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半笑意更深,梨涡里都像是盛着嘲讽,“夫人的意思是就算我勉强嫁到了楚家,也会被楚家以各种理由休弃,还不如现在就收了点夫人的银子,乖乖的回去做我的花魁,等以后寻个良善的人家做个小妾就挺好了,是吧?”
“我知道小半姑娘的眼界很高,几百两的银子对于你来说根本就入不了眼,”白婉君满意地点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梅香,梅香立刻拿出了一把钥匙扔到了方小半的跟前,“这是夫人赏你的,从你们的老鸨子手里赎回来了楚家的别院。”
方小半看着那把古铜的钥匙,到底是大帅府上的,连钥匙都是带着古朴的花纹。
轻轻地摸了摸,心安理得地让白芷收下了,这才微微弯腰点头,“多谢夫人抬举。这钥匙小半会交给二爷。”
白婉君本来还和蔼的笑容一下就收了起来,冷着脸看了她一眼,“小半姑娘可真的会讨男人欢心。”
“小半自然知晓二爷的心思,也多少能猜到一点夫人的心思。”方小半浅浅一笑,将面前的绿豆糕推到了白婉君的面前。
梅香立刻把那个一碟的绿豆糕转到了另外一边,好像是方小半碰过的东西都跟着下贱了。
白婉君冷哼了一声,“梅香,谁让你擅自做主的?”
梅香愣了一下就立刻跪下了,“夫人,奴婢知错了,不该擅自揣摩夫人的心意。”
“那就先跪着吧,”白婉君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转头淡淡地看着方小半,“小半姑娘可别多心,我这也不过是教训下人。人啊,有些生来就带着富贵,有些就是伺候人的命,要是都不安分的,总想扑腾着的话,这不就乱了套了吗。”
“命这种东西,小半从来都不相信。既然就活这么一辈子,干嘛不扑腾一下试试呢?”方小半眼中闪过的光华,让白婉君看着更觉得刺眼,“就比如现在,夫人不就是主动来找我要回自己的儿子吗?”
白婉君被她堵得心口都疼,不说她的身份,就这份伶牙利口又不安分的,弄回家只会家犬不宁。
这一切,方小半都尽收眼底,身板挺得笔直。
“天阔也不过就是一时图新鲜,等他闹够了,自然也就回家了。”白婉君的唇角向下耷拉着,放在桌子下的手在袖子里攥成了拳。
“是吗?”方小半挑了挑一边的眉毛,让白芷扶着自己站起来,点头行了礼,转身便走,“既然这样,那就希望二爷早些忘了大少奶奶,早日回家。”
“站住!”白婉君立刻叫住了她,对于季芳茹和楚天阔的事儿,她还以为没多少人知道,最多也不过就是以为楚天阔顽劣胡闹而已。
方小半稳稳地站直了身子,转身含笑看着白婉君,“夫人考虑清楚了,是只想要一个儿子,还是想要个能成器的儿子?”
白婉君强压着怒火,还保持着大帅夫人的端庄,让年纪稍大的丫鬟兰心扶着自己站起身,走到了方小半的跟前,吊眼紧紧地盯着她,“小半姑娘如此费心,是要什么条件?说出来,我都满足你。”
“小半向来心事很高,就像是现在做妓女就要做花魁甚至花国总统,若是嫁人,那就要光明正大的做正室,以后也是要葬在祖坟里的。”方小半毫不示弱地对视着,唇角都藏不住的笃定。
过了一会儿,方小半才垂下眼,弯腰行礼着,“夫人慢慢考虑,小半就先回去了,免得让二爷等的久了,心焦气躁的不知道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传到楚大帅的耳朵里可就不好了。”
白婉君看着她摇曳的身姿,只觉得满满都是讽刺的意味。
如果不是要顾及着自己身份,她真恨不得手撕了方小半。
梅香趁机跪着走到了她的身边,低声地说,“夫人,要不要教训她一下,她也太猖狂了!”
兰心嘴上训斥着她,手指却对着她摆了摆,“夫人是什么身份的,她又是什么身份的,还用的着夫人教训她吗?你下去吧,说的话都让夫人心烦。”
梅香立刻会意,磕了头就赶紧出了门,在楼上就看到方小半和白芷正站在门口,接她们来的小汽车肯定不会再送她们回去了。
白芷撇了撇嘴,手里捏着钥匙,不是心思地说,“我说小姐,您那话说的也太过分了吧?您要是说做二爷的小妾,夫人也许就答应了。再说了,二爷的心思您还真的能掌握的住啊。”
方小半淡笑着转头看着白芷,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你底子不错,放心,等我走的那一天,一定会让红姨好好的捧你做个花魁的。”说道这里,语气一冷,“现在,你是不是该去给我叫个车啊?”
白芷的嘴角刚露出了一丝得意,听到她最后一句,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好几个到了近前的黄包车,不满地说,“小姐,这不就是车吗?”
方小半斜了她一眼,“白芷,我是坐着小汽车出来的,如果坐着黄包车回去,你觉得会不会跌了份儿啊?”
“哦,”白芷懒懒地答应了一声,看了看,才朝着远处停着的小车扭了过去。
看着她扭得夸张的样子,方小半不禁冷笑着。
眼看着白芷走的有些远了,停在方小半面前的一个黄包车突然走到了她的跟前,伸手就抓着她的手臂,用力地往车上一甩,“小姐还是做我的车吧,比那些小汽车稳妥多了!”
方小半整个人都摔在了黄包车里,车夫立刻就拉起了车,撒腿就跑。
他跑的很快,车子巅得方小半几乎起不来身,还专门往偏僻的小巷子里跑,一直到了一个死胡同里,车夫这才停下了车,转身狞笑着看着她,“对不起了姑娘!”
说着,就扑到了她的身上,一张臭嘴还没等碰到她,就被人揪着耳朵拎了起来,“先办正事!”
方小半惊喘未定的,捂着衣襟瞪大了眼睛,就看到满脸坑洼的车夫身边,站着一个魁梧的妇人,上下地打量着她,“这姑娘生的可真好,真是可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