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麒麟换了衣服出来,玄色圆领锦服,区别于一身杀气腾腾的戎装,也区别于威严加身的官服,一身玄色更像一世家公子,举手投足风度上佳。再加上有那张脸加持,当真是浊世公子世无双!
薛湛眨下眼,笑道:“难得见国公爷换下窄袖戎装,如此风采当真绝世无双。”
前来通报的乌熊都听的耳朵一红,正主却是不动声色。
“国公爷,酒席备好了,设在碧心亭。”
原先神色不动的朱麒麟当即脸上一沉。
薛湛忙道:“听闻国公府碧心亭满池莲香,池中映月,夏能解署冬能解忧,湛早就心神向往了,还望国公爷不要吝啬美景才是。”
进了门总归是客,朱麒麟还不至于在客人面前失礼,只冷冷盯眼乌熊给待会算账的眼色,衣袖一甩双手往后一束,前头领路。
薛湛给乌熊一个安抚眼色,转身忍着笑抖了下肩膀,快步跟了上去。
所谓碧心亭是国公府游湖的中心亭,有婉转水榭连通,池中栽了各色莲花,微风吹来满鼻清香,解署又解躁,确是个夏日好去处。
不过朱麒麟鼻子敏感,一进亭子没忍住就打了个喷嚏。
薛湛一脸懵逼。男神原来你也会打喷嚏呀,长见识了,不过男神你打喷嚏也还是那么美,果真是一切看脸呀。
如果设宴在碧心亭让朱麒麟冷脸,那当整整十二个大菜上桌时,朱麒麟冷冷盯眼乌熊。
“这是何意?”
世子第一次上门总不能跟平日那样简单吧,还跟以前一样冷着脸又没行动,还想不想好好谈恋爱了?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乌熊迟疑道:“这不是世子每次来都给国公爷您送了吃食嘛,”言下之意是,总要还点礼才有来有往不是?只有来没有往这可不像样。
酒足饭饱,薛湛告辞,出门时特意拉着乌熊悄声说了几句。
“这事不亦宣扬,国公爷要问起乌将军还是装作不知为好,毕竟会惹来非议之事,还是少宣之于口为好。”
已经彻底掉沟里的乌熊满口应下,回头对朱麒麟的至问一口咬定是看世子第一次上门,国公爷好不易有个‘朋友’等云云,让朱麒麟虽有疑惑却也无从问起。
这边回到侯府薛湛还在笑,老太太常氏瞥他眼:“阿湛为何事而笑?说出来让我这老太婆也乐呵乐呵。”
薛湛又笑一下:“孙儿认识了一个朋友,很有趣。”
“怎么个有趣法?”
“很难解释,待有空孙儿介绍给奶奶认识。”
常氏笑了:“好,我等着。”
哄睡老太太薛湛到定远侯书房。
“伯父。”
“阿湛来了?快进来。”招呼人上茶,见其抿了口这才问:“虎豹营训练可还顺利?若有困难别自己撑着,你伯父我还没老,总能使几分力。”
“伯父放心,一切顺利,要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侄儿不会撑着不说的。”
薛晋之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府里现在你嫂子管家,有什么缺的用的只管派人去说,我已经打好招呼了,还有关于换院子一事,你现在身为世子,住以前的院子的确太小,还有伺候的,一个大丫环也的确是小少了,房里伺候的也该挑一个,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又暂时不能娶妻,总该有个贴身的。”
谁说古人古板来着?粗来我绝对不打死你!
薛湛抹把脸:“换院子的事就算了,懒的麻烦,至于伺候的人也不必添了,有夏翠一人足够了。”
“你的意思是收用大丫环?”
这话被夏翠听见了,就算伯父您贵为侯爷也会糊你一脸信不信?明的不行来暗的,给您的补药里下点不举药什么的不要太简单呀!
“夏翠从小与吴用有婚约在身,我原意是让他们年底完婚的。”怕定远侯再给他房里安排人,忙道:“侄儿心里有分寸,伯父就别操心了。对了,薛琦跟薛琅呢?他们出府也有几个月了,现在如何了?”
见薛湛实在不愿意,薛晋之也不勉强,回道:“我给了他们几个铺子,安排两个老手手把手教,听说成效不错。希望他们能早日成材,也能早日为侯府分忧。”
“侄儿到觉的分忧一事不急于一时,但亲事上面的确需要上点心了。”
薛晋之拧眉:“你都还没成亲,他们成什么亲?”
薛湛哭笑不得:“侄儿这事是自愿的,与他们有何关系?”
“这事你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
薛晋之载断其话,薛湛想了下也没再急。横竖就侯府历来最佳成亲年纪二十还有一年,可以慢慢劝。
两人就余下的事再商议一番,薛湛告辞,薛晋之暗自点头言其懂事了很多,却不想他放心的还太早。翌日早朝就被唬的头皮发麻。
事情起因是有御赐参皇太孙朱瞻基生活过于奢侈,又言朱棣赏赐太过,已远远超历代皇孙等云云。
薛湛当时就精神抖擞了。朱瞻基是谁?远的明宣宗不说,近的那可是他的好基友好竹马!参他的好基友问过他没?分分钟变嘴炮教你重新做人信不信?
“皇上,臣有话说。”
早被烦的不要不要的朱棣就等这句话了,大手一挥:“说!”
薛湛出列,冲御座拱手:“皇太孙乃太子嫡长子,皇上嫡长孙,高祖嫡长曾孙,天生贵胄身份尊贵,莫说是奢侈浪费了些,就是花销用度皆用御赐,饮食琼汁享用玉露也是不为过的。”
“满口胡言。”
薛湛反问:“严大人的意思是皇太孙不够格享受这些规格?那在严大人眼里谁才够格?”
严御使毕竟是老御使,面对薛湛尖锐并且明显带坑的话并不慌张,拱手道:“老臣只道皇太孙身为皇长孙,理该带头勤俭用度以身作责才是。”
“严大人的意思是太子骄逸奢侈了?”
“臣并没有这么说。”随即冲太子拱手道:“太子历来勤俭节约毫不铺张浪费,其品格之高尚实是我辈楷模。”
薛湛步步紧逼:“既然太子已经足够勤俭节约了那还要皇太孙以身作责?”
“正是因为太子勤俭,皇太孙才更该上行下效才是。”
“严大人的言下之意是皇太孙不学太子勤俭,就是不孝?”
严御使拱手。虽没明言,但行动上已经证实。
“皇太孙不学太子勤俭就是不孝,那太孙面对皇上一片慈爱之心却要拒绝就不是不孝了?”话题又转了回来,薛湛偏头:“于私,太孙是皇上嫡长孙,所谓隔代亲,长辈喜爱晚辈送点东西怎么了?所谓长者赐不敢辞,难道太孙要把皇上赏赐的东西束之高阁才算孝?”
视线一扫,眼含睨视:“于公,太孙仍‘皇太孙’,是太子嫡子,皇上嫡长孙,高祖嫡长曾孙,是我大明皇室三代第一人,如此贵极身份难道就不该区别于常人?”
朱棣适时接口,看着严御使:“皇太孙使用的御赐之物都是朕赏赐的,严爱卿若有异议可以找朕相商。”言下之意就是不要找个小孩子麻烦,有胆色对着他喷!
问题是谁敢对着朱棣喷?为了这点小事跟朱棣对喷那是嫌弃命太长!再说也没有因为赏赐的东西太多去找皇帝麻烦的,天下都是朱家的,赏点东西又不是搬空国库,真心不是大事。
最后这事就这么虎头蛇尾的了结了,君臣交换个眼色,不约而同把这页翻了过去。
第29章 副本开启
朝堂上风平浪静,朝堂之下却是风起云涌, 只因为薛湛旗帜鲜明的为皇太孙辩白, 引起深意, 定远侯府支持太子一脉了?
薛湛表示,你们想太多!事实是, 什么支持不支持他们定远侯府一直都是太子一脉呀,这基调从他爷爷那就确定了的。当然,这还只能是秘密。
有雄狮营协助, 虎豹营对战术的演练越发熟悉, 薛湛对古代战术运用也越发运用自如。如此过了两个月。
深夜, 虎豹营寂静一片,除了巡查队的脚步声只有风吹阵旗的哗哗声。几道与黑色溶为一体的诡异身影贴着墙体潜入各个宿舍, 微不可察的毳开门扉, 黑影闪身进入里面。黑影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影, 借着微弱的光穿梭在床铺空隙中, 这里放个竹筒那里放个木盆,鞋子左右打乱, 床榻下牵上绕成蜘蛛网似的细绳, 末了干脆抱了一大把衣服出了门。另几个宿舍也上演着同样的戏码, 个别趣味的还在手上图上黑色染料, 以微风轻抚的姿态这个脸上摸一下那个脸上摸一下, 在摸了小半个宿舍后这才退出宿舍。
一刻钟后,黑夜中猛的响起集合锣声。
在睡梦中被吵醒自然个个不爽,但这几个月来的训练让他们还是下意识的立马起身。夜中突袭般的突然集合他们也经历过不少次了, 原本以为这次也一样,可好些人自一起床就发觉不对。
“哎哟!谁他们放了东西在这?!”
“哎哟!谁的脸盆放这了!”
“咚厮~什么东西拌人?!
“娘的我的衣服呢?!”
“哎哟鞋子不对!”
一阵鸡飞狗跳,在那机敏的感觉不对立时衣服都顾不得找了,赤脚就往外跑!有一个就有两个,有两个就有三个,只见每个宿舍纷纷跑出人来,抬头一看纷纷乐笑。
不是衣服没穿就是鞋子只穿了一只,有的额头无端青了有的捂着摔到的手臂眦牙裂嘴,唯有一队整齐划一吧,可一看他们黑漆漆的脸立时也要笑喷。
薛湛沉脸:“你们觉的很好笑?那想过没有,如果刚才是敌人,够你们死多少次!笑!还有心思笑!我真替你们感到羞耻!”
“一个合格的军人要时刻保持警惕,无时无刻无论何地,可瞧瞧你们,被团灭了还在这里笑!”
“有多好笑!你们说说有多好笑!”
立时整个营地鸦雀无声,薛湛再问:“好笑吗?!”
整齐划一的声音齐喊:“不好笑!!!”
“不好笑那你们为什么要笑?”
“.......”
“给我站在这里好好反省!直到天亮为止!”
所有人神情一凛,齐喊:“是!”
离天亮至少还有一个半时辰,这是段慢长的时间,不过一个合格的军人在面对苛刻的条件时要想的不是如何抱怨,而是适应,让身体适应,让精神适应,也让心态适应,这样才能突破变强再变强!
训完话薛湛回去美美的睡了个回笼觉,天麻麻亮才起床,慢悠悠梳洗毕到厨房摸了个肉包,一边走一边吃,一边吃还就算了,还要露出满足的神情一副不要太爽的表情。
已经站了近两个时辰的虎豹营营兵眼光炯炯的盯着他们世子。
吴用抽抽嘴角。主子,要是哪天他们造反,我一点都不用怀疑都是你自己作的!
罗一赵十一木着脸看着薛湛。身为世子身为虎豹营营正,这么拉仇恨值真的好?
“休息五百息!”
所有人立时瘫到地上,有警醒的瘫了一会立时爬起来跑回宿舍,穿衣的穿衣,穿鞋子的穿鞋子,洗脸的洗脸,把仪容仪表整理好又快速跑回去站好。
“时间到!”抬眼瞧瞧整齐的列队,薛湛撇嘴,这么机敏干什么?害他想找碴都没理由找!
随罗一的哨子声,晨练开始。
罗一赵十一带头在前跑,薛湛骑着马在后头拿鞭子抽。
“脚抬高点!你们是一岁奶娃娃要托着脚走路吗?”
“用鼻子吸气,用嘴巴吐气!!”
“跑快点!”
“再快点!这速度跑完天都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