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胸姐是彻底没了, 我去质问她为什么杀了石洼村那些小孩的时候,她说她有最后一幕戏要拍。你说,她是早就准备去地府问个清楚, 还是去找我的?”
这个问题她没有答案, 文曲也没有。
但是她更愿意相信后者。
“轮回镜没了,以后再有人死了投胎到地府怎么办?”
文曲抬手给她揉着太阳穴,“不破不立, 现在多的是死后消散的,新生的胎儿,并不是只有原来的那些魂魄,人类灵魂的产生是很玄妙的一件事,没有了轮回镜,相信地府存在的人只会越来越少,到时候,地狱里的那些幽冥恶鬼也自然会有它们的去处。”
别理脑袋疼,这些东西又太玄幻,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只要先暂时镇住里头的东西,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文曲握着她的手,温柔的让她有点想哭,“想哭就哭吧。”
别理真的快哭出来了,伸手去拽纸巾,带出来一张纸片。
是文曲以前书里总是夹着的纸片。
但是以前别理看见的时候,总是一张干净的纸,现在纸上忽然有字了。
“这是什么?”
文曲赶紧去夺,被别理抢先一步拿过来。
那是一张粉红色的纸,只有手掌那么大,上面是蓝色的钢笔字,字写的很好看,笔锋比平时温柔不少。
“她哭了,很难过,我也很难过。或许这个时候需要一个人静静,就像我刚醒来,发现她不在的时候,我也想静静。”
别理捏着那小小的纸片,扭头问文曲,“你什么时候写的?”
文曲从她手里抽出纸片,紧张的握在手心里,眼神左顾右盼,“昨天。”
昨天她吃凉面说被辣哭的时候。
别理忽然想起来什么,“我以前看到的你的那些小纸片,上面什么都没有。”
她按了按自己的眼角,“因为这个?”
文曲毕竟是神仙,写点什么小秘密不想让她看见简直太简单了,但是万万没想到,别理有了一双鬼眼。
然后看到了他匆匆出门时遗落在桌子上的一张纸。
别理眼睛红红,抬头看着他,“你以前写的那些呢?”
文曲咳了一声,“什么以前的那些?没有了,只有这一张。”
别理起来就往书房去。
文曲赶紧在后头跟上,“真的,这种东西我怎么会……”
别理从他书房桌子第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一个铁盒,盒子里头是满满的纸片。
文曲咳了一声,尴尬站在原地,耳朵都快红了,“那个……是,是日记。”
别理翻了两张,“真的是日记?”
文曲动了动嘴,没吭声。
别理随手拿了一张出来,开始念:“三月,天气渐暖,她笑的比以前多,头发也长长了一点,依然毛茸茸的。她问我有没有秘密,我有,但我不能告诉她,我的秘密就是她。”
文曲神色依然淡定,只是渐渐红了脸,自己偷偷写下来的,从来没想到会被别理看到。
那张纸片角落里还画着一只十分神似的小黄鸟。
别理看了看文曲,放下了,又换了一张,问他:“你什么时候写的日记?”
文曲尴尬的咳了一声,目光简直无处安放。
“平时……随便写写。”
别理低头看了一眼,嘴角悄悄勾起了一点,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文曲眼神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别理脸上,看她心情好了点,又说:“从石洼村回来之后开始写的。”
别理看了看手上这张,这应该是后来写的了:“她总提起张警官,经过我深思熟虑之后,发现他们两个不合适,因为我才是最合适的,所以,我很不高兴,我决定透露一点,我说我吃醋,她表情都变了,高兴。她答应给我找一个女朋友,我等着。”
别理记得,那是她去听文曲的课的时候,出来锁门时,文曲说他吃醋了。
在那之前,她无数次小心翼翼的遮掩好自己的那一点细微的感情,在那之后,她更是紧张,生怕自己那一点小心思藏不住。
暗恋中,最害怕的,不是你喜欢他而他不喜欢你,最可怕的是你喜欢他却时时想着配不上他。
别理把那张纸放进盒子里,“都是写给我的吗?”
文曲说:“是。”
别理把盒子抱在怀里,“那我要拿着。”
文曲脸红到脖子上,“好。”
别理走到他跟前,仰着头说:“我也有一个秘密。”
文曲低头看着她。
别理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轻轻吻了一下,像蜻蜓点水、风过树梢、雨落枝头、羽毛划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