟青的声音:“意浓,有没有看新闻?厉恩廷死了。”
“死了?”她错愕的问:“什么时候的事?”
“听说是一个星期前就死了,这件事还是记者给挖出来的,你赶紧看电视,网络上也有。”
秋意浓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顾不上洗脸,跑进书房,不料书房内宁爵西正在打电话,她跑过去拼命摇他的手臂:“听说厉恩廷死了,是不是真的?”
“……这件事赶紧办……”他匆匆讲完电话,搂她到自己腿上,亲了亲她的脸颊:“你知道了?”
“烟青告诉我的。”秋意浓眼睛盯着电脑,赶紧滑动鼠标打开新闻,不料手被他按住了,鼠标也被扔到了一旁。
“你干什么?我要看新闻。”她急的又要去抓鼠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