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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感受过人的恶意,当然不会怕人。
    “女孩子都喜欢逛商场,你呀,怎么喜欢往深山老林跑。”
    关于野生动物保护,林爱月是从大二开始参与的,闺蜜们旅游都往繁华之处跑,她天南地北地寻访,就只为了看一看这些动物自然生存的模样。
    为什么不愿喝那上品的猫屎咖啡?那咖啡由麝香猫屎提取而成。真正的野生麝香猫屎一年产量极少,不少人为了利益捕捉圈禁麝香猫,大多数麝香猫因此受虐、抑郁、患病。
    她所在的保护协会曾以此为议题探讨解决方案,却难以落实。唯一的解脱,只有人类不再喝那种该死的屎做的咖啡。
    而印尼产的猫屎咖啡,有百分之八十出口到日本,负责这条运输渠道的,正是亚际。她真想求他断掉运输线,只要他一句话,全亚洲没有人敢再运输这个商品。
    可,非亲非故的,她要去阻止一个商人赚钱?想想也是笑话。
    几乎没人能理解她对保护动物这种疯狂的热切,问她是否被曾被什么触动。
    可她说,“难道保护自然不是人类理所应当的事情?非得要有个什么情结什么理由?”
    是啊,保护自然,应当是人类的本能。
    最后一趟巴士是下午四点,不露营的游客一定要在这之前出去。
    爱月找了块石头坐下,卸下背包,拧开一瓶矿泉水,准备稍作休息就开始返程。
    待她喝完水,伸手往旁边一捞,却抓了把空气。她诧异回头,石头上空空如也,背包没了踪影。
    爱月迅速站起身,环顾四下,终于在一处树丫上寻到了那“小偷”——是一只猴子,正坐在树上,好奇地翻看她的背包。
    她跑到树下,跌声跌气哄那猴子:“小猴子,我包里没有吃的,你把包包还给我好不好?”
    猴子没理她,突然把头钻进包里,猛吸一口,抬头,喜出望外,再次埋头进去。爱月感到不妙,前几天她在包里放了瓶香水,没盖盖子,香气存留,别是那猴子爱上了那味道。
    她再哀求:“小猴子,那味道对小动物不好哦,你闻多了会生病哦,快把包还给我好不好?”
    猴子显然已经爱上了她的包,紧紧抱在怀里,单手抓住树枝,四下探寻下一个落脚点。
    ——惨了,它要跑了。
    爱月无奈,幸好手机放在口袋里,她给护林人员打了电话,等人赶到,那猴子早已跑得没了踪影。
    爱月好绝望,所有的□□、证件、现金,以及她此行所有的必需用品,都在那个背包里。
    此时已十分接近末班车时间,护林人员万分抱歉,为她提供免费的住所和巴士,请她先到住所等候,让他们再为她想办法找回包包。
    说是这样说,可这丛林深深,护林人员上哪去找啊?
    爱月接受了这个事实,向护林人员致谢,并表示实在找不到也没关系,然后开始返程。
    真是又委屈,又好笑。
    双手插.进口袋里,她摸到了一张什么卡片。
    取出一看,是应绍华的名片。这件衣服,是从青森回来穿的那件。
    离别前他说的话,蓦然出现——“有事打这个号码找我,有时心情不佳,不想接商务电话,但这个手机不会关机。”
    他的意思是,心情不佳的时候,也会接她的电话?
    爱月杵在原地,纠结了许久,她努力说服自己:不是故意要给他添麻烦哦,是自己真的很无助哦!
    然后,拨下他的号码。
    接通之后,他接得很快,醇厚的声线撞击了这静谧,沉在她心底:“林小姐,怎么了?”
    “应先生啊,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的包,被一只猴子抢走了……”
    温泉旅馆
    来船舶口岸接林爱月的是顾崇,他将她带回酒店时,刚好是晚饭时间,顾崇说:“先生正与木下先生用餐,您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请随我来,林小姐。”
    爱月眼睛一亮,问:“他们在哪里用餐?”
    顾崇摊手示意一个方向:“就在那边的餐厅。”
    顾崇愣怔地看着眼前女孩突然冲自己扑上来,晃着他胳膊哀求:“顾特助,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就远远地看一下,绝对不打扰先生!”
    她的眼神如小粉丝般殷切,这般孩子气的举止,也是听到了偶像名字后的真实反应。
    顾崇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头答了声:“好。”
    餐厅挑高,开阔宽敞,墙体全落地玻璃,外面便是广袤森林。顾崇领爱月进入餐厅,示意了一处临窗的位子,应绍华坐在那里,对面是木下夫妇,三人言笑晏晏。
    爱月激动得捂住嘴,但很乖,没再前进,也没发出声响,猫着腰躲到一扇屏风后,举着手机对准木下明,狂拍多张。
    身后顾崇撇撇嘴,看了看别处,把笑憋了下去。
    拍完偶像,爱月乖乖让顾崇领着回了房间,他离开前留了句:“餐厅主厨在先生入住前特意学了几道中餐,林小姐要是想吃,只管告诉酒店人员。”
    这座酒店依山庄模式而建,隐于山林之中,翠绿环绕,溪涧清幽,泉烟袅袅。山庄主体结构为石与木,纯和风,楼层与温泉之间,廊腰缦回,曲径通幽。
    温热源泉将酒店包围其中,水底深处便是泉眼,泉水不经稀释,硫磺气味浓烈,白烟弥漫,对多种疾病有极佳的疗效。
    房费自然不菲,却十分低调隐秘,爱月在主流的预订网站上查了半天也一无所获。最后查到,这家酒店专为名人要员、达官显贵避世而设,普通人要想入住,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为了取悦木下明而找到这里,他也真是有心了。
    她当然要给应绍华付钱,总不能没皮没脸地蹭完飞机又蹭吃蹭住吧。
    可,查不到房价。
    应绍华会客重要,爱月没打算前去打扰,独自吃了晚饭,换上浴衣便去外头泡汤。温泉分混浴和男女专用,可毕竟从小没有混浴理念,她没能接受这种文化。
    褪去浴衣,身体浸没在翻滚的温热汤泉中,通体泰然,飘飘欲仙。
    爱月起身时,身体通红,有五脏六腑皆被蒸煮祛毒之感。
    再穿上浴衣,系好封腰,着一双木屐,踩着木道“嗒嗒”走着。
    ——不知从哪里袭来一股蛮力,她整个人重心倾斜,一头栽入了汤泉之中。
    惊呼哗然四起,泉底当然不深,爱月一番挣扎才站稳脚,冒出水面,擦干脸上的水,才看清面前一片混乱。是一个熊孩子撞了她,母亲正跪坐在栈道上向她连声道歉,父亲站在身后,正招呼酒店人员过来。
    这汤泉不深,岸边铺满石头,她自己倒也能爬上去,便摆手说没事,四处查找攀爬之处。
    虽然被推,但是推入的是这令人□□的热泉,就不用追究了。
    爱月爬到一半,栈道上已站了几位酒店人员,有男有女,都在关切询问和道歉。
    她终于爬上来,还没等站稳脚,一尊挺拔身影赫然挡到面前,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不再理会身后那些人,疾步朝前走去。等他抱稳了爱月才看清他模样,脸庞线条硬朗,俊颜如玉,正是应绍华。
    她对他的突然之举十分诧异,心想他是不是以为她伤到了哪里,下意识搂紧他脖子:“应先生,我没事,不过是个孩子推了推,没撞到哪里。”
    应绍华没低头看她,脚步也不放缓:“我带你回房间换衣服。”
    她全身湿透,贴在他身上,浸湿了他衣衫。爱月这才看到他也着了件浴衣,领口宽松,露出厚实胸肌,以及那颗痣。他身体滚烫,肤色透红,应当也是才泡完温泉。
    他们贴得太近,她的鼻息间充盈他身上烟草混合皮革的木质调,硬朗而沉厚的男性气息呼之欲出。
    而身体之间,只隔了两层湿透的薄衫,他的体温赤.裸蓬勃,与她的彼此交换。
    这副模样,哪个女人把持得住?
    爱月别过脸,想将他的气息赶出鼻息。
    回到她房间门口,应绍华才她下来,她掏出门卡一刷,没反应,再刷,还是没反应,试了几次,她终于意识到:“这卡泡了水,好像消磁了……”
    应绍华:“你先到我房间换衣服,我找人给你换卡。”
    只好这样了。
    应绍华的房型与爱月的一致,日西合璧,大地色为主格调,大片通透的落地玻璃,佛龛、茶室、独立温泉浴池与观景露台四下分布,精致摆设不一而足。
    房间十分宽敞,定员本是四人,单独为她开了一间,实是浪费了。
    爱月猛地倒吸凉气——她在想什么?
    让爱月进了屋,应绍华自觉便要离开,对她说:“我去帮你找酒店人员换张卡。”
    她低下头:“谢谢应先生。”
    应绍华出去了,屋里只剩爱月,她转过身,一眼看见他的大衣挂在架子上,宽大而颀长。她不自觉走过去,驻足于前,衣服透着烟草混合皮革的木质香,与方才从他身上散出的一样。
    她的目光倏忽落到纽扣上,瞥见那里印了行小字,凑近一看——william。衣服是prada的,那么william,是他的英文名了。
    除衣服外,笔记本电脑等私人物品四下放置,爱月没再多看,从衣柜里取了件浴衣,走进浴室。
    站到巨大的落地镜前,她整个人傻眼了——浴衣湿漉地紧贴身上,她全身线条隐现,尤其是胸部,私密的线条和形状几乎完全暴露,任谁看了都会面红耳赤。
    她走光了。
    爱月羞窘交加,一时惊慌。
    似乎是明白了,他为什么会突然将她抱走,藏在怀里不让人看见。
    爱月躲进浴室,捂住脸,不知道之后该怎么面对应绍华,怎么向他道谢。
    ……太丢人了!丢了包给他添麻烦也就罢了,竟然还在他面前……走光!
    这个衣服,她换了足有半个小时。
    打开浴室门,走进客厅,看到茶室门半开,茶香四溢,障子上映了相对的两个人影,有人在说话:“洋子很喜欢这里的温泉,说总觉得与别处的温泉别有一番感觉,真是多谢先生费心了。”
    是木下明。
    爱月出来时的窸窣声传了过去,障子拉开,应绍华看向她:“衣服换好了?”没有称呼。
    木下明也在看她,只得过去行礼了。
    爱月走到两人身旁,跪坐欠身,道:“已经换好了,谢谢应先生,见过木下教授。”
    木下明微挑眉,有些感怀:“教授?许久没听到有人这样叫我了,真是令人怀念啊。”
    应绍华主动介绍:“这是林爱月林小姐,正在东大读集成电路,今年研三。”没说与他的关系。
    “林爱月?”木下明目光一注,盯着爱月,爱月也含笑看他,他努力寻思,突然睁大眼,“你是那个,同济那个……陈老头的学生?”
    爱月:“是我呀,木下教授,您还记得我呐?”
    “爱月还真的来了东大啊,当年我让你来读我研究生,可是后来不在东大教书了,是我食言了,十分抱歉啊!爱月现在跟着哪位老师?”
    “是青山教授。”
    “是青山老头啊,那个家伙,你一定没从他那学到什么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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