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没堵嘴,本就是杀鸡儆猴。
“太贵妃娘娘,太贵妃娘娘快救救奴婢/奴才……”
“奴婢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坐在堂中的莫太贵妃眉心忍不住跳了一下,对秦明月道:“皇后这是打算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秦明月笑看着她,“这句话应该是本宫对太贵妃说才是。”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人示弱。
很快,刑凳上的两个人便奄奄一息了,被扔在了旁边。
又换了两个人。方才,掌刑太监走进人群抓人之时,宛如进了鸡崽群里的老鹰,纷纷皆避。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可并没有实质上的进展,除了喊冤痛呼之声,再无其他。
秦明月突然抬了抬手,外面的动静顿时停了下来。
香巧来到她身边,她附耳说了几句什么,香巧点点头,就去了殿门口,亮着嗓子道:“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打人都不会?打这些跑腿的太监打杂的宫女作甚?他们能知道些什么!”
“换人!要捡重要的打!”
她话音刚落,几个太监便宛如饿狼扑羊似的扑了进来,在堂中侍候的几个宫女太监都被拖了出去。
顿时尖叫声起:“太贵妃娘娘救命,娘娘救命啊……”
而莫太贵妃霎时变了颜色,她气得浑身直发抖:“秦明月,你欺人太甚了。你以为你能在后宫里只手遮天?太皇太后那边肯定收到了消息,不多时就会有人来探看究竟,是时看你如何和太皇太后交代!本宫一定会追究的,绝不会放过你!”
这些话与其是在对秦明月说,不如是在对那几个人说,告诉他们只要坚持,不光命能保住,事后还有厚赏,当然也有威胁秦明月的意思在。
秦明月没有理她,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身侧的昀哥儿忍不住动了一下,她安抚地轻拍了拍他的手。
显然这几个人比刚才那几个人更不禁打,从哭叫声就能听出。也是,寻常都是在主子身边服侍的,又不干粗活,能禁得住打才怪。
而掌刑太监明显下手比方才更狠了。
就在这时,宫门那处突然响起了轰天震响,同时还有叫门声。
“快开门,传太皇太后懿旨,宣皇后莫太贵妃去慈宁宫。太皇太后说什么事这么闹腾,还要不要体面了!”
里面的形势顿时为之一顿,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看向中门大敞的堂中。莫太贵妃反射性地站了起来,倒是秦明月还坐在那里,不动如山。
“停什么,叫你们停了?”
莫太贵妃凄厉大喊:“秦明月,你敢违背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懿旨!”
秦明月笑了笑,看着她:“莫太贵妃太聪明了,聪明得让本宫害怕,本宫怎么知道外面那人是不是慈宁宫的,说不定是假传懿旨呢?您还是好生坐着吧,本宫早就说了,今儿就没打算从这景仁宫出去。”
“继续打,打到死为止。”她轻描淡写道。
而场中所有的人都呆了,包括莫太贵妃。
*
早已是日上三竿,橘红色太阳悬挂在天空中,散发着炎炎热气烘烤着整片大地。
所有人都开始口干舌燥起来,是热的,也是怕的。
甚至连坤宁宫这边的人,也开始害怕起来,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唯独能镇定些的,除了陶成,大概也就只有香巧了。
掌刑太监汗如雨下,握着刑杖的双手青筋暴起,他们呼哧呼哧喘着气,似乎手上的刑杖有千斤之重。可刑杖依旧有条不紊地抡了下去,很快刑凳上的两个人便没了声息。重新又换上了两个,而门外的人似乎也走了,再不见动静。
隐隐有哭声响起,希望被碾压成齑粉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大抵没人能形容出来。可他们不敢放声痛哭,在宫里,想要彻彻底底哭一场,大抵也只有宫里办丧礼的时候。
又死了两个人,鲜血开始顺着台基蜿蜒而下,红得扎眼。
太监又抓了一个人按在刑凳上,看得出他们很急,因为有没有人招供也关系着他们接下来命运如何。
被抓的那个人大叫了起来,是一个小宫女。
年纪不大,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她似乎已经被吓到了极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边哭边喊道:“你们抓我做什么,我不是景仁宫里的人。不对,我不是宫女,我是衡国公府的人,是十姑娘的贴身丫鬟。”
她奋力在刑凳上挣扎着,就像是一只被人按住脊梁的青蛙,“十姑娘你快救救奴婢啊,十姑娘……”
一直瑟缩在堂中一角的莫十姑娘,仿若被针扎似的终于清醒了。她上前一步,怯生生地对秦明月道:“皇后娘娘,她确实臣女的贴身丫鬟,您能不能……”
秦明月并没有理她,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她眼中的泪水唰的一下就出来了,可这并没能阻止什么。
那丫鬟捆在刑凳上,再也不能挣扎,一板子下去,就是一声杀猪似的尖叫。
丫鬟疼得面孔扭曲,却还在和莫十姑娘求救。
而莫十姑娘见秦明月如此不给自己脸面,心中又气又恼又羞,她去看莫太贵妃,可莫太贵妃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只能再去求秦明月,边哭边求,看起来十分可怜。
死亡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若是让春桃来回答,她大抵会说是一种感觉自己快被打烂了,五脏六腑都疼得宛若火烧,眼睛快从眼眶里爆出来。
她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红,眼前的所有东西都被蒙上了一层血色,她看不清外面的一切,也听不见了,感觉那些声音离自己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