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文羞愧又感动,施安湳把如此为他着想,性格真是太好了,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他才好。
“走吧,别耽搁。”
两人快步出了校园,大门外停满了豪车,接周炳文的那辆几十万的宝马十分不显眼,当然,如果他知道这辆车的价格还是会相当吃惊,毕竟他老家那栋自己建的大房子也才值十万块钱,在镇子上都算是豪宅了。
他小跑到车窗前,对在驾驶座抽烟等候的张姓司机说:“张叔叔,我坐同学的车回去,你可以提前下班了。”
司机显得有些担心:“是哪个同学,你几点钟回去?”
周炳文说:“就是施家的施安湳,和我们家一个小区的,我晚上去他那里补课。”
司机转头朝四周望了望,果然看见施安湳站在不远处,他这才放了心:“那好吧,我看着你上了车就走,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好。谢谢张叔叔。”
“不谢。”
周炳文挥别了司机,走到施安湳跟前说:“我跟他说好了,咱们走吧。”
施安湳领着他上了车,里面很宽敞,他的一双大长腿还有空间舒展,并不会拥挤。周炳文上了车心里一阵感叹,这车一看就相当豪华,比起他继父和唐家一些叔叔伯伯的车都要漂亮很多。
施安湳见他赞叹的打量着车内的装饰,说道:“这车被改装过。”
周炳文并不懂得改装意味着什么,茫然的点了点头。
施安湳也没打算和他讲这么多,指着他的背包说:“把你的书拿出来。”
周炳文赶紧拉开拉链,把数学书和练习册都拿了出来,一边说着:“其实书上的内容我都看得懂,这本书在暑假的时候我就预习完了,但是练习册上的题我好多都不会做。”他一直有在寒暑假把下学期内容提前预习的习惯,这是非常有用的学习方式,让他在开学后听课变得异常轻松。
但现在这个办法失效了,课本上的知识和练习册上的习题,完全不能对等起来,他都怀疑学校是不是发错书了。
不过现实的清楚的告诉他,是他想多了,老师毫不留情的告诉他们,前三个班的同学还不屑做这样简单的习题。
施安湳让他把不会做的题都圈出来。
车上安装得有板桌,从前排座椅的后背上拉下来就可以用,周炳文把册子摊在上面,拿出笔,一只手压着书页,一只手握着笔在上面勾画起来。
施安湳懒散的靠在靠背上,双目微垂,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视线全都落在了那双停停顿顿的手上,匀称的手腕恰巧压在板桌的弦上,压出一个凹陷的弧度,手背上能看见青蓝色的血管,不粗不细,也不外凸,呈笔直的叉状,上端的掌骨将薄薄的皮肤撑得透明,四个圆润的小窝着实有些可爱,施安湳最终将视线都停留在那里。
周炳文把最近两个单元不会做的题都画出来,送到施安湳面前,说:“就是这些啦,麻烦你给我讲讲。”
施安湳伸出手去接练习册,食指指尖不经意的划过他的手背,面色淡然的说:“我先看看。”
周炳文连连点头:“嗯嗯,你先看。”说罢自己规规矩矩的做在旁边等着。
施安湳笑着看了他一眼,说:“别那么拘谨,椅子下面有抽屉,里面有吃的,也有游戏机和杂志漫画。”
周炳文心想这也太享受了,唐韫的车上最多放几瓶矿泉水。
施安湳见他听了也没什么动作,也没去劝,低头看起圈出来的题目。粗略了扫了几遍,再把一些他做过的题分析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了周炳文的问题,他的底子太薄了,以前似乎没做过这样的题。
周炳文见他把册子放下,赶紧凑过去问:“怎么样?”
施安湳近距离的看他的脸,白净的,连颗痣都找不见,皮肤又是那么细腻,像他锁在楼上的瓷器,令人不禁想伸出手去摸一摸。
“很简单,我先给你讲一讲这些题的规律。”
周炳文一脸惊喜,有些兴奋的说:“好啊好啊,这东西竟然还有规律,我从不知道,你真厉害。”
施安湳一只手指着一道题说:“我们就以这道题为例吧,已知集合a={(x,y)|x2+mx-y+2=0}……”
周炳文认真听着,思维也跟着施安湳的讲诉活跃起来。
“首先,由Δ=(m-1)2-4≥0……”
“嗯嗯。”
“方程1只有正根,且必有一根在区间(0,1]内……”
“对啊,你这样说我就懂了,原来是这样啊!”周炳文恍然大悟,赶紧拿出草纸算了起来,刷刷几下,比得了他在教室里折腾半小时,立即就得到了答案:“所以m的取值范围是m≤-1!是这样吗?”
“嗯,对。”
周炳文的高兴溢于言表,他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施安湳,双眼中仿佛闪动得光,像嵌在天空中的星。
施安湳被他看得只好偏过头,不自然的咳了两声,说:“那你单独把这道题也做出来。”
“好哦!”周炳文兴致勃勃的拿起笔开始演算,他嘴角带着笑,好似得到了什么宝物似的,所有心神都扑在了习题上面,不仅把施安湳说的那道题给解了出来,还一鼓作气的解了三道,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笔。
“好了,不要光顾着做这一类型的题,你等会还得帮我做作业,我给你讲下一个类型。”
周炳文赶紧正襟危坐,乖乖的听他讲解起来。越听越是觉得施安湳厉害,比老师还管用,顿时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要是他早早的就认识施安湳就好了,肯定能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
两人就这么做着习题,半小时很快过去,司机已经将车开回了别墅门口。
下车后都不用施安湳说,周炳文自觉的就跟在了他身后,跟个小尾巴似的,又乖又听话,而且还用闪亮亮的眼睛看着他。
施安湳刚踏进院子里,保姆就赶紧开门候着了,一边过来帮他拿东西一边说:“要吃宵夜吗?”
“要的,多准备点,我同学要在家里做作业。”
保姆吃惊的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小少年,没敢多问,只说了句:“有什么想吃的吗,我马上去准备。”
施安湳回头问周炳文:“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唐家晚上也有保姆准备宵夜,周炳文刚来的时候还不习惯,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他说:“牛奶和水果就好了。”
保姆点头:“好的,等会就送过来。”
施安湳进去后换了鞋,直接朝一楼的书房走去:“走吧,跟我去书房做作业。”
保姆和管家在客厅里面面相觑,心想要不是他们天天打扫,书房里的蜘蛛网怕是都能织一条被子了,天知道施安湳有多久没做过作业,没开过书房的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做数学题中
施安湳:所以我的m的取值范围是多少?
周炳文:是1吗
施安湳:我的取值范围是你。
第9章 、illusion09
书房宽敞得有些空旷,贴墙而立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密密麻麻从低到顶。
周炳文放眼望去,有种落入知识的海洋的感觉。
“真漂亮啊,好多书。”周炳文赞叹,他在老家也有个小书屋,只不过是几个小架子,上面置放的大部分都是学校发的课本和自己买的参考书,和施安湳这样的根本没法比。
“你要是想看,可以拿回去。”施安湳拉开椅子坐下,把自己的练习册翻开。
周炳文感动的说:“谢谢。”
“你要帮我做的题都圈出来了,现在开始吧。”施安湳单手撑着头,斜靠在桌子上。
周炳文伸出右手,刚要去拿练习册,突然手腕就被人给抓住了。
施安湳捏着他的手腕,厉声道:“怎么回事?”
周炳文不明所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并没有什么不妥,唯独被他捏得有点疼,他把这点疼痛感忽略掉,疑惑的问:“怎么了?”
施安湳拉着他的手腕细看,上面有一道浅色的红痕,应该是被什么薄且锋利的东西划破了皮肤,上面还有早已凝结的细小血珠:“手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刚刚在车上灯光昏暗,他又坐在他左手边,是以没看见这道划痕。
周炳文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他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不小心弄的。”
施安湳却并没有罢休,“怎么弄的?”
周炳文对他的执着感到意外,不过对方既然问了,他就照实说出来:“中午的时候,回教室看见他们弄坏了你的书,就和他们争执起来,一不小心划了下,也不严重。”
“说实话。”
周炳文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笃定他在敷衍他,但是见他神情意外的严肃,甚至有点……阴沉?周炳文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理解错,他本能的觉得不应该说出真相。杨嘉杰已经很惨了,没必要再教训他。
“当时人太多,呃……不太记得了。”
“是不是那个弄脏书的人?”
这句话听在周炳文耳朵里不像反问句,而像肯定句,施安湳此刻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周炳文将声音放缓,劝他:“真的不记得了,你看现在都好晚了,我们赶紧做作业吧……”
施安湳静默的看着他,好一阵后才说:“你要我再去调监控吗?”
周炳文吃惊,经过白天发生的事,他已经知道去学校调监控是一件多么麻烦又惹人能不快的事,为什么施安湳连这点小伤都在斤斤计较:“不用了吧,明天就好了,其实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而且也不痛。”
此时保姆把牛奶和切好的水果端了进来。
施安湳原本要说什么却收了回去,最后终于妥协:“行了,先做作业。”
周炳文暗中松了好大一口气,将才施安湳的眼神有点可怕,不过好在现在又正常了。他先是在施安湳的讲解下把难题解决掉,再把自己的作业做完,然后开始做施安湳的作业。
六班的题果然要难许多,他做起来很吃力,很多题都要向施安湳请教,好在他融会贯通的能力比较强,一个类型的题弄懂后,后面的相同的做起来就轻松许多。
只是有一点让他很在意,施安湳很严厉,一直在旁边盯着他,既不看书也不怎么吃水果。虽说他自制力很强,并不怕有人守着他做作业,但总还是有些不自然的。
时间辗转过了12点,周炳文都有些困了,可还剩下三道题,其中一道还是大题。
“算了,别做了,我送你回去吧。”施安湳见着他揉眼睛的动作,当即说道。
周炳文摇摇头,说:“没事,马上就做完了。”
施安湳直接站了起来,一把将他压在手底下的书给收了:“现在就送你回去。”
周炳文对他的霸道有些不适应,明明马上就做完了,而且后面那道大题的题型他还没见过,想着等会问他怎么做呢,现在册子被收了,他竟然心里痒痒的,有种没做到题很难受的感觉。
“反正隔得那么近……”周炳文见他还是没有要还回来的意思,继续说:“要是你作业没做完,明天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管,明天要早起,如果没休息好的话,上课也没精神。”施安湳把他的东西都塞进书包里,提着背带甩在肩膀上:“走吧。”
周炳文目瞪口呆,即便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跟着他走出去。不过仔细一想,施安湳的做法也是为他着想,不禁心里一暖,这人虽然有时候任性霸道,但对他的好却是没话说的。
出去的时候保姆和管家都还没睡,还在客厅里候着,见两人出来后,施安湳也跟着穿鞋子,管家连忙跑过来问:“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施安湳说:“送他回去。”
管家认得这个小少年是唐家老三的继子,住得离他们很近,他一个人回去完全没问题,这有什么好送的呢?管家忖度了一下,说:“要不我送他回去吧。”
施安湳穿上鞋子,抬眼冷冷的注视着他。
管家赶紧垂下了头,说:“是我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