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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祎城倒没有什么异常的情绪,他坐到安之的身边,最后干脆将安之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先吃饭,吃完之后我说点事情。”
    安之没心情问他到底想要说什么,只是机械的舀了一勺虾仁塞到嘴里,然后机械的吞咽着。
    凌祎城终于显露出不悦的表情:“你这样消化不好,待会儿肚子疼我可不管你。”
    也是一幅平常里教训糊糊的语气。
    安之看他一眼,吸了吸鼻子:“凌祎城,我真不想吃饭。”
    “那你想要做什么?”
    “想哭。”
    凌祎城将自己的肩往安之的方向靠了靠:“给你。”
    安之很不客气地抱着他的胳膊,眼泪不停地蹭在他的衣服上,声音哽咽:“为什么?为什么啊?凌祎城,你这样做知不知道我好难过?以后你让我怎么向伯父伯母交代,怎么对得起糊糊?”
    安之哭到最后,一边抽泣一边委屈:“明明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非要搭进来做什么?如果我们两人都走了,糊糊怎么办?她那么小,你怎么忍心?”
    凌祎城已经被她的眼泪淹得没辙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算了,不吃就不吃。”
    他像是叹了一口气:“我来告诉你吧,安得利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安得利就是那一位骨折手术的成年男子。
    安之噎住了,被口水呛得面红耳赤。
    凌祎城就知道她的情绪会失控,所以打算让她吃完饭再说,结果他心软,招架不住她的眼泪,指腹只能不停地替她顺着背脊说到:“你怎么比糊糊还笨?”
    安之:“……咳咳……”
    她憋住气,调整呼吸,然后飞快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再迅速从凌祎城的怀里抬起头:“快说,然后呢?”
    她好急啊,眸色里闪烁着期盼的光芒。
    凌祎城却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唇凑到安之的耳畔,趁着她心慌意乱,咬了咬她的耳垂才说到:“然后?他的血检呈阴性……”
    “阴性?真,真的?”
    安之瞪着那双红彤彤的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凌祎城点头:“嗯,中午的时候休斯来的电话。”他抬手指了指厨房:“所以,我估计你晚上就应该醒了,然后我就亲自去做饭庆祝庆祝。”
    血检呈阴性,这就说明安得利并没有感染上艾滋病毒,也就是说,安之相对来说也是安全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安得利也刚好处于窗口期,时间没到,现在还没法检测出来。
    最准确的数据得是安之在一个月之后抽验自己的血做更精密的检测。
    但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一个能稍微安抚人心的好消息。
    安之愣了半响之后,一拳砸在凌祎城的肩上,满眼幽怨:“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哦,不对,为什么不早一点叫醒我?”
    相比较凌祎城的平静,安之则是显得太过于激动。
    平心而论,她很希望自己是健康的,更希望凌祎城也是健康的。
    凌祎城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是因为他觉得无论生病与否,他都会陪着她,两者的区别就在于时间的长短而已。
    十年是一辈子,五十年也是一辈子,好好过,好好活,就不会觉得遗憾。
    他挑了手指指着圆桌上快要凉透的饭菜:“还吃不吃?”
    “吃,必须吃啊。”
    安之又哭又笑,这还是凌祎城第一次做饭呢。
    凌祎城却从椅子上起身,端了菜往厨房走。
    “凌祎城,你干嘛?”
    安之在他身后喊住他。
    “热一下。”
    安之在南非大半年,饮食生活一直不规律,肠胃也不太好,这些事纪言卿都告诉凌祎城了。
    男人牢记于心,他的宠能融入到每一个细枝末叶,让安之这辈子都无法再爱上别的男人。
    安之觉得,这会不会是凌祎城最成功的阴谋?
    ……
    饭后,安之心情愉悦地站在阳台上看天际上空悬挂着那弯新月,此时她无论看到什么都觉得格外的美丽。
    凌祎城从她的身后搂住了她的腰:“要不要喝一杯?”
    安之还没有回头,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橙味儿混合淡淡的薄荷气息,这是她熟悉的味道。
    “凌祎城。”
    “嗯?”
    安之转身,手腕圈上了他的脖颈,然后,很认真的望着他。
    “怎么了?”
    安之微微偏过头:“没怎么,就是想要看看你。”
    凌祎城将橙汁放到窗台上,伸手直接搂着她的屁股将她抱起来:“你这个眼神。”他用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嗯,好情色。”
    安之的手指不满地在他的脖颈上拧了拧。
    凌祎城挑了眉梢,脸上似笑非笑。
    安之哼了一声:“记得一个故事,说是苏东坡和佛印,一次苏东坡和佛印大师在林中打坐,日移竹影,一片寂然,很久之后,佛印对苏东坡说,观君坐姿,酷似佛主。苏东坡心生欢喜,他看到佛印的褐色袈裟透迄在地,便对佛印说,上人坐姿,活像一堆牛粪。佛印大师只是微笑不已。苏东坡心想,这回总算是让佛印吃了一记闷亏,暗暗得意,禁不住回家后悄悄告诉他的妹妹,结果苏小妹却说,哥哥,你又输了,佛家有经云,心有所想,日有所见,佛印大师心中有佛,所以他看你像佛,而你看他像牛粪,是因为你心中只有牛粪啊。”
    安之说完,也挑着眉梢似笑非笑。
    小女人如此活色生香的表情,凌祎城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他忍不住吻了吻她的唇:“嗯,是我情色了,那你准备怎么办?”
    安之很明显就感觉到两人的气氛突然变了,凌祎城的气息越加紊乱,她的脸颊也烫得厉害,于是赶紧伸手从窗台上端了橙汁抱到自己怀里小口啜饮:“我口渴。”
    “我喂你。”
    “不要……”
    安之原本好好在阳台上赏月,结果凌祎城在床上说,月亮有什么好看的?不及他老婆的万分之一。
    这个男人,平常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关键时刻情话信手拈来,令人无法招架。
    这场情事和前两日不同,安之全身心投入,两人在并不太宽敞的病床上抵死缠绵。
    事后凌祎城再一次将安之压在身下,他看着她浑身泛着粉色的肌肤,修长的手指挑起她耳边的碎发,眉眼温情:“其实,六年前我就想这样了。”
    安之脸色突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变态。”
    六年前,安之双眸失明,凌祎城双腿不便,他竟然还会在如此极端的情况下生出如此邪恶的心思,不是变态是什么?
    凌祎城埋头亲吻着安之的锁骨,舌尖在彩色的纹身上打着圈,缱绻又深情。
    他记得那时候的安之很冷清,脸上总显露出淡淡的疏离。
    她看不见,却会在偶尔的时候对着他柔柔一笑,笑得冰雪消融,如沐春风。
    凌祎城坐在轮椅上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心里却在无数次想要撕碎她的衣服,然后彻底的占有她。
    那个疯狂的念头曾折磨着凌祎城无数个日日夜夜,幸好,他还残存着那么一丝理智。若不然依照安之的脾气,他早被她踹进十八层地狱,哪里还有现在的温情?
    ……
    安之这两天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闲暇时,她也会到楼下的花园里走走。
    只是凌祎城会偶尔不在,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
    安之没问,猜测他应该是公司有事。
    独自一人的时候她就去楼上的病房看看欧玥。
    欧玥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因为无法进食,她的脖颈上埋了留置针,每天定时定量地给她的身体输入养分。
    整个人非常的消瘦,裸露出的肌肤上每一根血管都凸显了出来。
    这让安之不由得想到了夏正国,老爷子去世,她甚至没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连带着老爷子的葬礼她都没有参加。
    ☆、第192章 惹不起
    安之又想到了颜雄。
    那个曾用命保护过她的男人,她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亲身父亲。
    两人总共就见过几次面,关系非常生疏,安之说不上对他有什么太多的感慨吧,但还是会觉得心里难受,整个心脏像被人抓住,然后捏紧,再捏紧,喘不上气,令人窒息。
    待她病情诊断下来,她还是要回家的,回家看看最亲爱的外公,看看她的父母。
    安之轻叹一声,起身去了窗口,今天又是秋风和暖的日子,她眯着眼睛看着窗外,远远的,那颗老树发出的新芽正在阳光下摇曳生姿。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低的呓语:“司南……”
    安之回头,就见到欧玥眉心紧锁,一脸惊恐的样子。
    几乎每一次来看她,她都是如此深陷在梦靥之中,无法自拔。
    安之走到她身边,轻轻喊她的名字:“欧玥,欧玥……”
    欧玥像是根本听不见,她的嘴里只会絮絮念叨:“司南,司南……”
    ……
    有凌祎城陪伴的日子过得很快。
    一个月转瞬即逝,今天就该是安之血检的日子。
    颜世一也来了,他递给安之一部手机:“呐,糊糊在里面。”
    他给糊糊拍了很多的照片和视频,为的就是缓解安之紧张的情绪。
    凌祎城将手机接过来:“小丫头长高了没?”
    他一张一张翻开来,安之尽量不去看旁边的医护从她的血管里抽出来的一支又一支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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