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回身放开双手示意自己无辜,可眼里却带着戏谑的笑意, 分分明的告诉她:看,是你自己抱住我的。
倾夏就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她都快气死了!
松开双手, 她就差翻个白眼了,“我还担心你,想来陪陪你, 看来是我想多了。”
季名臣耳朵一竖,“担心我什么?”
倾夏噎住了,那话题还是不提为好。
看她这躲躲闪闪的表情, 季名臣稍微一想,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心下微暖,也不提这茬。
“你是得为我担心。”他懒洋洋的走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说道。
倾夏好奇的抬眼。
“人到中年要转行,实在是太艰辛了。”季名臣故作疲惫的说道。
人到中年……倾夏一脑门黑线。
她怎么都看不出他身上有中年的痕迹……幼稚得很。
不过倾夏反应很快,加上之前观察之下的确已有了猜测,因此一听他如此说,马上问:“你真的准备自己当导演啊?”
季名臣也不诧异她看出来了,笑眯眯的回道:“是啊。”
倾夏目光乍亮,手撑在桌上前倾着看着他,“那很棒啊!你一定能做得很好。”
季名臣隔着桌子跟她对视,眼里依然盈满了笑意,只是这分笑意比之先前要深沉了许多,“那么相信我?”
倾夏肯定的点了点头。之前和他合作,好多导演拍摄都要征询他的意见,实际上季名臣的拍摄经验已经很丰富了,倾夏觉得由他单独来完成一部拍摄完全不成问题,反而是其他杂七杂八的琐碎事情可能会比较麻烦,毕竟在国内当导演要负责的可不仅仅是拍戏。
“过来。”他对她说。语气很温柔,但那温柔背后隐隐透出来的侵略性倾夏并没有忽略。
心虚的瞅了眼四周,见帘子的确都合得严严实实的,她才有点点羞涩有点点欣喜的走到他身边。
一把被他拉坐到腿上,就算有所准备,倾夏还是免不了心跳加速。
拽她下来的手顺着她的小臂一路而下,直至十指相扣,她觉得掌心那空空隔开的间隙都在膨胀着热气。而他的另一只手绕到她颈后,抚着她的头发,摸着摸着,手指出其不意的插|进她的发间,稍稍一用力,她就被那力度带倒了,他顺势吻上来……深而狠。
不知亲了多久,感觉四周的空气都要燃起来了,不得不分开,这可不是什么可以乱来的场所,只不过他还是狠狠的盯着她,倾夏都不能骗自己,这只是一个很激烈的吻而已了,她是成年人,明白这蓄势待发的是什么。
幸好季名臣还记得这是他的办公室,克制的停了下来,不知道下次,场合对了,还能不能把持得住。等到平静下来后,他下巴伏在她的锁骨处,慵懒的出声道:“不然你搬过来和我住吧。”
倾夏红着脸推开他,“你先和我的经纪人去说吧。”
蒋握瑜虽然不反对她和季名臣谈恋爱,但也是绝对不赞成他们在这时候公开的,特别是倾夏确定了要走影后之路以后,她希望给倾夏打造的是绝对正面的名声,可不想沾某人什么光。
季名臣也知道不可能,他就说说而已……提到倾夏的经纪人,他想起了什么,话题恢复正经,“蒋握瑜是不是帮你相中了左升的戏?”
“嗯,你怎么知道?”
“唐赫一有这个意思,左升就来跟我说了。”季名臣看向她。
倾夏解读出另外一层含义,严肃道:“我可不用你给我走后门。”
季名臣笑了,“左升来问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也说了,让他秉公选角。”
听到这倾夏心里又不舒服了,只她才稍一皱眉,季名臣就解人意,“我相信你凭自己的实力完全没问题。”
倾夏这才满意的笑出来。
“说起这部戏,我想去实地考察一下。”倾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怎么个实地考察法?”
“现在还没想好具体的,但我想先见一见一部分受害人。我想从他们身上感受一下。”倾夏道。
季名臣微微蹙眉,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看得倾夏心慌,“不行吗?”
“我觉得有点危险。”季名臣还是说。
那些网戒中心,到如今也没有被清理干净,背后牵涉到不少当地的地头蛇,连受害人都可能是被时刻盯住的,他不想倾夏去冒这个险,在他看来,把人约到北京见一见可以考虑,但是倾夏亲自去当地,他不放心。
“没关系,我带助理们一起去,不是我一个人不怕什么。”倾夏坚持,“关键是在北京,我感受不到那种气氛,你知道拍电影,最需要的其实是一种情境,如果我没有处在那种情境当中过,光靠想象,是很苍白的。”
季名臣还是皱眉,“主演不是受害者,是一个记者吧。”
“那也需要感受他们的感受啊。”倾夏犟了。
他们俩好像第一次就一件事情有了争执,季名臣看着她倔强的小表情,象征性的退了一步,“等确定拿到这个角色后再说。”
试镜前也的确没有这个考察的时间了,倾夏想了想点了点头,但对这个角色,她是势在必得的。
三周后,倾夏果然拿到了左升新电影里的女主角。
她现在有资源、有实力、有名气,季名臣对此并不意外,左升在私底下告诉他的时候还各种夸赞,说倾夏极有灵气,表演非常到位,原本就算她一般一点,看在季名臣的面子上他也会优先考虑倾夏的,不过现在,就算季名臣阻止了,他都不会放手的。
季名臣对此很得意,“我的人么,能差么?”
左升哈哈大笑。
“不过——你筹备这部电影的时候应该有去实地考察过一番吧?”季名臣忽然问。
“实地考察?是啊,筹备之初的时候去过,怎么了?”
“那边治安怎么样?”
左升反应很快,明白季名臣问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治安,而是他们要去深入接触这件敏感的社会事件的话,人身安全会如何。
左升沉吟了一会,“我觉得不怎么安全,去打听这件事情,会一下子引来很多人警惕仇视的目光,那地方都是当地混混当道,万一出事,就算连警察也不一定插得进手,所以我没打算带演员也去感受一番。”
季名臣叹了口气,“你当初肯定有雇向导吧?当地保全也给我引见一下吧。”
“怎么了?你要去?”左升奇怪季名臣去那干嘛,不过转念一想他就回过味儿来了,“是倾夏要去吧?”说完他就笑了,意味深长。
季名臣毫不在意,“联系方式发给展嘉平,就这样。”
挂了电话,季名臣靠到椅背上,摇头失笑,能怎么办呢?阻止不了她,就只能帮她铺好路了。
季名臣皱眉,如果不是那两天他约好了要见制片公司的人,他才不会放她一个人就这么去当地。这般想着,季名臣call了电话,“展嘉平,你跟着倾夏一块儿去山东。”
“什么叫跟着?”展嘉平从老板的措辞里,直觉感觉不好。
季名臣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说:“跟着的意思,就是让你跟在她后面,别被她发现。有什么情况,立刻报给我知道。”
展嘉平:“……”他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金牌经纪人啊,这叫他干的都是什么活儿?!不过他没胆子违背这条命令,他知道他是代替季名臣去的。
另一头,正在准备出发行李的倾夏没想到有人为她操了那么多心。试镜过了后,她再跟季名臣提要去当地考察,他没有反对了,但倾夏知道他还是不高兴的,只是这件事情她坚持,便当做没有看到。
倒是蒋握瑜这里,倾夏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劝服,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演出效果,蒋握瑜拿她也没办法,只好派了能派的所有公司保全。结果还被倾夏拦下来了,“我又不是去宣战的,这样反而会打草惊蛇。”
“你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公众人物倾夏,你出了事,我向谁都没法交代。”
“不会出事的。”倾夏道,“这样吧,我问我朋友借两个人,人少点,精点,更有利于行事。”
于是倾夏就问恬心借了两个保镖,蒋握瑜见过人以后也没话说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到达山东后,前面后面都有人暗暗的保护着她。她一往无前,却不知道一往无前都是需要代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年轻的夏经历过事的叔叔
第66章 夜访
与倾夏同去的还有一位片中角色真正的同行,他们在北京碰头, 倾夏见她第一面就觉着跟自己年纪也差不多, 一问, 果然, 二十三岁。不长的头发挑染得红一条紫一条,还不暖的天,却穿着一条短裤光着两条长腿, 乍一见面就冲倾夏乐,用她的话说就是做社会新闻的她还是头一回见到活着的大明星, 稀奇。
这姑娘姓任, 是蒋握瑜托关系帮她找来的, 说是真正参与到最初调查网戒中心事件的记者之一。要是不说,倾夏还真看不出来。
任姑娘比她还话多,就倾夏的认知来看,她实在不像是社会新闻的记者, 因为那类记者不该是理智冷静又客观的吗?显然这位任小姐和那几个形容词八竿子打不到一边,极有个性, 比她这个娱乐圈内人还要不羁。
不过后来的后来, 倾夏就觉得对了,因为她也是少数几个坚持到现在还没放弃网戒中心这个专题的记者之一。
没有年轻懵懂带来的拼劲,凭什么坚持到现在呢?
一圈人见面打招呼认识后就上了车, 倾夏就自己对这个事件的了解跟老任(她让倾夏叫她老任……)交流了一下。
老任听了后竟然点头道:“挺全面的,也有深度,没什么问题。”
倾夏:“……”
老任看她的反应笑, “现在网上什么消息没有,当事人的论述也有,要什么没有?就我做新闻的人角度来看,你了解的已经足够多了。”
听出那未尽之意,倾夏眼睛微亮。
老任接着说:“但你是演员,哦,那你感受的还不够。因为我听到的只是结果,而你要演的却是追寻这个结果的过程。结果谁都可以阐述,过程却不是谁都能经历的。”
倾夏缓缓的笑了出来,开始担心的她们可能没有办法沟通,在这一刻,担忧全部散了去。
聊着聊着两人就熟了,倾夏心中明白老任刚开始虽看着她说着见到大明星稀奇,其实语气里是有着不以为然的意味的,聊熟了后老任才坦言道她不是没见过娱乐圈的明星,但大部分明星都是些爱慕虚荣、脸皮极厚,又毫无内涵的人,不过倾夏倒有点不同。
能得她另眼相看倾夏也是哭笑不得的诚惶诚恐。
快到l县的时候,老任提到,“当地政府不支持媒体采访。”
倾夏不意外,一个泯灭人性的组织曝光那么久还好端端的在那,上头肯定有人罩。
“所以白天不方便,咱们只有趁着晚上的时候,去受害人家里了。”
倾夏闻言竟然觉得有点兴奋,不过她把夜访的计划报给蒋握瑜的时候,她却不同意,“你是要演记者,又不是真正的记者!要是出什么事,第二天就能上头条,你知道吗?!”
倾夏知道,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都走到这了,如果没有跟着老任去跑那么一趟的话,她知道自己不会甘心的。再加上天高皇帝远的,远在帝都的蒋握瑜再吼也管不着她……
所以踟蹰再三,她还是一咬牙,决定跟着老任一块去。
只不过这件事情,不知道为啥,她心虚,没敢报给季名臣知道。
老任还是做了很多准备,挑的那一家去采访也是有原因的,那家受害者的父母是少数一部分对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去后有悔意的家长之一,这样他们对采访不会太抵抗。老任也没有选择在县中心的人家,而是选择了边缘地区的,那样也不容易惊动人。
一切准备就绪,等到这天晚上,他们一行五个,加保镖司机,就踏着夜色上路了。过了晚上十点,到了l县的郊区,只有几户灯火亮着,闵家就是其中之一。
一走进闵家的院子,倾夏就感受到了颓废的气息。闵家院子很空旷,墙角的地方竖着几把农耕用具,但看那锄头隐隐的锈迹,能感觉到荒废了不少时间。
闵母把她们迎进了门,倾夏看到父亲这个点竟然还坐在四方桌边喝着酒,喝的还不少,红着脸瞪着他们一行来人,嘴里胡乱嚼着听不清字眼儿的话语,而母亲,自把他们迎进去后就坐着一言不发。
倾夏对这种环境是不熟悉的,就显得有点局促,然后,她就看到了受害人小闵。
他缩在屋角,垂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也就看不清他那样是对他们这一行陌生的来客警惕,还是已然全无所谓。
倾夏想上前跟他聊聊,但她清楚她不适合。
她不是记者,不那么了解情况,也从未涉猎过心理学,贸然上去开口,弄巧成拙也就罢了,无心的戳到人家的痛处就不好了。所以她选择先安静的旁观,看老任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