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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校长有些坐不下去了,暗示了一下赞助的事,那李总立马道:“来来来,咱们先走着,吃饱喝足才能聊正事。”
    于是一顿吃吃喝喝。那李总和尤文溪过不去一样,动不动找各种无聊的借口灌她,碰杯的时候还要来握她的手。
    一次被付校长挡下,一次自己闪开,再后来尤文溪就学乖了,每次只是遥遥示意一下。
    姓李的没得到便宜,又借口和这边的人敬酒直接走了过来。
    “来来来,付校长,我敬你,为教育事业奉献自己值得我等庸人佩服啊。”
    这姓李的从头到尾看不出有半点文化,教导主任在一旁暗地里不住摇头。
    付校长强忍不快,起身时将凳子推出去挡住那姓李的,笑容勉强:“哪里哪里,比不上李总为金融事业奉献自己的一片丹心啊。”
    李总哈哈笑道:“付校长说笑了,我还真没啥可担心的。”
    几个名校毕业的老师纷纷嘴角抽搐。
    姓李的见过不去,端着酒杯又回去了。
    酒过三巡,在座的除了那个年轻助理差不多都已半醉。
    桌上一片残羹冷炙,这场筵席也算到了尾声,付校长神志尚算清醒,起了个势正要提赞助的事,就见姓李的扫了一眼他助理。
    助理立刻扶着李总站起来,微笑道:“多谢各位款待,李总醉了,我们就不久留了。”
    李总歪在助理身上,一边摇摇晃晃往外走,一边打着酒嗝:“多谢款待多谢多谢,咱们后会有期。”
    付校长哎呀一声忙道:“李总咱们赞助的事还没说呢。”
    李总停下,像是被提醒了,他思索了一会,突然瞪眼:“你还跟我提赞助,你看看你学校都培养了些什么东西出来,一个女学生,连别人命根子都能说摘就摘。”他说着做了个拧的手势,而后啧啧摇头,竟像是说不出的痛心疾首,“这样的学校啊,我可不敢随便投钱,免得到时候培养出来,尽是这样的学生,”他扬手虚晃了一下,看起来竟像是指着尤文溪的方向,“这样的学生。付校长您还是另请高人吧。”
    他转身挥挥手,仿佛觉得自己说得极好,将最后狗屁不通的几个字还重复了一遍,才被助理扶着摇头晃脑地走了。
    被留在包间的几人面面相觑,最后不知道谁冷笑了一声。
    这人来白吃一顿根本就没打算给赞助,临到头还反过来把他们羞辱了一顿,真是打的好主意啊!
    付校长目送那二人离开,过了一会才扶着椅子又坐下来。
    尤文溪看他一眼,刚想道声抱歉,没帮上忙,就见付校长端起一杯酒转过头来:“来,文溪啊,这杯敬你,今天晚上委屈你了。”
    尤文溪和他轻轻碰了一下杯。
    他又道:“我本想着来个女老师能好说话点,没想到这姓李的是这么个德性,还戴眼镜,简直有辱斯文!这赞助没拿到就没拿到吧,无所谓了。说实话,我还怕这姓李的污了咱们学校的名声!”
    几个领导都纷纷附和,言辞间对这李总颇为不齿。
    被这姓李的明里暗里诋毁学校侮辱人,兼之没拿到赞助,又在尤文溪这位美女老师面前被落了面子,几个从小老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领导都又觉屈辱又觉不忿。
    尤其是付校长,出了门一路愤愤不平,又兼喝多了,嘴上没把门,机关枪一样将李总祖宗八代礼貌地问候了一遍。
    几人坐出租车回学校,尤文溪先下车,校长还在絮絮叨叨:“还好老子早有防备,不然咱们娇花一样的尤老师被头猪占了便宜上哪说理去……”
    旁边还有人给他捧哏。
    尤文溪扶着柱子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她肚子在车上的时候就开始隐隐作痛。她一直没吭声,看着校长和另两个领导演小品一样讽刺那个李总还跟着笑,现在下了车怎么也装不下去了。
    她从来没这么真实地感受到她肚子里那个小玩意的存在。他就像只小猴子,在她肚子里拜师学艺,师傅教给他七十二般变化,他便忍不住都要演示一番。
    你是来报复妈妈的吗,报复妈妈不爱惜你不想要你?
    尤文溪痛得面色苍白,酒全醒了,坚持走了几步路,觉得大腿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滑落下来,她惊恐地低头,在自己白皙的大腿上看到一抹艳红,她裙子是米色的,那抹红是什么?
    怎么回事,为什么流血了,是流产吗?
    尤文溪心里的恐慌像一片辽阔无际的荒原上倾刻间掀起足以翻天覆地的尘暴。
    她颤着手掏手机,却因为太紧张出了一手心汗,手机刚拿出来就滑落到了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尤文溪一个唯物主义者这一刻居然相信这是上天的安排。
    难道这个孩子真的就这样保不住了?
    可是保不住不好吗,她本来就不想要他,要不是有高考在前面挡着她早就流掉他了呀,她现在在不舍什么?
    然而不管她内心如何纠结,肚子里一阵阵的疼痛都在提醒她,再不快点去医院可能就来不及了。
    尤文溪矮身,伸手去捡地上的手机,然而有一双手横空插、进来,飞快帮她把手机捡了起来,又动作利落地塞进了她的包里,在她还一脸茫然的时候将她突然抱了起来。
    尤文溪惊魂不定:“井西。”
    井西冷道:“别说话,带你去医院。”
    他抱着尤文溪小跑两步,喊了辆出租车。
    尤文溪肚子还在痛,她却突然抽空想到一个问题:“井西你又翘课了?”
    井西没理她,抱着她上车。
    尤文溪肚子虽然痛,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但流血了,这让她没法安心。她一直忧心忡忡地将手轻放在肚子上,井西没回答她的问题她也没心情再理会了。
    井西坐在前排,回头看蜷缩在后座的尤文溪,眼神复杂,双手不觉间紧紧握成了拳。
    打保胎针的时候,医生在知道尤文溪喝了不少白酒后气得直骂她。
    “你知不知道孕妇不能喝酒,这个孩子你还想不想要?酒精传到胎儿大脑中很容易造成脑细胞破坏,罹患胎儿酒精综合症都有可能。你既然怀孕了就要担起做母亲的责任……”
    尤文溪被她的话吓得心里惶惶,自责与内疚涌上来,冲得鼻子发酸,这时候才猛然醒悟自己对待这个孩子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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