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纪不明知法犯法者,淘汰!”
一边五条淘汰听的人心肝直颤,可对薛湛来说这才哪到哪呀,于他来说都是精英中挑精英,可惜现在情况不准许他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最后扫眼刚才那个不耐踹的。
“最后一条,不耐打耐摔者,淘汰!”他最讨厌罗嗦了,能用拳头说话绝不用嘴巴,他怕一时下手过重打的人半残可就不好了。“归纳一起只有两条:服从或者滚出虎豹营!别跟我讨价还价,你们还没资格!”
末了,薛湛问:“听明白了吗?!”
“明白!”
有之前问好的前例在,至少声音是齐了,可薛湛还是拧眉大吼:“声音被狗吃了?!”
“明白!!”
“一个个没吃饭?!大声点!!”
“明白!!!”
薛湛这才微微满意。
“罗一,赵十一。”
一直当背景板的罗一赵十一,整齐划一的上前一步,两个声音叠在一起:“在!”
“从现在开始我把这些人交给你们,五天的淘汰时间,不用再乎人数底限,减到满意为止。明白?”
“明白!”
一直心塞的薛湛这才目露满意。瞧瞧,这才是军人该有的样子!
罗一赵十一都是薛湛手底下训练出来的,从小训练到大,那酸爽就别提了。如今终于有机会训练别人,俩人立时跟打了鸡血似的干劲十足。
一人一边对半开。
“我是你们的副教官,罗一。不想被淘汰不想被撵出虎豹营成为人尽皆知的病猫,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明白吗?”
“明白!”
“很好。现在开始出营,快慢跑交替,路程二十里!丑话说在前头,我手里的鞭子不是吃素的,不想被抽的就努力跑,跑不动也要跑,跑不完不准吃饭!”
“要实在不想跑的,自己给我滚出虎豹营!兵营里不要懦夫!现在!保持队形,跑!”
享受惯的老兵怨声载道,有想跳出来不干的到被同伴拉住了。
“现在跳出去是被收拾的份,等明天,请假的十一个人加上被锦衣卫拿走的奕雄一等不是官家旁系子弟就是亲戚关系,薛湛不知轻重弄出这么大一出绝对会有人参他一本。这时候乐,回头就知道是胆大包天捅了马蜂窝了。”
虎豹营里都是关系户这事也不是秘密了,牵一而动全身,旁系子弟在平日也不见得被多看中,但关系到面子问题真被欺压时,柄着打狗也要看主人的面子原由,这事没完。捅到皇帝面前是肯定的。
问题是薛湛就等着捅到皇帝面前。因为只有捅到皇帝面前他才好开始之后的事。
不过在捅到皇帝面前之前他要先回一趟侯府,只是回到侯府侯夫人刘氏闻讯先把他叫了过去。
第11章 刘氏
“侯夫人的意思是让我把手上的生意交出来?”薛湛刚准备喝茶,结果一听刘氏的意思立时喝茶的心思都没有了。放下茶盏,薛湛想起小时候侯夫人刘氏对他也是宠爱有加,只是老头子起了把侯府传给他后,才知道以前侯夫人刘氏对他好是为了给自己博得妇德好名声,只要触碰她的利益,这种虚于表象的东西立时便化为乌有。
刘氏端正于软塌,裙角扑开双手交迭轻轻放在腿上,精心修剪保养的的双手染了漂亮颜色,右手以完美的角度捏着一方丝帕,雪白丝帕垂下裙角都像是经过精心设计一般,挺直腰腹抬高颈部却又微微收拢的下巴。矜持、高贵却谦和有礼,刘氏的妇容妇仪精心到一举手一跺足,一个抬眼甚至到嘴角微笑的弧度。
刘氏的妇仪被称为妇女典范,连宫内的皇后都曾称赞过。
“阿湛要忙虎豹营的事哪有空余时间忙家里的生意,分神,也太过辛苦了。”
听听,刘氏总有办法把阴暗脏腌的目地说的堂而皇之,不明白的还真以为刘氏就像表象一样宽容大量。
“生意悠关侯府根基,谁来接手?”
刘氏扭头,脸上得体让人感觉温柔的微笑从没落下。耳室帘子掀起,薛琦薛琅走了来。
“二哥。”
“二哥。”
薛琦十九薛琅十八,一个差他两个月一个差他一岁,是定远侯薛晋之的庶子。
“阿琦阿琅也大了,是该为府里分忧的时候了。”
前十几年都像养废物一样的养着,现在跳出来给他分忧?
薛湛都要气笑了。
“恕侄儿不能同意。漫说他们没做过生意就算做过,这不是三瓜俩枣的小打小闹,岂能儿戏。”
刘氏绞紧手帕:“我这也是为阿湛好,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总不能老是辛苦阿湛又管虎豹营就理家的。再说,贵为世子却理家中庶物,说出去也不好听。”
“侄子已经理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如果没事,侯夫人。侄子我先走一步。”
刘氏做不出尖声吼事这事,只得眼睁睁看着人离开。薛琦薛琅对视眼,溜了。
薛琦薛琅前十几年就像府里的吉祥物一般,每天负责的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什么都不会缺也不会短,比别家庶子要好的多,但若想揽权却是不可能的。因为是武将,想读书出人头地这条路也是死的。
离了刘氏视线薛琦扯扯身上衣服:“真不习惯这样穿,还是平日那种对襟窄袖舒服些。”
薛琅笑了:“你就知足吧,平日想穿还穿不到呢。”
“是呀,我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薛琅嗤笑。
那厢夏翠婷婷而来,典膝欠身:“三爷四爷,二爷演武场有请。”
“二哥有说什么吗?”
“去演武场还有什么别的事吗?”薛琦白薛琅眼:“二哥估计憋着劲要收拾我们一顿呢。”
薛琅哆嗦下,冲夏翠讨好道:“夏翠姑娘,我们可以不去么?”
夏翠又是一欠身,回答却是斩钉截铁:“不能。”主子的命令是带他们去演武场,如果不配合,那她也就只能武力协迫了。
定远侯是武将,演武场绝对是十八般武艺场景俱全,俩兄弟曾经也对这里非常熟悉,那时候老侯爷精力充沛就爱折腾他们这些孙子玩,只是后来精力跟不上又因为某些原因,对这里就渐渐陌生了。
但是那些酸爽,他们一直记着。重要的是想忘都忘不掉呀!
俩人到演武厅迎头撞上薛湛投来的木棍。
薛湛自己抽出一根:“一起上吧。”
哥俩被木棍撞的闷哼,犹豫间那厢棍影便刺来,慌忙间挡了一下手臂便震的发麻。
棍影直刺再一招横扫,哥俩被震的噔噔后退三步。
薛湛眼神微眯:“不想死的太惨就上点心!”
被刘氏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哥俩原本就有点火气,如今再被步步紧逼,血性一上来便大胆迎战。
“那二哥得罪了!”
可惜。梦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人家现在长大也一样,甚至被玩儿一样的干翻了,就速度跟力道来看,他们两个再叠加个几倍都是不成了。事实胜于雄辩,就算再不服气又能如何?
“再来!”一棍直接掀翻兄弟俩,薛湛收棍背于身后。
不过盏茶时间哥俩已经鼻清脸肿了,在衣服包裹下的身体也是伤痕不少。
木棍一次一次跟身体亲密接触,与舒服、温柔完全相反的疼痛体验考验着两人的身心,在第十五次掀翻与大地亲密接触后,薛琅顶着一身狼狈爆怒丢开木棍,狠狠瞪向薛湛:“二哥心里有气有本事跟惹你的人发出,在这里拿我们当出气筒算什么好汉?!”
薛湛抬眼:“你们认为我拿你们当出气筒?”
“难道不是?”薛琅挥开想阻扯的薛琦:“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今天不吐不快!大哥是世子从出身就注定万千宠爱,二哥最得爷爷喜欢,有什么东西都先紧着你们!这有什么办法,谁叫你们是嫡我们是庶呢?可这怪我们吗?啊?怪我们吗?投胎要是有得选我宁愿投身一个普通人家也好过投身侯府!”
薛湛的反应是一人一棍直接抽翻。
哥俩直接吐血,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怨天怨地自哀自怜,你们可有反省过可有主动争取过?不能选文却能选武,只要你们有心,爷爷会距绝你们为家族分忧?伯父会阻止你们出人头地?是你们只顾沉静在自己的悲观世界里不思进取。回过头来却怨天怨地,啧,我要是你们早就差的一头撞死了!省的浪费粮食!”
从头看到尾的夏翠暗自眦牙。主子在你把俩人揍成猪头再这么毒舌真的好吗?小心真的撞给你看哦!
好在兄弟俩还没意气用事到那种承度。
“我会跟伯父说让你们搬出侯府,院子有现成的,仆人自己备,一切撸顺了再来跟我谈。至于怎么谈,谈什么,把你们的实力拿出来让我瞧瞧。”末了瞥眼猪头俩人,冲夏翠颔首:“回头备好伤药送过去。”
夏翠欠身:“是。”
定远侯回府薛湛与其商议锦衣卫拿人一事。
薛晋之听完始末,久久不能语,半晌眼露悔恨:“虎豹营的特殊关系以至所有军务我都是不能过问的。若早知道我就算顶着被御使参一本也要插手一二,到如今却是想悔都没有余地了。”
“只怪小人太过狡诈。伯父也请务过于自责。”
薛晋之挺了挺腰神情闪过抹坚定。“阿湛放手做吧,就算把天捅个窟窿我也支持你!”
伯侄俩商议完明日御前对奏方案,末了薛湛把今日刘氏所说的事提了提。
“侯府生意非同小可,是以侄子拒绝了婶子的提议打算先让薛琦薛琅出府历炼一番再决定谁来接手。两人总归到了年纪是该提点责任的时候,不过,婶子那里还需要伯父递个话。”
“生意的事我会说是我的主意,只是要辛苦阿湛了。”
“不辛苦,横竖生意已经有了章程,平日又有各掌柜看着,月底归纳好看看账本就是。”
话说到这薛晋之也不强求,沉吟声道:“至于薛琦薛琅你就别操心了,我回头派两个人跟着,总归不能再这么一事无成下去。”
“若有什么帮忙的伯父尽管说。”
“好,你回去忙吧。”
薛湛陪老太太白雅吃了顿饭,便又快马回虎豹营盯着了,薛晋之外出一趟日落时分回府便直接去了主宅后院。刘氏闻讯款款出门迎接,亲手接外套亲手递热毛巾,脸上带着笑意一脸端庄娴熟的模样,脸里还柔声问些日常琐事。
比如侯爷白天可吃的好、可有冷着热着、事情总是做不完的别太操劳。
任谁听了都要叹一声这是哪家新妇?如此贤良淑德当乃女子楷模。
问题是刘氏并不是新妇,四十好几的她嫁入侯府已二十余年,天天如一日如同楷模般贤良淑德。刚开始薛晋之也欣慰自己娶了个好妻子,可越相处的久而越会心冷。刘氏的行为举止是妇女典范,但二十年如一日下来薛晋之配合的已经很累了。原本兵部忙了一天很累只想休息,却还要陪着刘氏演妻贤夫良的戏码,他曾劝阻过也曾训斥过,但刘氏仍旧故我。到如今二十年下来,薛晋之已经懒得跟她说了。
最规范的夫妻述话结束厨房送来晚膳,刘氏又开始端起楷模范时不时给薛晋之布菜。途中轻玲般笑道:“今儿阿琦阿琅过来给我请安,俩兄弟站在一起跟青葱似的,一晃神都十八十九了。以前忙着府里事务忽视了兄弟俩,如今想想都是我这当嫡母的不趁职。”
薛晋之微微一顿,咽下嘴里的饭问:“夫人的意思是?”
刘氏笑下,表情还是那么的温柔到无懈可击:“阿湛那孩子接手虎豹营又理着家里生意,太辛苦了,今儿见着阿琦阿琅兄弟俩到想起了,不若让他们接手家里生意呢?一来阿湛也不会过于辛苦,二来也给阿琦阿琅找些事做,两人总归大了,该为府里分些忧的。”
薛晋之淡定的扒口饭。“有什么要说的一次性说了吧。”
刘氏神情一僵,随即恢复如常:“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想着阿湛现在贵为世子再理这些杂事总归不好,被外人听了还道阿湛过于贪心,一边抓着世子之位一边把持府中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