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云招福耸肩摊手:“我们这一路都挺顺利的。出京城的时候,秦霜和秦夏还吓唬我,说路上有多艰难险阻,说外面坏人多,路上时机不好要风餐露宿什么的,但我们走起来还成吧,从没有过缺水少粮,路遇劫匪的事情,就连天气都挺好,直到进了西北以后,才风雪大了些,一直到直沽省,我们过得都挺滋润的,几乎没怎么吃苦。”
若说一点苦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云招福很自然的把那些都忽略掉,没有说给魏尧听。
以至于魏尧听起来就更加惆怅了,他怎么就忘记了这傻丫头的运气呢,等闲的倒霉事儿基本上都落不到她身上。瞧她虽然瘦了不少,但双眸却越发明亮了,这是一个人有了历练之后特有的眼神,脑中想象着在他走后,她留在京城做决定时候的样子,一定特别果敢吧。
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
“多亏有你。若我当初娶的是别人,只怕今天就是我的忌日了。”
“呸呸呸。”云招福听前面话的时候还觉得挺有感觉,可后面一听到‘忌日’两个字,就莫名生气,这魏尧嘴巴没个把门儿的,说什么晦气话呀。
“好,我不说了。反正我现在心里就是暖烘烘的,只恨身子不好,若身子好,就想把你搂着怀里好好的欺负欺负。”
魏尧眼带血丝,疲惫的对云招福笑着,云招福心疼不已,面上却也不肯认输,伸手在他身上动手动脚:“你还想欺负欺负我?那我现在可得好好的欺负欺负你了。”
手往魏尧的胸膛上碰了两下,云招福就察觉不对了,将手伸到魏尧的额头上摸了摸,怕不准确,又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他的,然后才直立起身子,对魏尧埋怨:“你这样儿,哪里是心里暖烘烘的呀,分明就是发热了。我得再去喊大夫来瞧瞧,你这么重的伤,再加上发热,可不是好现象。”
说着话,云招福就要走,魏尧拉着她,说道:“先前就在发热,大夫知道了,在熬药呢。你先别走,陪我说话,你若不陪我,指不定我待会儿就睡过去了。”
这就是魏尧为什么紧紧拉着云招福的手,不让她去洗澡换衣服的道理,精神委实不济,也只有跟她说话,才能让他保持精神,失血太多,确实不能睡过去,太危险了。
“真的很奇怪,以前我就不是个怕死的人。可是自从有了你之后,我现在就挺怕死的,我怕我死了之后,没人照顾你。”魏尧轻声细语的声音缓缓撞击在云招福的心房之上,正感动着,谁料魏尧又紧接着来了一句:
“你这脾气,没我罩着,可没谁受得了啊。”
云招福:……
“我这脾气不要太好,你对我误会挺深啊。”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完全赞同魏尧的话。
京城里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算计,云招福最讨厌的就是算计,所以像魏尧这样,全心全意对她的,就越发难能可贵,其实魏尧说反了,如果他离开了,不是别人受不了云招福,而是云招福会因为被他宠坏而受不了别人。
这就是魏尧的高明之处,先言听计从,千依百顺的把她给养娇惯了,今后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看魏尧强撑精神和她说话的样子,云招福心疼死了,凑上去抱着魏尧,在他耳边问道:
“魏尧,像今天这样危险的情况,今后还会遇到吗?”
一次就让云招福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现在想想都满脑子的后怕,如果再来个一次两次,那云招福可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崩溃。
魏尧搂着她,安心的呼出一口气:“只要还留在京城,只要裴家还想报仇,险境是不会少的。”
云招福脱口而出:“那我们就不能离开京城嘛。其实我跟你说真的,做皇帝不好玩儿,你看看古往今来的皇帝,有几个是真正开心的,每天有处理不完的国事,每天有烦不尽的灾情,每天要操心那么多事儿,就连闲下来去跑跑马,喝喝茶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就这样,还有那么多人想不明白,要去争夺那个位置,不知道图的什么。图的权利,可就算是皇帝,也不过就是短短几十年的寿命,权利争到手了,自己也一只脚踩进棺材了。骑虎难下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一番心灵鸡汤说的魏尧瞌睡都没了。
怀里搂着她,目光盯着营帐顶端的彩旗,将云招福的话,反复放在脑中品味。
“若说图的色,后宫的确美女如云,三千佳丽,可是我跟你说,那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好,一个男人一辈子的次数是有限的,一个洁身自好的男人,肯定要比一个万花丛中过的男人健康很多,所以,当皇帝好色的时候,就是在透支一个男人的健康和生命。”
云招福自顾自的说着,说到这里,才发觉不太对,因为她说了半天,魏尧也没理她,微微抬头,与他对视,魏尧收回像是发呆般,盯着彩旗的目光,落到云招福的脸上,云招福问:“你听见我说的什么吗?”
魏尧想了想后,点点头:“听见了。你说男人的一辈子次数是有限的……我就想问你,你这些乌七八糟的道理,从哪里听过来的?”
云招福一愣,很想告诉魏尧,她是从‘科学与生理’的电视节目中看来的,有科学依据的,然而她要这么说的话,首先还得跟魏尧解释一下什么叫做‘科学’。
这么高深的问题,云招福自认解释不清楚,所以说,还是算了吧。支支吾吾的掩盖了过去。
第179章
云招福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喋喋不休, 絮絮叨叨,魏尧也不给个表态, 从他怀里坐起, 两只乌黑的眼睛盯着他一动不动:“你别管我从什么地方听来的,你只说你怎么看吧。”
“我觉得你说挺对, 人生短短几十年,白云苍狗,转瞬即过,争的太多, 确实没什么意思。”魏尧颇有感触的说。
云招福听后连连点头,为魏尧有这样的觉悟感到欣慰:“不错不错, 人生就像是一个载体,争得东西多了, 走起来就吃力了, 所以你看有多少帝王将相是长寿的,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嘛。”
魏尧失笑:“你这比喻……也是不错。从前竟不知道, 你看事情这样通透,还以为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姑娘。”
天真可爱福运好, 是魏尧对云招福的第一印象, 当时就觉得人如果能像她似的,活的顺顺当当,福星高照的话, 肯定很舒服,可以说他是打从心底里羡慕她这样轻松命格的, 不知不觉就被她吸引了过去,从此就再也忘不掉了。把她看入了眼底,藏入了心肝,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只为保留她的天真,让她继续没心没肺的活着。
但是,最近发生的这几桩事情,让他稍稍的颠覆了一些对她的印象,她不会因为知道他的真面目而害怕厌恶,为了陪在他身侧,能够从京城一路走到西北,为他放弃了尊荣富贵安稳的日子,这份情谊是发自肺腑的,是无价的。
“我不是天真,我是大智若愚。日子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若非必要,谁愿意每天过的苦哈哈。”云招福伸手扶着魏尧的额头,觉得还是很烫,从旁边的水架子上去了毛巾,湿了过来给他放在额头上,一股清凉,席卷了魏尧全身,舒服的让他直想睡觉。
迷迷糊糊间说了一句:
“是啊,若非必要,谁愿意每天过的苦哈哈。身不由己,也该有个限度才行。”
说着说着,声音就渐渐小了,云招福见他想睡,有点担忧,正好这个时候,大夫进来,端了一碗热滚滚的药进来,云招福接过了药,把魏尧扶起靠坐在自己身上,然后一口一口的把药喂给魏尧喝下,细心的替他顺了气,大夫见她这样细致,便交代道:“喝了药之后,王爷可以睡会儿,但不能睡太久,最多一个半时辰就要喊醒过来,喝点水,说点话。”
云招福仔细的听下大夫的吩咐,送大夫出帐子,再回到床前,魏尧已经睡了过去,云招福给他拉好了被子。
秦霜秦夏给云招福送了热水和干净的衣服进来,魏尧的帐营里有屏风隔着,屏风后面可以换衣服洗澡,收拾好了自己,云招福清清爽爽的走出屏风,让秦霜下去休息,她来照顾魏尧,秦霜有点不放心:“王妃,您也好长时间没休息了,能撑得下去吗?”
云招福指了指魏尧的床,说道:“没事儿,我在他旁边睡会儿,若是一个多时辰我没醒,你们进来喊一喊。”
“是。”
秦霜领命下去之后,云招福便不客气的爬上了魏尧的床,魏尧难得睡的这样沉,在云招福挤上去之后,他却还还能的伸出胳膊把云招福给搂入了怀,疲累了这么久,云招福发现,她所求的也不过就是一个能让她安心睡觉的温暖怀抱而已,只要有他在,不管富贵贫穷,她都甘之如饴。
嘴角带着笑,搂着魏尧的腰,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魏尧是个复原力很强的人,在床上躺了大概七八天,伤口就好的七七八八了,虽然还得养着,但明显精神好了很多,云招福变着放儿的给他熬补血的粥和汤之类的,虽然军营里面好东西没有京城那么多,但就最朴实的一些什么红豆,糯米,黑枣,红枣,鱼肉之类的还是能够不限量供应的。
自从云招福来了军营以后,大家就经常能看见王爷的营帐里有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进进出出,为伺候王爷忙活来忙活去,他对王爷温柔体贴,含情脉脉,王爷对他轻言细语,百依百顺,两人不像是伺候的主仆,大家都忍不住猜测云招福的身份,联想到魏尧是王爷,而云招福又是那唇红齿白的模样,所以,有很大一部分人都猜测,云招福是个宫里出来的小公公。
而这个小公公很受王爷的宠爱。
因为魏尧的不经意出击,将萧国此番领兵前来的两个正副元帅都相继被刺身亡,前线的萧国大军得知这个消息以后,阵脚大乱,被陈亮将军的西北军打的落花流水,令对方前锋营全军覆没,左翼军伤亡惨重,剩下的则溃不成军,虽然现在萧国进攻的部队还未全部撤离,但已经衰了士气,不足为惧了。
云招福从厨房里端着一盅刚熬好的红枣糯米粥出来,拿到魏尧的营帐中去,陈亮将军正在跟魏尧说话,看见他进来,陈亮将军赶忙站起,虽然没有对云招福行礼,却把座位给她让了出来,魏尧已经告诉了陈亮将军云招福的身份,毕竟要在军中行走,身份不明确的话,陈亮将军也为难,不过这事儿却不能声张,毕竟一个王妃孤身来到军营里,传出去的话,总归会有点影响。
“可是打扰到将军说话了?”
云招福将糯米粥放到一旁的茶案上,对陈亮将军甜甜一笑,陈亮将军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光棍,十几岁的时候,娶过一个老婆,不过老婆不过二十岁,年纪轻轻就亡故了,那之后,陈亮将军就上了战场,至今未娶,平日也鲜少跟女子说话,见云招福这般客气,也有些不好意思,对云招福和魏尧拱了拱手,就转身出去了。
云招福见他这样,不禁奇道,对魏尧问:“陈亮将军怎么了?我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陈将军是个腼腆的人,不擅长跟女人说话。”魏尧正倾身去拿案上的粥,云招福过去递给他,揭开了盅盖子,将勺子放到他手边。
“我看他也有四十多了吧,原配夫人去世了,他就不找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陈亮将军真的能算一个痴情的男人了。如果不是难以忘记与原配夫人的情义,凭着他如今的身份,多得是女子愿意给他填房做继室。
“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关键看他自己吧。陈将军家的老夫人想要让他娶远方的一个寡妇表妹做继室,陈将军不愿意,听说跟老夫人闹得还挺厉害,老夫人一气之下,就去了保定老家住。我们以前也劝过他,但收效甚微。”
魏尧很配合的三两口就把一盅粥给吃掉了,云招福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魏尧拉着她的手,坐到床边,说道:“看着陈将军,我就觉得我好幸运。”
云招福低下头抿唇笑,魏尧见她瘦了一圈的小脸,不禁心疼不已,对云招福道:“过段时间就能回京城了,回去之后,你得听话,好好养身体,不许偷懒耍赖,好不好?”
云招福一愣:“嗯?这就可以回去了吗?”
人都说兵贵神速,可魏尧他们也未免太神速了吧。从他离开京城到成事儿,也就两个月的时间吧。
“等我伤养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可以走了,不过至少还得再两个月吧。”
云招福看着魏尧,犹豫片刻后,说道:“既然要回去,那……”。
支支吾吾的,魏尧不解,云招福有点不好意思的赔笑两声:“回去之后,我爹我娘,还有皇上如果要处置我怎么办啊?”
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看笑了魏尧,却不料牵动了伤口,云招福赶忙凑上去给他轻轻抚摸,讨好的不得了,魏尧无奈揉了揉她的头发:“他们若要处置你,你就说是听我话来的,让他们怪我好了。”
云招福满意的笑了,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又问:“对了,你这回帮着外祖来出征西北,皇上似乎对你并不满意,就算你打了胜仗回去,我觉得,他也未必会放下这件事,你又该如何应对呢?”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云招福是明白了,魏尧的这个父皇根本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当年为了自己的私心,把忠心耿耿保家卫国的裴家给举家流放,把裴家几十年的基业,说推翻就推翻了,若是裴家真的通敌卖国也就算了,可事实并非如此,从这点上看,皇帝魏琛就是个亲小人,远君子的昏君,他可以听臣子们阿谀奉承,可以见臣子们互相争斗,可以让后宫的女人为了权利去伤害别的妃子,这样一个人,魏尧公然反抗了他的意愿,就算是对萧国大获全胜,他也未必会真心称赞魏尧的功绩,就好像以前裴家没有回归京城的时候,四皇子魏旸时常抢了魏尧的功绩,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像自己根本不知道似的,对魏尧不闻不问,对抢功的魏旸大肆封赏。
这种帝王,注定不能长久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根本就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帝王之前,还是一个家的家长,丈夫和父亲,他目空一切,眼里只容得下自己和对自己有用的人,至于其他那些忠言逆耳,或者可能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他要么忽视给予冷暴力,要么就指鹿为马,冤枉铲除。
第180章
云招福是发自肺腑的担心, 自从魏尧接下了这趟苦差事之后, 她就忍不住替魏尧担心这件事情。
可谁知魏尧却丝毫不在意,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在云招福不解的凝视下,魏尧终于开口。
“等我们回京之后,只怕父皇已经焦头烂额, 顾不得和我置气了。”
这番话说的莫名其妙, 云招福当然不懂, 问魏尧:“此话怎讲?”皇帝为什么会焦头烂额, 难道有什么事情是云招福不知道的吗?
“我们回去的时候,应该已经是过年以后了。这个年,父皇, 乃至整个京城过得都不会太好。我从京城到西北来的时候,赵畅就已经搜罗了太子手下几个税官贪赃枉法的证据, 只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呈上去, 不仅仅是太子, 还有晋王,宁王, 每一个人都脱不开干系。”
云招福不是很懂,在魏尧来西北的这段时间, 裴家在京城是打算大干一场嘛,把太子,晋王和宁王全都找机会拉下水, 让他们焦头烂额。
“嗯……外祖父挑这个时机让他们斗起来,是想让他们给你挡剑吗?孙子兵法里,这一招叫什么来着?围魏救赵?”
因为裴家清楚皇帝的脾气,魏尧从外面德胜归来,兴许不仅得不到什么封赏,还会被皇帝迁怒,所以在魏尧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里,裴家势必要在京城里做一点什么事情来保证魏尧回去之后不被追究。
他们如果想要改变皇帝的想法,几乎不太可能,但是如果换一种迂回的法子,让太子,晋王,宁王那儿频频出事儿,皇帝被几个儿子烦的焦头烂额,魏尧再回去复命时,皇帝就不会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了。
魏尧意外之际:“不得了,不得了,我的招福居然连‘围魏救赵’这个词都知道呢。”
云招福横了他一眼:“我在你眼里是不是特白痴?”
佯装要去碰他的伤口,魏尧赶紧转过身挡住,云招福哪里敢真的碰他,不过就是比比手势,吓唬吓唬罢了,不过经过跟魏尧的这番讨论,云招福算是稍微放心下来了,不管京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只要魏尧回去,皇帝不要迁怒怪罪,就谢天谢地了,至于其他人会怎么样,云招福才没空去担心呢。
魏尧在床上待了十日,几乎是极限了,说什么都要下床走动走动,其他人也拗不过他,而且他确实伤的是身子,跟腿脚没太大关系,大夫松了口,就让魏尧下床了,但练武什么的现在依旧想也别想。
云招福每天扶着魏尧到校场上去转转,让他晒晒太阳的同时,也能看看别人健康的身体,让他羡慕羡慕。
第二十日,京里传来了第一封密函,宁王和太子的人当朝斗了起来,起因是因为虞部司樊司长之子樊宏昌在街上被一个醉汉打死了,那醉汉是昭文馆馆主的独子段红岩,樊宏昌是樊家的九代单传,段红岩也是段家唯一的儿子,这下两家掐起来了。
段家自然不想儿子给樊家的儿子赔命,因为据大理寺调查下来,樊家那被打死的儿子是抽完了五十散,浑浑噩噩在街上走的时候,冲撞了段红岩,两个神志不清的人打了起来,最后,段红岩也没打樊家的儿子几下,那人就死了,验尸的仵作都说,死了的樊宏昌未必是死于暴力击伤,也有可能和他吸食五十散有很大的关系。
有了仵作的这份证词,段家更加不可能把儿子交出去了,而樊家又认定了段红岩是凶手,自家儿子就是死在他手上的,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呢。
两家闹得不可开交,最终上升到了宁王与太子之争,虞部司是宁王管辖,昭文馆属太子麾下,段红曲在儿子打死人的第二天就亲自把事情告到了太子跟前儿,又是哭又是求的,要太子帮他,莫让儿子受了那不白之冤,而樊家也同时找到了宁王跟前儿,要让宁王给主持公道。
两边势力角逐,宁王觉得樊家儿子已经死了,而且诸多眼睛看见人死之前跟段红岩打架来着,是打架途中死了的,这责任怎么说都该段红岩担当,而太子为段家辩护,当着皇帝面儿揭穿了樊宏昌吸食五十散的事情,五十散在大魏是禁烟,不许吸食之物,但黑市仍有流传,朝廷屡次出手却都禁不掉,樊宏昌既然是个瘾君子,那谁能证明,他是被段红岩给打死的?
就围绕这个事情,两边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最后,皇帝命刑部彻查,这不彻查还好,一彻查,就让十一月的京城冷的人心里拔凉拔凉的。
因为刑部查到了一个在黑市售卖五十散的人,这人和段家是远房表亲,一表三千里那种,平日并不来往,但沾亲带故却是肯定的,这下樊家可就暴跳如雷了,合着这段家的人不仅打死了他的儿子,还害他儿子省钱吸食了五十散这种要命的东西,樊大人和段大人当朝就忍不住动手扭打了起来,太子一党和宁王一党也发生了史无前例的争吵与辩论,并且在辩论期间,两方都止不住的抖落对方的槽点,事情就跟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大到后来就变成了宁王告太子御下不利,太子告宁王无中生有。
皇帝那叫一个头大呀。
像这种千丝万缕的案件最是绕人,就是皇帝也没法做出决定该偏向谁。
魏尧和云招福坐在一望无垠的雪地里看白茫茫的雪,云招福把密函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因为一遍根本没看懂其中的关键,牵扯的人太多了,她得边看边问,才勉强缕清楚了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