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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公公说,蒋姑娘难得喜欢什么东西,这猫,便让姑娘留下吧。”陈慧道。
    小笤靠近了几步,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舍。
    蒋碧涵看着那只三花猫不语。
    陈慧转头道:“小笤,你让清淑带你去安置这猫儿。”
    小笤不知陈慧是有话单独跟蒋碧涵说,但是陈慧的命令,她二话不说便抱着猫看向清淑。
    清淑看了眼蒋碧涵,见她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只能带着小笤出去了。
    等二人都走了出去,蒋碧涵道:“陈姑娘有什么话便说吧。”
    陈慧道:“蒋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叫我慧娘就好。若蒋姑娘不介意,我也叫你碧涵如何?”
    蒋碧涵没有接话,她垂着双眼,视线落在被面上,像是尊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陈慧也不介意,自来熟地说:“碧涵,我先向你道个歉,昨日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那些话并非出自我的本意。”
    蒋碧涵放在被面上那纤细苍白的手指微微颤了颤。
    陈慧看着蒋碧涵叹道:“其实,我跟你所求,是一样的。只是,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
    蒋碧涵蓦地看了过来,眼睛里闪动着清冷的怒意:“你究竟要说什么?”
    陈慧自觉说错了话,被充入教坊司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好运气。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陈慧忙诚恳道歉,“我是想说,我们开诚布公谈一谈,然后休战,你看如何?”
    陈慧先前是不明了李有得那边的意思,这才想要借助蒋碧涵的帮助来脱身,但既然现在她已经弄清楚了,自然就没有必要再跟蒋碧涵过不去。而且,反正她也拉得下脸,她并不介意自己主动做提出休战的这一方。她希望今后她和蒋碧涵之间能井水不犯河水,不然万一蒋碧涵感觉到了莫名的威胁,动点小手脚破坏了平衡怎么办?
    蒋碧涵惊讶地看着陈慧,眼底渐渐有了警惕之色:“你究竟想怎样?”
    陈慧道:“我真没想怎样……说句难听的,你不愿来这儿,我也是呀。是我爹把我卖了,我才不得不仰仗着李公公而活。你只想偏安一隅,我又何尝不是?你怕我会受宠夺了你的地位,是不是?”
    蒋碧涵不语,面色却更苍白了一分。
    陈慧循循善诱道:“你这就想错了呀。你想呀,自从你到了李府,李公公可有强迫过你?”
    蒋碧涵视线微垂。没有,李公公从未强迫过她,他在这方面竟如同一个君子,但她除了觉得庆幸,从未深想。
    陈慧道:“所以你瞧,其实李公公对你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宠爱啊。虽然目前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只怕他对女人真没什么兴趣。”
    蒋碧涵终于开口:“真的?”
    “我也是猜的。”陈慧并没有打包票,“但是你想啊,两年的时间,李公公又不是个君子,他若真对你有那方面的兴趣,又怎么可能会一直不动手呢?”
    蒋碧涵本打算对陈慧的话置若罔闻,不理不睬的,可听着听着,她也上了心,觉得对方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不禁认真听了起来。
    “所以说啊,你什么都不做,都不用担心地位会降低。”陈慧道,“也不用把我当成是威胁。李公公对我可没有你以为的意思,他就是觉得我好玩。”
    “好玩?”蒋碧涵一脸惊怔。
    陈慧脑袋一歪,食指往嘴角一戳,笑眯眯地说:“不觉得我这样的很好玩吗?”
    从蒋碧涵的表情来看,她真不觉得。
    陈慧也不管,继续说:“公公他就是图新鲜,折腾我让他觉得开心,可旁人不知道,还当他是看我不一般——啊,确实是不一般,玩起来特别有趣吧。”
    蒋碧涵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话了,她知道这个陈慧娘出自商户,但没想到她说起话来竟能如此粗鄙……她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蒋碧涵看看陈慧,却没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陈慧没有继续提李有得是怎么“玩”她的,往事不堪回首,她才不要到处宣扬自己的黑历史,除非有天大的好处。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陈慧道,“我威胁不到你的地位,今后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你看如何?”
    蒋碧涵抬眸盯着陈慧看,像是想要从她的神情中看出她的真意。
    陈慧大大方方任她看,就是这么真诚。
    蒋碧涵终于道:“陈姑娘的意思,碧涵明白了。”
    陈慧看看蒋碧涵,等着她下文。然而蒋碧涵却没了下文。
    陈慧想了想恍然悟了她这类女子的作风,想想不好逼迫太紧,便起身道:“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养好身子吧,我先回啦。”
    蒋碧涵没有拦陈慧,后者便走了出去,外头的空气比屋子里新鲜,她深吸了口气,心情也变得不错。
    李三彩被清淑抱在了怀里,她和小笤二人正待在外头,见陈慧出来,清淑立即进了屋子,或许是怕陈慧干了什么坏事吧。
    陈慧也不介意,心情极好地带着小笤和小五回了菊院。蒋碧涵不是蠢人,应该明白她的话有多正确,大家相安无事,才是今后最好的选择。她又不真是李有得的女人,凭什么要为了他宅斗啊!
    陈慧出府溜达的心思是很强烈的,但想着自己刚跟李有得达成共识,不好太招摇,便打算先安分个几天,再出去玩耍。
    因为心里有了期盼,陈慧的日子就过得舒心多了,她让小五拿了纸笔过来,准备先打个设计稿。时髦的古装,这两个词混合起来,还真有一种莫名的刺激感呢。
    这一天晚上李有得照旧睡在皇宫里没回来,陈慧并没有刻意等他,因此睡得很是安心。
    又过了一天,正是下午的时候,陈慧正在厢房里画设计稿,就听外头一阵脚步声,随即是李有得的一声怒斥:“都给我滚开,没用的东西!”
    陈慧悄悄摸到门边探头望出去,只见院子里跪了一地,下人们一个个战战兢兢,不敢乱动的样子。而主屋房门紧闭,看不到里头的情况如何,下一刻,里头却传来了一阵砸东西的声音。
    陈慧慌忙缩回身子,和小笤在厢房里安静如鸡。能让李有得发那么大火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她还是安安分分地待着吧,免得去做炮灰。
    陈慧想安分,但有人不让她安分。
    阿大过来敲响了房门,却见陈慧只是打开一道门缝,探子接头似的小声问他:“什么事?”
    阿大手里端着个脸盆,右手掌心还躺了个小瓶子,他面色也不怎么好看地对陈慧道:“陈姑娘,公公受伤了,你帮他上上药吧。”
    陈慧下意识反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她看阿大的眼神充满了敌意,这是拿她填炮火呢,她又不傻,才不干。
    阿大支吾了一下说:“是……是公公的意思。”
    陈慧哼了一声:“你快别胡说了,公公正气头上呢,怎么可能特意让我——”
    “陈慧娘!”
    主屋里传来一声喊。
    霎时,阿大面上带了笑,而陈慧则是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又忘记乌鸦嘴技能了!
    阿大忙把脸盆往陈慧手里一塞,面上轻松了不少:“陈姑娘,公公叫您了,快去吧!”
    陈慧看阿大那几乎是笑逐颜开的脸就想踹他,到底忍住了,忙问道:“公公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阿大倒是没有隐瞒,叹了口气小声道:“被皇上骂了,额头还被茶盏砸伤了。”
    皇上盛怒之下丢出的茶盏,谁敢躲?
    陈慧也叹了口气,刚想说些什么,主屋那里又传来了李有得的声音:“陈慧娘!”
    陈慧只得端着脸盆就往主屋跑,可没想到刚跑两步,她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就这么摔了。
    ——谁、在、绊、她?!
    陈慧当然不是会平地摔的人,她清楚地看到,在她跑过的路上,一个原本跪着的人突然往外伸了伸腿,她躲闪不及就这么被绊倒了。
    还没等陈慧向凶手发难,久等不到陈慧的李有得砰的一声打开门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一见地上的情形便是一愣。
    陈慧摔了,手上的脸盆自然也翻了,那水劈头盖脸淋了她一身,她的头发揪成一束束贴在脸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陈慧一脸紧张地看着李有得,脱口而出:“公公,慧娘给您表演了个杂技,这叫出水芙蓉,您觉得好看吗?”
    李有得嘴角一抽,怒斥道:“给我滚进来!”
    他说完转身要走,却听后头陈慧微弱的声音问他:“公公……爬可以吗?滚太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想吃夜宵童鞋的长评,这下我又欠两更了(你们写长评的悠着点哈,想累死我呀→ →)……明天去爬山,就不双更啦,等我以后再还,放心哈,一定能还清的~
    ☆、第32章 心口痛
    李有得脚步一顿, 之前被皇上骂的怒气早没了, 却换成了另一种怒火。
    他扭头冷冷地瞪着陈慧:“再多嘴,我让你从正门爬到后门!”
    陈慧紧紧闭上了嘴巴。
    李有得看着她这全身湿透可怜楚楚的模样,觉得太碍眼, 皱了皱眉嫌弃道:“先去换身衣裳!”
    他说完便回了屋内。
    陈慧坐起身看向身边的小厮,对方也正一脸恐慌地看过来,对上陈慧的视线, 他立即道:“陈姑娘,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就是跪得累了想伸伸腿, 真没看到陈姑娘走过……”他一脸要哭的表情,“若知道陈姑娘经过,小的就算把腿砍断了也不敢胡乱伸腿啊!”
    陈慧认得这人叫小九, 平日里存在感很低, 看人的时候都不敢直视对方。她知道他在怕什么,她又没什么好怕的,可怕的人是李有得。他们这些人可不知道她和李有得有过怎样的谈话,只以为她得了李有得的青眼, 因此也连带着惧怕上了她。
    陈慧突然有了一种狐假虎威的爽快感,怪不得大家都喜欢抱大腿, 抱上了大腿, 这日子就大翻身了啊。
    陈慧回想了自己摔之前看到的, 再想到她摔了别人又没什么好处,觉得这实在不像是一出阴谋,便摆摆手道:“行了, 我没事。但下回要小心些了,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
    “是是,多谢陈姑娘不跟小的计较!”小九慌忙道谢。
    阿大先前并没看到陈慧是怎么摔的,还当是她自己摔的,李有得现身的时候他也是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如今李有得回屋子,他才敢过来,又听到小九的话,忙将他训斥了一遍。不过毕竟陈慧也不计较了,这事自然就这么过去了。
    陈慧怕李有得等久了又生气,也不敢耽搁,急忙去屋子里换衣裳,等她换好衣裳,把头发擦了擦,阿大又重新打了水过来。这回没人绊陈慧,她又走得小心,安稳地来到了主屋门口,探头朝里看了眼。
    地上一片狼藉,李有得不在外头,应该是在里屋。
    陈慧小心避开地上的残骸,走到里屋门口,探头看了一眼,小声道:“公公,慧娘进来了。”
    “嗯。”李有得哼了一声。
    陈慧走进去,把脸盆放下,仔细看了眼李有得的额头。不是什么大伤口,但确实也流血了。
    “公公,慧娘帮您上药?”陈慧觑着李有得的脸色斟酌着说,“伤口若不及时处理,容易感染。”
    李有得斜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就你这笨手笨脚的模样,我怎么敢让你动手?”
    陈慧觉得自己冤枉死了,笨手笨脚的明明是别人,如今却要她来背锅。
    “公公,慧娘会很小心,不弄疼公公的。”陈慧说完,就觉得这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奇怪,但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了。
    好在李有得并未觉得哪里不对,嘲笑似的看了眼陈慧,这才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动手。
    陈慧将布巾浸入水中浸湿又挤得半干,准备先把李有得脸上的那层妆容清洗干净。温热的布巾碰到李有得的脸时,他视线一转瞥了眼陈慧的脸,见她事情专注,又转开了视线。
    陈慧平时见得最多的是李有得涂白的那张脸,当然她更喜欢看到的却是他没有化妆的脸,那张脸普通得几乎没有多少特色,可看着更舒服,而且也让他身上的尖锐卸下去不少。这或许就是李有得涂白脸的原因之一?总要给自己戴上一层面具。
    陈慧边替李有得擦脸边走神想那些有的没的,她发觉他脸上的粉似乎是水溶性的,用水很容易就洗掉,得亏皇帝砸他时茶水没有洒他脸上,不然这脸上一道一道的看着就滑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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