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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瑕教了大半天,茕娘终于能够勉强认出北斗七星了,还理直气壮:“这些星星就是长得差不多嘛!”
    赵瑕也有些无奈:“你能把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记得那么牢固,怎么就连颗星星也记不住。”
    “这说明我们俩的脑子不一样,我记不住星星,你说不定也记不住故事!”茕娘问他,“不然你就说,你记忆最深的是哪个故事?”
    赵瑕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才道:“睡美人……”
    茕娘:“……你还挺有少女心的。”
    赵瑕自然不会告诉她,正因为这个故事,才支撑着他撑过了那六年,故事里被诅咒的公主睡在城堡里,等待着有一天命定之人披荆斩棘,——唤醒她。
    赵瑕毫无缘由地相信沈眠,不管是她许下的诺言还是她所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赵瑕相信沈眠不是凡人,她不会轻易死去,她只是如同睡美人一般陷入了沉睡,等待着有一天被唤醒。
    如今阿眠已经活了过来,哪怕和他预想的不一样,赵瑕也非常满足了,他期待着他们能如同故事中的人物一般幸福快乐地度过一生。
    茕娘狐疑地看了一眼赵瑕,才道:“你不会是随便说的吧,不然你说说看,睡美人中你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个情节?”
    赵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用低沉的声音开始讲述:“……王子推开了宫门,见到了躺在床上沉睡的公主,她如此美丽,令人目不转睛,王子低下头……”
    “够了够了!不用再说了。”如果这时候茕娘还没有意识到这是赵瑕故意的,她就白养大他这么多年了。
    赵瑕忍不住笑起来,胸腔震动起来,让茕娘越发生气,最终用力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却只是弄得自己手疼,不禁郁闷道:“你胸肌怎么这么硬?还有,你功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你以前不是最讨厌练武功的吗?”
    皇家子弟自小就要文武双修,负责教导他们的师父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赵瑕幼年一直在冷宫渡过,待到出了冷宫却已然过了最好习武的时间,好在他根骨好,若是多费些功夫,未必不成。可惜赵瑕很不喜欢这种弄得全身都汗淋淋的事情,再加上时间如此宝贵,他要学的东西太多,根本就分不出多少在习武上,所以直到他十六岁登基功夫依然弱得很。
    赵瑕随着茕娘的话想起了从前,他淡淡一笑:“其实我那时候并不是讨厌习武,只是觉得功夫再高也只是一人敌,最后还不是要臣服于帝王,我想要的是掌控天下,武功对我而言远远比不上权术重要。”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要学了?”
    面对茕娘的疑惑,赵瑕闭了闭眼睛,即便想念的人已经在他的怀中,可是想起六年前满身鲜血死在他面前的沈眠,他还是会觉得心疼的喘不过气来。
    “赵瑕……你怎么了?”
    赵瑕再次睁开眼睛,将茕娘紧紧地拥住,才道:“因为我后来知道,再厉害的权术,也会无法保护最重要的人,所以我想要学武功,不是为了胜过某个人,只是为了保护某个人。”他低头看着茕娘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阿眠,那时候我就决定了,我一定要找回你,将你保护的好好的,决不让你再受一点点伤害。”
    茕娘没有再说话,那一瞬间,她的心里似乎有一颗种子破芽而出,她整颗心都变得柔软起来,她主动柔顺地将头靠在赵瑕的胸口处,听着耳边的心跳声,觉得十分安心。
    两人享受着这种静谧的氛围,过了许久,茕娘才不知不觉地在赵瑕怀中睡着。
    赵瑕小心地将她从屋顶上带下来,又轻柔地放回床上,看着她的睡颜,心中一片柔软。曾几何时,他只能隔着冰棺看着沈眠,那时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懑和怨恨,而如今,这些伤痕都被一一抹平了。
    赵瑕低下头,没有任何欲念,珍惜地在茕娘的唇上轻轻地碰了碰。
    走出茕娘的房间,赵瑕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院子里,红缨和福宝都低眉顺眼地等着。
    福宝给赵瑕披上披风,赵瑕想到了什么,问道:“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鲁安道只是提了提在黄家的事情,并没有详细说,赵瑕对于与茕娘相关的事情却都莫名在意,尤其他下决心要好好保护对方,却得知竟然有人敢如此欺负她?!
    红缨当时跟着茕娘,对于事情经过也是一清二楚,便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赵瑕在听到蔺家人做的那些事情之后,眉头紧紧地皱起,可听到茕娘的回答又觉得格外好笑。不用他出手,她自己已经把对方说的还不了口了,尤其后来聂夫人那样的惨状,让赵瑕原本想要为茕娘出气的心也淡下去了。
    红缨说完,有些忐忑地站在一旁。
    赵瑕这才道:“下一次,不要等姑娘说话,直接将人拿下便是。”
    红缨有些迟疑道:“可是……姑娘的名声?”
    赵瑕似笑非笑:“你莫不是在宫外待久了,反倒忘记你原本的身份了?”
    红缨身子一凛,单膝跪下来:“奴婢错了。”
    “她是皇后,是与朕站在一起的女人,她可以低调,但做奴才的得提醒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否则,朕将你们放过来有什么用?”
    此时的赵瑕与在茕娘面前那个温柔包容的男人不同,他的声音冷淡,带着一分凛冽,还有一丝洞察:“她是你们的主子,当初你们如何效忠朕的,现如今就同样如此效忠她,暗卫中学到的那些本事是用来对付敌人的,不是叫你们对付主子。”
    红缨心里一抖,仿佛自己那点小心思无所遁形,急声道:“奴婢不敢。”
    “知道不敢就好,不要妄图让主子离不开你们,当初选中你是因为你聪明,你不要因此反倒害了自己。”
    红缨伏在地上,只觉得冷汗已经浸透了背心,她的确有一点小心思,让茕娘如今习惯了她的服侍,借此来稳固自己的位置,如今却是不敢再有丝毫其他的念头了。
    赵瑕敲打完红缨,这才离开,其实红缨这样的做法并不算什么大事,茕娘或许根本都不在意这些,可赵瑕不行,他根本不允许茕娘身边有一丝一毫的不安定。
    至于那不安分的蔺家……
    呵,等着吧。
    第五十五章
    虽说茕娘前一晚睡得很晚, 但这一觉却睡得很香,一不留神就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 她拥着被子坐起来,整个人似乎还有些迷糊。
    红缨和绿罗已经捧了洗漱的东西等在了门口,等到茕娘招呼才走进来。
    “姑娘这一觉睡得挺沉的,故而奴婢早间来时就没有叫您。”
    茕娘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红缨,虽然只有一个晚上,但她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个大丫鬟对自己态度上细微的改变,早先她发现红缨有些小心思,不过无伤大雅, 故而并不在意, 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才让她的态度一夕之间就变了。
    红缨扶着茕娘坐在梳妆台前, 绿罗才问:“姑娘今日想要梳个什么发式?”
    茕娘一眼扫过妆台, 从前这个妆台上空空如也, 但自从她出宫之时, 就带了不少首饰, 之后更是隔几日就会让人送一些过来,他与茕娘相伴多年,对她的喜好十分了解,所送的东西大多是些精巧可爱的, 并不一味以贵重取之。
    茕娘记得以前网络上说过,要看男朋友是否用心,就看他是不是能识别女生的口红色号, 亦或者他是否能送对礼物。
    前者还不知道赵瑕能不能做到,但至少后一项他还是很合格的。
    “姑娘?”
    绿罗见茕娘突然怔住,不由得出声问道。
    茕娘回过神来:“……简单些就好,你来决定吧。”
    绿罗点点头,心中便有了打算,一边梳头,一边与茕娘说道:“姑娘刚刚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直带着笑。”
    茕娘看向镜中的自己,怔忪地抚了抚自己弯起的唇角,一双水蒙蒙的眸子掩盖不住的笑意,分明是由心而发出的喜悦。什么时候起,她从对赵瑕亲近的抗拒逐渐变成了如今一想到他就会开心呢。
    绿罗垂眸看了一眼脸颊微红,唇角带笑的茕娘,抿了抿唇,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因着府中没有了女主人,所以茕娘也不必去请安什么的,她想起自己先前答应要给赵瑕做的荷包,便打算吃过早饭就去做,谁知还没等她缝两针,却等来了赵瑕的人。
    茕娘之前让赵瑕帮忙打探顾氏死因,邵祁领了命,直接去了江南,贺闵当初去皁县当县丞,皁县虽然地处江南,却并非十分富裕的地方,地方也小,贺闵之事虽然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但邵祁寻了当地老人,还是知道了不少事情,将事情经过了解清楚之后才来回报。
    茕娘换了衣裳,又戴上幕蓠,才在红缨等人的簇拥之下离开贺府去了城中的一处院子。
    赵瑕已经带着邵祁在那里等着了。
    “怎么样?”茕娘着急地问。
    赵瑕安抚她:“你别急,邵祁已经打探清楚了。”
    邵祁恭恭敬敬地站在下首,见赵瑕这么说,便道:“卑下这一路已经问清楚了事实经过,也带了人证和物证。”
    茕娘放下心来,才问道:“那就把你打探的事情都说来吧。”
    邵祁见茕娘当着赵瑕吩咐事情,赵瑕却还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极为宠溺包容,便知道眼前这位姑娘的分量,心中越发重视。
    “启禀陛下,贺姑娘,事情是如此……”
    贺闵出身贫寒,父母早亡,不过他自幼聪慧,于读书上很有心得,他拜在顾氏父亲顾秀才门下,顾秀才极为欣赏他,他与顾氏也算青梅竹马,于是喜结连理。后来贺闵赴京赶考,一朝中举,虽然名次只是中等,于他的年纪来说也很不错了。
    后来贺闵去了皁县当县丞,就带着顾氏一同过去,顾氏在当地产下一女,就是茕娘,只是据说生产时难产,所以生下茕娘之后顾氏的身子一直不太好。后来贺闵因为考评优异被调回燕京,顾氏却并没有随他一起来燕京,反而比他足足迟了半年才回京,然而回京之后不到两年就病逝了。
    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丝毫问题,甚至邵祁将当初给顾氏接生的稳婆以及后来给她看病的大夫都一并带来,所言顾氏生产之中就是正常的女子难产,而大夫也说,顾氏的身子一直不好,且郁结难消,最后也是真的病死的。
    茕娘眉头微微松开,她信邵祁所说,只要顾氏不是被张氏或者贺闵害死的,至少对于原身来说并不算太惨,毕竟原来的贺茕娘对生父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那张氏与家父又是何时认识的?”
    邵祁这才道:“卑下也不知,只是卑下在查探这件事的时候发现,这张氏当初是扬州一富商之女,花信之年却突然一个人带着下人和护卫来了燕京,这时间恰好与贺大人去燕京的时间一致。”
    “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赵瑕问道,“你还查到什么,一并都说了吧。”
    “是。”邵祁拱了拱手,“那张家破产之后,仆役四散,卑下有幸找到了一个在张家当差多年的仆妇,据她所说,当年张氏似乎与人有染,所以才被张老爷给送走的,但具体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哦,此人卑下也带来了。”
    那仆妇战战兢兢地走进来,茕娘问了她几个问题,她都能回答出来,随后才被邵祁给带下去。
    赵瑕挥手让人都离开,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二人,他这才握住茕娘的手,轻声道:“你打算要如何做?”
    茕娘与他对视一眼,叹口气:“看来这件事最终还是要落到张氏身上,我还是亲自去找她一趟吧。”
    “要我陪着你吗?”
    茕娘摇摇头:“没关系,我可以解决的。”
    “你可以试着依靠我的,让我替你把事情解决。”赵瑕伸手将她蹙起的眉心抚平,“我还是比较想看你无忧无虑笑着的模样。”
    “知道了。”茕娘嘴角一弯,“只是这件事必须得我自己去解决,你放心吧。”
    “那你什么时候走?”
    “再过一会吧。”茕娘看了看日头,因为心里记挂着事情,便有些心不在焉。
    赵瑕便有些不舍:“我难得出宫,却只能只见你这么一会……”
    茕娘哭笑不得:“什么难得出宫啊,你昨晚是干什么来了?”
    “咳咳……”装可怜的招数被识破,赵瑕有些尴尬,随即又不依不饶,“不管怎么说,我替你做了事情,总能要些奖励吧?”
    茕娘犹豫了一会,才道:“那你闭上眼睛。”
    赵瑕原本就是顺口这么一说,没想到真的有福利,眼前一亮,顿时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赵瑕长相肖母,淑妃当年就是名动燕京的大美人,不然也不能盛宠那么多年,赵瑕遗传了母亲精致的长相,却又不显得女气,如今闭上眼睛,长而密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倒是一点不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帝王,反倒像是个等着吃糖的孩子。
    茕娘慢慢倾过脸去,将唇轻轻地印在他的脸颊上,却一触即离。
    赵瑕感觉到脸颊上温温软软,却还没等他回味就没有了,顿时失望地睁开眼睛:“只是这样吗?”
    茕娘红着脸瞪他:“你还想怎样?”
    赵瑕挑了挑眉毛,茕娘意识到危险,转身就要朝外面逃,却一把被他扣住腰身,直接将人抱在了桌上,捧着她的脸就亲了下去。
    赵瑕的亲吻永远都带着一种掠夺感,哪怕他已经极力克制了,但这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却很难完全被掩盖,他像是一只不知餍足的兽,将猎物圈在怀中,贪婪地仿佛要吞下去一般。
    茕娘被吻得透不过气来,赵瑕却顺着她的唇角下巴脖颈一路吻了下去。
    女孩仰着头,脆弱莹白的脖颈被完全暴露出来,衣领被微微拉开,露出一小截嫩粉色的肚兜带子,能隐约窥见其下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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