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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永芳低头翻了个白眼,又换上了笑模样,抬头跟别理解释,“不是这个意思,你可能不知道,你爸这房子啊,一直都,闹鬼。”
    她刻意压低了后两个字的声音,不知道吓没吓到别理,反正她自己是吓得够呛,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了,脸都白了。
    “啊,这跟我缺钱有什么关系呢?”
    元永芳睨了她一眼,果然是野生野长的,“你这房子住着多吓人啊,你想想,我进来这么一会儿就觉得后背发凉,还不如卖了再去市里头地段好的地方再买一套。”
    她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然后往别离身上挤了挤。
    在她扭头的瞬间,差点跟双双来一个舌吻,能不冷嘛。
    元永芳笑出了颤抖音,试探道:“你在这儿住了也有半个月了,没发现这里闹……闹鬼吗?”
    双双又飘过来,趴在元永芳背后冲着她的脖子吹气,呼啦呼啦的,旋转一圈说不定还能加血。
    这可怜孩子,变成鬼之后的娱乐项目可能就只剩下看剧和吓人了,于是别理心疼的投去鼓励的眼神。
    元永芳被吹得直哆嗦,头也不敢回,嗷了一嗓子蹦起来就要往外面跑。
    别理一把拽住了人,笑道:“别着急啊,你刚才不是还说缺什么都张嘴嘛,侄女我现在是真缺钱,就这房子,花了我三万,现在身上一干二净家徒四壁只能吃土,姑姑,你是我亲姑,救济救济我啊。”
    大胸姐坐在对面笑话她,真够不要脸的。
    别理假装没看见,谁不要脸了,脸多的可绕地球两周你信吗?
    元永芳被别理一把揪住的时候整个人都哆嗦了,脸色煞白,“你,你不是都住了半个月了吗。”
    怎么还有鬼?
    大胸姐手上扇子一扫,桌子上的电视遥控器砰一声掉在地上,元永芳眼睛差点瞪脱了框,眼睁睁的看着那遥控器从地上飘起来,面前的电视忽然就开了,女主角正嘤嘤嘤暗自垂泪。
    元永芳要是年轻个二十岁也能嘤嘤嘤,她大叫一声“有鬼啊!”,然后白眼一翻就要晕倒。
    别理眼疾手快,一把搂过去,使劲掐人中。
    双双试了试遥控器没坏,于是欢快的坐下开始看电视,还跟别理抱怨,“她一点bou不好玩。”
    合着她第一个晚上会抓住双双的舌头,是因为双双在逗她玩?别理悲愤,最重要的是,“都”你发不好音,能不能省略这个字?我很抓心你知道吗?
    元永芳没被吓晕,差点被疼晕,使劲巴拉,才把别理的手给拽下去,顶着嘴唇上深深陷下去的月牙指甲印,哆哆嗦嗦的问:“你,你看见没有?”
    别理诚恳的点头,“看见了呀。”
    不仅不害怕,而且还十分亲切的介绍,“刚才是双双,双双可喜欢这个电视剧了。”
    双双坐在一边沉着的点头,对,剧情跌宕起伏,特别感人,女配怀孕了,孩子肯定不是男主的。
    元永芳浑身冰凉,她是看这侄女住进来半个多月也没事,存着侥幸的心理来的,没,没想到,这个侄女……
    “别害怕。”
    别理安抚的揉了揉元永芳的胸口,一本正经的说:“双双这个鬼,是个好鬼,就是贪玩,你别怕啊。”
    双双嘴角往下包住了舌头一圈,“sei贪玩了……”
    元永芳脸一白,“你,你……”
    “我以前跟人学了点小法术,对付这些,没问题。”
    别理说完,咳了一声,沉着脸站起来,转过身来面对着双双和大胸姐的时候,瞬间龇牙咧嘴的讨好,比划口型,两位姐姐祖宗帮忙啊。
    元永芳半信半疑的往后退了一步,准备见势不对就撤退。
    别理冷声说:“把电视关了。”
    双双不满的撅了撅嘴,舌头都勾起来了,别理毛骨悚然,赶紧对口型,“她有钱,钱!”
    元永芳紧盯着电视。
    双双性子上来,就不关,不仅不关,还趁着一分二十秒的广告时间换了个台,对别理直哼哼,“窝们哟钱。”
    姐姐哎,我没钱啊,就当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了好不好?做鬼要善良,你看那个女主角,连小兔兔都不吃。
    双双看够了别理苦着脸搞表情又不敢说话,还要脊背挺直,觉得很好玩,于是宽容的关了机。
    电视屏幕一灭,别理就赶紧转身,一脸不足挂齿的表情,“时间太短了,以后会熟练的。”
    元永芳咽了咽口水,抖着手指着桌子上剩下的一个橙子,“你,你让她切这个。”
    说完,刺溜一下往出跑到了门口,握着门把手,仰着脖子朝里面看。
    别理心里再一次问候了自己的祖宗和奶奶,你看看生出来的都是个什么啊,有这么玩儿的吗!
    没有电视看的双双本来就不高兴,这会儿气性上来了,一句话也不说,趴在大胸姐旁边生闷气。
    别理一手抵在唇边,小声哄她,“好双双,配合一下嘛,求你了,明天我扫地做饭洗碗,再给你买一大把香。”
    双双不为所动,撸着大胸姐的羽毛扇子玩。
    别理咬咬牙,“电视随便你看,不限时了,双姐姐,双双姐——”
    “最后一次。”
    别理笑的险些露出后牙槽,“好好好,最后一次。”
    元永芳竖着耳朵,听着别理在那叨咕叨的说话,然后,桌子上的水果刀果然动了,那鬼力气大得很,刀子穿透了橙子磕在大理石桌面上,刷刷刷就切了六瓣。
    别理回身招呼元永芳过来,根本就没有客气的意思,自己把六瓣橙子给吃了。
    心疼,这橙子还是文曲买的,最后一个了。
    “你看吧?别害怕,她可乖了。”
    别理一边说一边冲着元永芳笑,元永芳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结结巴巴的说:“这,这么厉害。啊,你说缺钱啊,我身上没带,明天,明天再来找你。”
    说完,两股颤颤,飞快的跑了。
    电视又开了,双双接着刚才的往下看。
    别理嘿嘿一笑,拿肩膀碰了碰,“晚上咱出去玩儿呗?”
    大胸姐似笑非笑,“不去。”
    别理又求助双双。
    双双沉迷电视剧。
    “双双姐姐……”
    双双转过头,非常严肃的抱怨,“你刚才说了最后一次的。”
    别理揉了揉头发,开始算账,“我搬进来的时候身上二百六,加上结的工资一千,金主一星期给了我四百八,现在,我身上又剩三百了,三百还都是刚挣得,活尸没找着,把我这么点钱都给搭进去了。养家糊口不容易啊,要不然我至于这么不要脸吗,双双,我得告诉你一个悲痛的现实,咱们家的电费……”
    双双目瞪口呆,原来过日子这么辛苦吗?
    别理酝酿好了感情,在心里悲痛的唱了一曲小白菜,又硬憋出来个哈欠咽在喉咙口,终于挂出来两滴眼泪,要掉不掉的悬在眼眶上,巴巴的看着双双。
    “哈,去就去嘛。”
    她总是把好说成哈。
    别理那两滴眼泪一看目的达成,麻溜的就又缩了回去。
    大胸姐摇着扇子笑,“小骗子,正经工作可别忘了。”
    那不能,先搞到钱嘛,有钱才能到满大街的花市上找人——找活尸啊。
    毕竟死劫将至,时日无多,先把下面是关系搞好了以备不测。
    半夜
    月黑风高夜,天冷,人更冷。
    别理穿着一身黑衣,长衣摆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一起响的还有细碎的咯咯噔噔的声音,非常诡异。
    双双拖着长舌头,绕着别理转了一圈,“你死不死冷?”
    别理非常冷酷,“不。”
    正月里的三更半夜,四九还没过完,距离乍暖还寒尚有一段距离,别理的黑风衣里头就穿了一件旧毛衣,风一吹,汗毛集体起立敬礼。
    差点迎风招展。
    于是别理挺直的脊背佝偻了,岔开的双腿也并拢了,哆嗦着把手插在兜里丢人败兴的回屋脱了黑风衣,套了一层卫衣,又在卫衣外头套了一件大衣。
    “唉,你怎的好穷啊。”
    别理擦掉了悲伤的泪水,充满期待的看着双双,深情地说:“看到了吧?就这黑风衣,还是人家服装店里的挤压存货,低价处理给我的。双啊,能不能穿上穿上暖和衣服,就看你今晚得了,加油哦,我看好你。”
    双双有点不自在的对着手指头,扭扭捏捏的问:“则样好吗?”
    “好,怎么不好了?”别理套上衣服,蹑手蹑脚的准备出门,临走之前准备在给双双煮一大锅新鲜的鸡汤,“元永芳拐卖遗弃幼儿,还企图霸占这个幼儿的家产,这种人渣中的沫沫,我们是去弘扬正义,坚持与邪恶势力作斗争的。”
    双双双眼懵懂又带着一丝丝的睿智,“你就丝这个幼鹅吧?”
    幼儿谢谢。
    别理没有一点心理包袱的点头,“虽然不能用法律的手段惩治她,但是我也可以先弄一笔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吧?”
    之前的那个律师也说了,这件事多半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他对别理不了解,在别理这里,就没有不了了之的事,只能了。
    现在就是了的过程。
    别理猫腰又出了门,踮着脚尖,借着昏沉沉的一点光线盯着脚底下的路。
    大铁门吱吱的叫了几声,阖上的时候清脆的响了一声,别理轻轻捏着锁头,“听不见听不见。”
    “听不见什么?”
    背后声音清冽,别理一蹦三尺高,大铁门轰隆咣当跨擦一阵乱响,别理转过身紧贴着门,差点就要叫出声来的时候,看见了说话的人。
    竟然是文曲。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文曲皱眉,“等你啊。”
    别理干巴巴的笑了三声,哈,哈,哈,等我干什么呢?
    双双乐呵呵的在一边飘,忽上忽下的,“去弘扬怎义,层撒邪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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