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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字一句,像是千万把利剑插在杜声声的心口,疼得她鼻子发酸。
    她深吸一口气,一句“我倒宁愿你从来没生过我”到了嘴边,但看赵云秀像是要哭出来的神情,她终久只是吐出一口浊气,自己回了房间。
    她点了点自己的东西,全都收拾好,一一装进箱子里,一头扎进柔软的床铺。
    夜色逐渐深了,窗外,除了别人家的灯光和路边的路灯,再无一丝光亮。星星蒙眼,明月遮面,好似前路如同窗外的夜色一般晦暗。
    柔软的背面,逐渐被泪水洇湿。
    客厅里,赵云秀开着电视,电视里,人物角色的对白清晰地传进杜声声的耳朵里:
    “作为地下工作者,你早该有准备,受到这样的误解,是正常的。你无从辩解,自能承受。为了新华国的明天,为了我们子孙后代的未来,一切都是值得的。今天你的隐忍,将会铸就一个新的华国。”
    杜声声突然就想放声大哭一场。
    可是,哭,又有什么用呢?
    她咬了咬牙,起身,用纸巾擦干眼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看到了浑身青紫伤痕的贾芃悠对她说:“杜声声,为什么你要来到这个世界上?”
    好像看到了,何露愤怒而怨毒地盯着她:“杜声声,你凭什么比我们这些老员工受重视?”
    好像看到了,在那遥远的过去,她坐在爷爷的对面,听他讲棋。
    好像看到了,晏清都执着的目光:“杜声声,再陪我下一局。”
    最后,她看到的,是她自己。
    她对镜子外面的她说:“我知道你想下棋,可是现在,你还不能。还没到时候。”
    第14章 甜甜甜
    翌日,难得迎来了一个晴天。
    晨曦初照,阴云尽散,向来黑压压的天空竟出现了淡淡的蓝光。
    赵云秀还在和杜声声赌气,一整个早上都没和杜声声说一句话,也没再把她的门拍得震天响。尽管这是杜声声所乐见的,但她希望赵云秀改变唠叨她不再大清早拍门嚎叫的习惯,是处于对她的理解而不是赌气,是以一夜过去,她的心情依然沉重。
    空气微冷,杜声声出门,搓了搓有些凉的手,从衣兜里拿出她五点五寸的智能机,点开显示了红色数字的短信提示,进入短信页面,页面上,有一个备注叫浅露的正在第一列。“浅露”二字的左上方,有一个红色的1。
    是未读短信。
    点开,里面只有一句话:“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杜声声看了眼,点击删除,又将手机放进了衣兜。
    她手挎小提包,双手插在七分袖白色韩版遮臀毛呢大衣的口袋里,走出小区的大门,她抬头看了看天,几只麻雀站在电线杆上,不时地歪歪头,四处打望,又自得地从这边飞到那边,叽叽喳喳的,叫出了深冬的勃勃生机。
    杜声声的视线往下一落,便见晏清都站在电线杆下,即使手里提着早餐和豆浆,依旧有几分玉树临风的味道。
    曾经,杜声声很喜欢看《神探夏洛克》。她相信,卷福能推测出他看到的人是什么生活状态,最近做过什么事,并非是电视剧对他的神化。
    而是,一个人的家境修养、曾经做过的事,经过的地方,都会在一个人身上留下痕迹。这是,这些痕迹,有些人能注意到,并对之进行观察分析,有些人并不能。所以,就有了天才和庸才的区别。
    她站在原地看晏清都,只能看出他出身书香世家自带清贵之气以及他刚买了早餐,是双人份的,豆浆是在拐角处的雍和豆浆买的,贵但味道纯正,非包子店馒头店的掺水劣质豆浆可比。
    对了,还有,他长得很帅,俊容比之去年看到的,轮廓更分明了些。
    其他的,杜声声没那个本事看出来。
    她在原地站了不到10秒,晏清都的视线便落在了她身上,旋即,他的唇角微微翘起,对杜声声一笑:“早。”
    杜声声的心情蓦地好了一些,她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他递给她一杯热豆浆和俩包子,杜声声从容地接下,抬头问他:“你怎么又在这里?”
    晏清都默了默,颇有些深沉地看着杜声声:“杜声声,你不是一个好的东道主。”
    杜声声:“……”
    晏清都:“我还记得,去年……”
    杜声声有些心虚。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打断他:“哦,那你可以忘记了。”
    晏清都:“你的要求对我而言很困难。我的记忆力很好,这件事比你让我记下你说的每一句话还困难。”
    杜声声斜眼看他:“所以你是在秀你的记忆力?”
    晏清都摇头:“不,我只是看到东道主对我不热情,我只能对东道主热情一点。有一句话不是叫‘山不来就我便就山’?意思是一样的。”
    杜声声脸庞有些发热。
    “你变得很会贫嘴。”
    “如果你和我下棋,会发现我变得很会下棋。”
    杜声声的唇角不可自抑地翘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晏清都笑言:“你笑了。”
    杜声声抿住唇:“你看错了。”
    她和晏清都走在这条老街上,回头率颇高,甚至引来许多人指指点点。
    晏清都并不反驳,只道:“你笑起来很好看。我记得当初你来找我,说要和我下棋,我本以为是哪个疯狂的女粉丝,不想答应的,然后你对我笑了笑,我觉得可以答应。”
    那种感觉,有点像是撞邪了,让人的言行都不由自主。只有坐在围棋棋盘前,他才能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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