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么油嘴滑舌的男人，我每年都送去投猪身上好几个。”
陆闻西立即闭了嘴，赶紧跟着许尘灰溜溜地走了
传说中的判官，是一位浓眉大眼的男人，嘴角微微往下抿着，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看到许妄之后居然立即笑了，接着问：“我就说你不得好死吧，看，都缩成什么样了。”
许妄白了判官一眼：“跟你要几个魂。”
“做什么？”
“我家那位又惹祸了，我得弥补一下。”
“你弥补不能老让我为难是不是？”
许妄跳下许尘的肩头，跑去跟判官讨价还价。
商量了一会，判官带着许妄往一个仓库走，同时还在跟许妄说：“让你徒儿以后多帮帮我们收拾恶灵，并且保证这几个灵魂老老实实的，我就保证他们百年内无痛无忧。”
“行行行，都是遵纪守法的好灵魂。”陆闻西跟着着急，跟着解释。
判官朝陆闻西看了一眼，又打量了陆闻西的灵魂，接着叹了一口气：“也不知你如此，是好是坏。”
“什么意思？”陆闻西诧异地问，许尘跟着疑惑地看过去。
判官扭头看向许妄：“怎么，你没跟他说呢？”
许妄真的是难以开口，迟疑了一会，才表示：“我们边走边说。”
“你说吧。”陆闻西努力调整心态，让许妄说下去。
许妄因为心中有愧，并且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憋到现在，才跟陆闻西说起了起来：“你可以试着调节气场，从泥丸宫中调转出一股气来……”
陆闻西有点懵：“泥丸宫是哪里？”
“呃……”
许妄不得不一点一点的教陆闻西，陆闻西也算聪明，一下子就学会了，真的转换了气场，很快就看到了自己周身的紫金之气，不由得惊讶。
许尘却在看到陆闻西一身紫金之气之后，眉头紧蹙起来。
“你现在身边是你原来的气场，一直没丢，只是被死气覆盖了。”许妄解释。
“所以我恢复了？”
许尘在这个时候替许妄回答：“并没有，你现在一身紫金之气，却也能看到这些阴间的东西吧？”
陆闻西看了看周围，跟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许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萧云墨虽然放弃了你的身体，还是让你的身体出现了变化，你继承了他恶灵的能力，成为了一个半人半鬼的存在。之后的日子里，你会不老不死，拥有恶灵的能力，能够看到阴间的东西，再也无法恢复到普通人的状态。我能做的，就是教你一些方法，可以暂时关闭阴阳眼，恢复原本的运势，假装自己是一个正常人。但是你依旧无法生老病死，百年后，千年后，你依旧是这样的样貌，这样活着，一般人也杀不了你。”
陆闻西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觉得挺好的，这样他恢复了以后也能看到邓萱涵他们，而且现在他也适应了这种生活，无所谓。
可是看到许尘，他的脸色又变了。
这样的话，他跟萧云墨没有什么两样，萧云墨不会衰老死亡，但是许妄会。
他也不会衰老死亡，但是许尘会。
许尘死了千百年后，他还活着，一个人。
陆闻西突然说不出话来，下意识拉住了许尘的手，许尘立即安抚陆闻西：“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许尘总是这样。
他之前命不久矣，许尘就是这样安慰他，说由自己来想办法。
他立即扭头看向许妄：“无法改变了吗？”
“如果我有办法，也不会……”
也不会跟萧云墨闹成那样。
这回，一行人突然沉默下来，接着走进了仓库。
判官根据许尘提供的轮回时辰，找出了几个刻了名字的轮回罐子，放在了台子上。
“有一陆姓少年来此处接你们，如若你们选择跟他离开，百年内你们不会经受魂魄磨难之苦，一直做一个灵魂，存活在这世间，想轮回时依旧可以随时回来。若是不想跟他离开，就继续留在这里等待投胎。”判官说着，看着一排罐子。
第一个出来的是甜甜，特别开心，出来就朝陆闻西跑过来，笑嘻嘻地问：“老大，你来接我们回家了？”
“回家”这个词让陆闻西有所触动，随后温柔地微笑：“嗯，是啊，来接你们回家了。”
邓萱涵走出来之后，掐着腰扭了扭身体，抱怨了一句：“里面可真挤。”
魂魄们陆陆续续地出来，到最后，一共出来了十六个魂魄，其他的选择继续轮回。这都是他们的选择，陆闻西不会干扰他们。
胡雪并没有出来。
陆闻西也理解，甜甜跟邓萱涵觉得遗憾，却也没多说什么。
跟着众多魂魄离开的时候，陆闻西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之前还想过，如果哪一天看不到邓萱涵他们了，他还会有些感伤，所以现在依旧能看到他们，他觉得还不错，这点他不排斥。
只是不老不死……
他怕的是跟许尘生离死别，最怕的是许尘死了，他还活着。
所有人都死了，他依旧活着……
只剩他自己。
会很寂寞吧……
第136章 坠魔
临走时，陆闻西又见到了孟婆，不，应该说是小仙女。
她单独到了他面前，用烟斗敲了敲陆闻西的脑袋瓜：“小家伙，你跟我来。”
许尘十分警惕，生怕小仙女对陆闻西做什么，却被许妄制止了。小仙女真想做什么，凭许尘跟许妄的缩影，也根本不是对手，那毕竟是几千岁的通灵人。
小仙女将陆闻西叫到了一边，这才说道：“因为萧云墨的关系，你的名字将从生死簿上被抹掉了，成了几界的黑户，你知道吧？”
“嗯，刚才知道了。”
小仙女磕了磕烟斗，又晃了晃，这才说道：“既然得了永生，还有这一身乱七八糟的本事，就别做恶事，不然我们派人围剿你也很麻烦。”
陆闻西突然成了两界不安分因素，得到一些警告也正常，陆闻西也就应了一声：“我知道。”
“萧云墨的灵魂还在你身体里？”
“算是吧。”
小仙女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告诉他，当初他被封印在了一方山河中之后，许妄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稳住了阵法。接着到了他被封印的地方，在活着且清醒的状态下，断手断脚，放干了自己全部的血液，最后挖了心头血献祭，以此来减轻他被封印的疼痛。许妄当时的态度就是，萧云墨不在了，他也活不下去了，也是一痴人。”
陆闻西听完一愣，感受到心口瞬间揪紧，这不是他在心疼，他敢确定，随后点了点头表示：“萧云墨已经知道了。”
“许妄做得不对，却也是心怀天下之人，萧云墨曾经要做一国之君，某些觉悟也该有，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小仙女说完，就拿着烟袋离开了。
毕竟是活了几千年的人，看事情比其他人通透，只是经历的多了，也多麻木了，就懒得管了。
小仙女对许妄还不错，才会多了一句嘴。
陆闻西能够感受到萧云墨的情绪，这位爷又开始纠结了，不过已经没有了屠了许家满门的想法，而是留在原谅许妄，还是记恨许妄，还是自杀之间。
他有点无奈，却不想管，扭头去找许尘了。
离开地府，他们带着这些魂魄回了郊区的房子，进去之后，邓萱涵就开始吩咐：“订外卖，订外卖！订完了再叙旧。”
说着，就走进了房间里，还轻车熟路地拿起了一个本子，按了笔的按钮，开始统计众人要吃什么。
陆闻西也觉得高兴，大手一挥表示：“你们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然后这群魂魄就开始研究燕窝、海参、鱼子酱了，陆闻西心情好，没计较，还让他们选红酒，82年的没问题，引来一真欢呼。
陆闻西也不在意，拿着手机app，他们说什么，就跟着同步下单，付款之后等待就可以了。
邓萱涵统计完，就问陆闻西：“你拿着影帝没？”
陆闻西一听就乐了：“不瞒你说，你刚去轮回不到两天的时间。”
“哦……”邓萱涵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继续努力，这回不用着急了吧？”
陆闻西点了点头：“嗯，我命还长着呢，长到……想死都死不了。”
跟众鬼们聊了一会，叙旧完毕，陆闻西跟许尘单独去了顶楼。
他许久没回来，外加老达也不跟他了，所以不用顾忌，两个人到了顶楼露台，陆闻西坐在了观赏台的位置，拍了拍旁边，示意许尘坐在他旁边。
许尘坐在了陆闻西的身边，两个人的身后，就是繁华的b市夜色，灯光璀璨，好似星芒投射在了尘世间，车水马龙，一派繁华的景象。
陆闻西取出烟盒来，点燃了一根烟，打算跟许尘聊聊天。
他们两个人的相处之道一直都是这样，互相信任，有话了就摊开说，让误会还没形成，就已经解开了。
“我看你从回来就有点不高兴，因为什么？”陆闻西吸了一口烟，问许尘。
许尘则是有些低落地说：“到最后，也没能帮你完全摆脱这种命运，我有点自责。”
“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并且我现在也没那么讨厌看到鬼，能继续跟邓萱涵他们做朋友，我还挺开心的，这一点我不讨厌。如果能控制阴阳眼，以后洗澡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那不老之身呢？”
“谁都想永远年轻，我这样不老不死，倒也无所谓，千年王八万年陆闻西，也挺好的。最开始我有点感慨，如果我一直活着，你们都死了，我看着身边的人变老，死去，会很寂寞吧。回来之后又在想，我有这一身本事，至少可以让我的父母是寿终正寝，没有什么疾病痛苦的幸福老死，也不错。”
说完，陆闻西扭头看向许尘：“只是你，你死了，我怎么办？万一我没节操，在你死后几年或者几十年后，又看上了别人怎么办？你不得气得从坟堆里蹦出来？”
这一点，许尘倒是不在意：“你知道我跟我师父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陆闻西摇了摇头。
“他曾经很幸福，所以有一颗感恩的心，心怀天下，会在意众生，甚至舍弃自己以及自己在意的人。可是我不一样，我经历的那些只会让我冷漠，我的世界只有你。所以如果哪一天，我真的老了，坚持不住了，我就会选择坠魔。”
“坠魔是什么意思？”陆闻西又听到了一个新鲜名词。
“一种大逆不道的法术，捉鬼师十分不齿，就是在即将死亡之前，控制自己的灵魂，让灵魂成为恶灵，之后再次回到自己的身体寄生。之后可以利用恶灵的本事，让身体的状态回到想要的年纪，就此永生。”
陆闻西听完，睁大了一双眼睛，惊讶地问：“原来还可以这样？”
“需要承担风险，有可能控制不住灵魂，直接疯魔了，那样就彻头彻尾的失败了，成功率非常低，这也成了传说中的法术，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不会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