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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文溪指出的也是徐漆担心的,然而当事人在病床上躺着,对自己的将来没有半分打算,只图一时痛快。旁人再担心,也像在多管闲事,连一句感谢都得不到。
    徐漆苦口婆心劝过多少回,也没能将那一条道走到黑的傻姑娘给拉回到正道上来。
    、
    尤文溪和徐漆的担忧在两天后果然应验了。
    那二流子因为被廖晴给废了命根子,他父母闹到了学校里,要学校给个说法。
    徐漆那两天焦头烂额,先是去市南二中找廖晴的朋友,让她站出来作证,拿去医院流产的证明给那对父母看。另外徐漆还带着廖晴进医院抢救的证明、医药费单全都一一摊开在二流子父母面前。
    但那对父母并不承认这位市南二中的女生是为他们儿子流产的,对廖晴抢救的事也是视若无睹,只一口咬死廖晴无缘无故断了他儿子的子孙根,并且拉了几米长的横幅大哭冤屈。市井小民的泼妇嘴脸就跟饥肠辘辘的鬣狗遇到死尸的吃相一样难看。
    那两天不仅仅学校不得安生,桐城也是流言蜚语满天飞。
    朱华为这事打了两个电话给尤文溪,确定跟她没什么事后才放心,但仍忍不住劝了一句让她换个学校。
    “咱们去博雅怎么样,博雅不是咱们桐城最好的高中吗,以你的能力去博雅肯定没问题。”
    尤文溪没直接拒绝:“再说吧,这边马上要高考了,我要走也不能现在走。”
    朱华知道这是尤文溪的托词,但也只说了“你想清楚”就挂了。
    学校关于廖晴的处置很快下来,由于廖晴行径恶劣,予以开除处分。
    朱华那天去校长办公室有事,快到的时候,看到徐漆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佝偻着腰,面容憔悴,好像瞬间老了十几岁。
    他没走多远,校长追出来,语重心长道:“徐漆啊,这事你别拎不清,廖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闹出这样的事了,当然了,之前没严重到这份上。但这次人家家长都闹到学校里来了,我要再包庇那就说不过去了。”
    徐漆挥挥手,连说两句我知道,但依旧神色消沉。
    校长还想说什么,却一眼瞥到尤文溪,他连忙招招手:“尤老师来啦,来来来,和你说个事。”
    其实也没多大事,有人要给学校赞助,但因为廖晴的事情影响太大太恶劣,他怕赞助的事黄了,想拉尤文溪去和那个赞助商一起吃饭。
    “现在社会上,还就年轻人吃得开,我们一帮老头老太太过去,人家肯定不能买账啊。尤老师你年轻漂亮,又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生物老师,为学校教育事业鞠躬尽瘁,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这次的赞助不了了之。有了这批赞助,咱们学校各项条件肯定能更上一层楼,尤老师就是大功臣,好处还能少了你的?”
    尤文溪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本来只需要教书育人的老师也要走到台前,给人陪酒陪饭,心里觉得颇为讽刺。
    她很长时间不说话,校长以为她不愿意,正要接着劝,却听尤文溪道:“行啊,我也希望学校越办越好,有什么事我作为学校的老师当然义不容辞。”
    她答应只是单纯想看这位付校长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校长瞬间眉开眼笑:“好好好,尤老师思想觉悟就是高,不愧是名校毕业的优秀教师,尤老师在咱们学校,是咱们十五中之福啊。”
    尤文溪心中冷笑,面无表情。
    校长也不在意她态度冷淡,又跟她东拉西扯了一顿,最后嘱咐她那天穿得正式点就放她走了。
    尤文溪走到门口,却又回头,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徐老师以前跟学校请求过换班吗?”
    校长不解:“换班?”
    尤文溪:“就是换个班当班主任,他不觉得现在这个班很乱吗?”
    校长唉了一声:“乱也没办法,乱他也得带,学校就没哪个老师愿意接那个乱摊子。现在廖晴被开除了,他那班可能会好点。廖晴那学生就是个社会毒瘤学校蛀虫,去哪都不会有学校愿意要她。”
    尤文溪没问出想要的,但有些事她也能理解了,于是点点头出了门。
    拉横幅的那对父母已经被校长报警请来的警察给带走了。横幅也摘得很快。这大概是这位付校长上任以来做得最雷厉风行的一件事。
    尤文溪从办公楼出来,徐漆竟然还没走,在一棵雪松下站着,仰着头久久望着树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尤文溪脚步顿了顿,走了过去:“徐老师还没走?”
    徐漆回头看她:“我在等你,尤老师。”
    俩人走到操场,在台阶上坐下来。
    宽阔的操场上人不少,有班级正在上体育课,但看台上却没什么人,也算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徐漆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沉吟许久才颇有些沉重地开口。
    “有些话,我也不知道该和谁说,尤老师已经了解了这件事的始末,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他一顿,又续道,“我最开始关注廖晴,确实是因为她救了我的猫,但为她操心操肺到今天,感情已经不一样了。她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好孩子,只是她为人处事的方式和普通人太不一样,她偏激、极端,做事冲动不顾后果,外人看来她有无数的缺点。但她其实也有数不清的优点,我可以和你说上三天三夜。但一个人要是对另一个人有偏见,旁人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所以我不怪付校长做出开除廖晴的决定,也不怪你们总是用看臭虫的眼神看我的学生。归根到底,都是她咎由自取,我只是替她痛心而已……
    这次我也不求别的,只希望她能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改改脾气……”
    徐漆看起来并不需要尤文溪开导,他只是憋久了需要找人倾诉,不需要那个人和他高谈阔论或者温言细语,只要一股脑将满心忧抑倾泻而出,他就能继续奋斗在拯救廖晴的路上。
    廖晴救了他的猫,而他也一直在全心全意地帮助廖晴,帮她从越来越凶险的漩涡里脱身而出。
    徐漆最后沧桑无比地总结道:“我也就帮她这最后一次了,她以后要干嘛要去哪,我都管不着。只希望她以后的生活,能芝麻开花节节高,不要再这么稀里糊涂浑浑噩噩。”
    第11章 校长
    11、校长
    全市统考之后,尤文溪拿着薄薄一张成绩单走进教室。
    自上次被教导主任训了个狗血淋头后,班里学生收敛了不少。
    尤文溪站到讲台上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说话,虽然还是有人走神。
    她将成绩单整齐地压在桌子上,冷冷扫了他们一眼,问:“还有人记得我上次留给你们的任务吗?”
    没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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