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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事情,容佑棠就不知道了,因为周家是二皇子党,他被推出去当了替罪羊——不过,为什么周家其他人没下狱问罪?这点容佑棠至今不明白。
    消息过期无效,不说出来枉费老天特许我冤死重生。
    元宵夜之前,我必须警醒庆王、确保九皇子平安,就能在王府站稳脚跟,到时收拾周家就容易多了!
    这是容佑棠养病期间敲定的全新计划:全力以赴,追随庆王!
    其实就算他没选择追随庆王,也会想方设法搭救赵泽安,因为赵泽安帮他不少、且为人天真友善,活泼开朗。
    于是,容佑棠抬头,无比认真地说:“圣上应该会选殿下,没有谁比殿下更合适的了。”
    第13章 欺侮
    郭达听了一惊,下意识去看赵泽雍;伍思鹏缓缓捻须,脸色不变;郭远则抬头,第一次正视容佑棠。
    他们刚才正在讨论此事!
    “何出此言?”赵泽雍莞尔,往椅背一靠,不客气道:“你小子惯会说漂亮话。”
    “小的所言非虚,句句发自肺腑。”容佑棠眼神清明坚定,侃侃而谈:“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今上兴建京郊兵营,挑个皇子代管,比哪个外人都强,图的是放心。而殿下戍边十余载,荡平西北敌患,立下赫赫战功,论将才,您有目共睹。所以,圣上肯定会选您啊!”
    新任户部侍郎终于开口,郭远和蔼地说:“可是,殿下往常过完元宵就得回西北,如何出任京郊指挥使?”
    “谢大公子提醒。”容佑棠欠身拱手,故意有些孩子气地说:“可今年有特殊情况啊,所以会不同以往的。”
    “幼稚。”赵泽雍屈指,不疾不徐敲击桌面,目光锐利道:“指挥使一职何等重要,必争得头破血流,等闲之人连手都插不进去。”
    容佑棠不相信前世的庆王当真“置身事外”——争权夺利自古血淋淋,就算天上掉馅饼,也是眼尖手快的高个子才能得到吧?
    于是容佑棠更加“幼稚”地说了一句:“头破血流?吃相也太难看了!圣上多圣明啊,肯定不会选那样儿的。”
    伍思鹏笑出声:“哈哈哈,还是小年轻敢说啊。”你说得有些道理,部分观点值得细加商讨。
    郭达也笑:“臭小子,听着好像你跟陛下特别熟似的。”哟?陛下的心性竟然被你蒙对了几分!
    郭远沉稳安静,低头喝茶。
    “出了这个书房,你的嘴最好缝上,免得口无遮拦闯下大祸。”赵泽雍虎着脸告诫。
    “……”不是你们叫我有话直说吗?哎,老实人真不容易。容佑棠不是不憋屈。
    “还有何事?”赵泽雍端起茶盏,意思是无事可以退下了。
    “殿下,今天年二十五了。”容佑棠鼓起勇气,眼巴巴地提醒。
    “唔。”赵泽雍毫无表示,嘴角微微弯起。
    “殿下——”
    “自行去管家那儿领赏,年初四回来当差。”赵泽雍说。
    “初、初四?”容佑棠傻眼:也就是说过年只能歇不到十天?
    “嫌多?”赵泽雍好整以暇问。
    “不不不!没有没有!”容佑棠头摇得像拨浪鼓,慌忙否认。
    “下去吧。”
    “是!”容佑棠疾速离开,生怕庆王不让他回家过年。
    片刻后
    “哈哈哈哈哈~”郭达前仰后合,笑得拍大腿,乐道:“表哥怎么招了那样一个活宝来!”
    赵泽雍失笑摇头,没搭话。
    “虽然容哥儿所言太过想当然,但并非全无可取之处。”伍思鹏指出,谨慎道:“伍某也认为,殿下不宜露出急迫之态,以免惹圣上不悦。”
    郭远正色道:“上次设宴,表面是贺我升迁,实际来宾全是祖父旧部、父亲至交,都拥护殿下,任您差遣。”
    赵泽雍肃穆端坐,流露出明显的缅怀之情,他自幼与外祖父亲厚,感情极好。
    “三公两侯都有从龙之功,享世袭荣光、泼天富贵,唯独定北侯府处境堪忧。祖父忠心耿耿,为国捐躯,‘武死战、文死谏’,本没法子的事。可姑母去得太蹊跷,老祖宗至今不肯接受,连‘淑妃娘娘”四字都听不得。”郭远又叹息着说。
    赵泽雍面沉如水,冷硬道:“该偿还的,不管是谁欠下的,本王都得叫他还了!”
    生在皇家,身不由己。赵泽雍背后是定北侯府、西北军、庆王府,是数量庞大的忠心追随者,他必须努力拼搏。
    赵泽雍冷静嘱咐郭远:“子瑜,回去转告舅舅,请他稍安勿躁,待大皇兄与二皇兄开始行动、朝臣奔走时,咱们才分得清主次对手。”
    “好。”郭远点头,隔岸观火道:“杨皇后与韩贵妃都是狠角色,难分高下,也不知哪方会先落下风。”
    赵泽雍冷淡说:“杨皇后本来有孕在先,韩贵妃却硬是八个月‘滑倒早产’,抢在前头生下皇长子。她们家世相当,从闺阁一路斗到后宫,目前尚未分出胜负。”
    “最好斗个两败俱伤!”郭达幸灾乐祸道。
    ——
    回家喽,先把年过了再说!
    容佑棠在王府养病多日,很牵挂家里,他提着王府分发的年赏,眉眼带笑穿过假山石径。
    “容弟!”后面忽然传来呼喊。
    容佑棠回头,见是卫杰,忙折回笑问:“卫大哥下值啦?”
    “还没呢,酉时才交班。”卫杰握着佩刀刀柄,关切问:“听说你罚跪冻病了?好了没?我想去看你,可管家说你要静养。”
    呃……
    容佑棠有些尴尬地回:“好了,只是风寒发热而已。”
    “这就好。”卫杰松口气,又诚挚叮嘱:“容弟,咱们既然跟了殿下,当差就一定要谨慎小心、负责踏实。罚跪没什么的,顶多算警告,但若再犯,可就得动板子、上军棍了,你是扛不住的。”
    “谢大哥提点,我记住了。”容佑棠知道好歹,坦诚道:“殿下赏罚分明,我心服口服。”
    卫杰高兴颔首:“你这样想就对了,殿下从不无故责罚手下的!我是怕你年纪小、脸皮薄,挨了罚想不通。”
    “大哥这样照顾我,我——”容佑棠十分感动。“嗳,这有什么的。那先这样,我还有事,回见啊!”卫杰却爽朗一笑,摆摆手,匆匆忙去了。
    卫大哥真好!容佑棠目送卫杰离开,唏嘘赞叹不已,谁知假山背后却突然传来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哼,你个小兔儿,竟敢背着庆王勾引男人!”
    容佑棠吓一大跳,猛然转身——七皇子赵泽武?!
    “怎么?见到本殿下就这样高兴?”赵泽武从假山后面走出来,心里涌起一阵阵亢奋,眼神露骨。那日在巷子里初次见到穿着大红喜袍的容佑棠时,他心里就将其剥光按倒了。
    赵泽武男女不忌,最喜欢十五六岁干净俊俏的,丢上床去,听那惊恐呼喊、欣赏那绝望拼死挣扎,用鞭子将嫩白皮肤抽打得殷红,扒光了狠狠压上去……
    容佑棠的好心情荡然无存,立即后退,他知道久留必有麻烦,决定马上离开。
    “想跑?”赵泽武冷笑,抢步上前,用手肘勒紧容佑棠脖子、粗暴朝自己怀里拽。
    第14章 搏斗
    “你想——呃放——”容佑棠只来得及说出这几个字,随后脖子就被赵泽武狠狠发力勒紧,他瞬间陷入缺血窒息的状态,脑袋发麻发胀,拼命挣扎,本能地伸手去掰赵泽武的胳膊。
    然而赵泽武已经成年,骨骼肌肉完全发育,容佑棠却才十六岁,还在抽条长身体,搏斗必然落下风。
    “嘘~,安静些,小东西,很害怕是吗?”赵泽武轻而易举把人拖到假山背后,居高临下,贪婪欣赏少年因缺氧窒息涨红的脸、恐惧圆睁的眼。他做这个是熟练有技巧的:箍住猎物的颈动脉及喉咙,让对方无法呼吸喊叫,只能张嘴“嗬~嗬~”喘息。
    缺氧久了,容佑棠开始两眼发黑、冒金星,耳朵嗡嗡响,意识逐渐模糊。
    “害怕吗?嗯?还敢不敢跑了?”赵泽武得意问,亢奋得不行,他略松一松右胳膊,在容佑棠大口大口求生呼吸时,左手暧昧抚摸其胸腹,且有不断往下的意思,在对方愤怒挣扎时,再度收紧右胳膊、让对方无法呼喊,淫邪问:“舒服吗?比之庆王如何?庆王那冷面杀神,真不懂怜香惜玉,竟舍得叫你罚跪!”
    容佑棠只觉生不如死。
    两世为人,可都是半大少年,尚未通晓情事,如今却被赵泽武这种人强行触碰!屈辱痛苦,恶心恐惧!容佑棠忽然想起前世,嫡兄周明杰曾欺他年幼、哄他去见一个叫“五爷”的人,说是五爷本领通天,值得结交,谁知去的是小倌馆!幸亏容佑棠察觉不妥,逃了。现在想想,应当不是“五爷”,多半是“武爷”,毕竟需要周明杰巴结讨好的人并不多。
    “离了庆王吧,跟武爷,武爷肯定不叫你罚跪,多俊的小兔儿啊,怎么舍得呢?”赵泽武诱哄道,左手缓缓朝下探。
    王八蛋!武爷果然是你!
    这瞬间,容佑棠对赵泽武的恨意达到顶点!
    他已经快窒息昏迷了,双手拼命挣扎的同时,脚前恍惚有块石头,他灵光一闪,用尽全力两脚一蹬,同时脑袋狠狠朝上顶,整个人连蹬力带体重朝后猛地一撞!
    “啊——”赵泽武大意轻敌,下巴挨了一下,紧接着被容佑棠撞倒,后肩刚好磕在假山凸石上,痛叫出声。
    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的龌龊东西!
    此时容佑棠头脑一片空白,眼睛看东西都蒙着一层血红,他不懂拳脚功夫,但愤怒到极点时人会无所畏惧!一击得手后他迅速起来,一鼓作气毫不犹豫冲过去,抬起厚底牛皮靴子,一脚飞踢赵泽武裆部,“啊!”赵泽武捂着裆部惨叫。
    容佑棠听不清也看不清,恨极,怒极,脸色惨白,又抬脚,踢中赵泽武手背;再抬脚,踢中赵泽武大腿;他开始毫无章法地连踢带踹。
    但赵泽武不可能一直躺着挨打,待剧痛缓过后,他狼狈站起来,抬手迅猛一巴掌,把容佑棠扇得扑倒在假山上,然而容佑棠已经感觉不到痛,他立即弹起来,像暴怒的角斗牛,连死也不知道怕了,用整个身体作为武器,猛朝赵泽武冲撞去!
    他本意是想把人扑倒,也勒对方脖子,让赵泽武也感受感受濒死窒息的痛苦——然而,假山后面就是结冰的月湖,他们打着打着,已经到湖边,容佑棠这一撞,意外把赵泽武撞进了湖里!
    “喀喇~”一声,湖岸冰层碎裂,赵泽武横着摔进去,溅起一片水花。
    这可怕的“喀喇~”冰块碎裂声,震醒了容佑棠,瞬间让他忆起三年前、和母亲共同乘坐的马车坠入冰湖的情景,他的怒火愤恨逐渐消失,转而有深深的惧意涌上。
    “怎么回事?”
    “谁掉湖里了?”
    “七殿下?怎么搞的?”
    整个冲突过程其实很短暂,大群带刀护卫闻讯赶来,二话不说,先跳下湖救赵泽武,他们都认识容佑棠,有人上前问话,但容佑棠就像丢了魂一样,呆呆站着。
    “容弟?容弟?”直到卫杰也赶到,用力摇晃容佑棠,他满脸急切,心想:一刻钟前我离开时还好好的,怎么转眼成这样了?
    容佑棠如梦初醒般,终于恢复意识,最后看一眼混乱现场,转身就跑,边跑边大喊:“我去告诉殿下!我要去告诉殿下!”
    对!没错!要去告诉殿下,我得告诉殿下才行!
    容佑棠跑得飞快,卫杰并几个护卫跟着他,众人见涉事少年的确是朝庆王院子跑,故也没阻拦:七殿下落水是一定要立即上报的,涉事人员也得带过去。
    我要告诉殿下——不过要怎么说?实话实说?说他猥亵我?说他引诱我离开庆王府?说他对庆王心存不满?
    容佑棠心乱如麻,一口气跑到庆王院门口,就要往里冲,卫杰赶紧拉住他,快速请院卫帮忙通报,容佑棠眼睛发直,脸色唇色一样白,不停发抖,呼吸用力得肺管子生疼。
    “殿下叫容少爷进去。”院卫很快回转。
    “容弟,进去好好说。”卫杰拍拍容佑棠的肩膀,宽慰道:“殿下自有公断,去吧。”
    容佑棠茫然点点头,浑身僵硬地走进去,像截木桩子一样戳在书房门口,哆嗦着喊:“殿、殿下,我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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