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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呢?
    她过着什么生不如死的日子?
    容嫣面容泪迹斑斑,苍白如纸,她连想都没有勇气去回想。
    抬起眼来细细的看着保养得宜,风韵犹存的母亲。容嫣嘴角含笑,她的母亲后来如何了?抛下父亲、弟弟,依旧过着养尊处优地生活。
    “说中你的心事,恼羞成怒了?”
    “嫣儿……”大夫人看着眼里含恨的容嫣,极其的陌生,不知所措的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容嫣目光冰冷的看一眼大夫人,转身离开。
    她决计不会重蹈覆辙!
    大夫人望着容嫣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夫人……”刘嬷嬷担忧的唤一声。
    大夫人喃喃低语道:“她这是为了小贱种怨上我了。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为了谁?”容嫣离去前的那个眼神,令她恼怒欲狂,手一挥,檀木几上的瓷器摔落在地,碰个粉碎:“我为她费尽心力,她却如此想我。甚至与我离心,叫我如何心甘?”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小贱种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药!”
    “夫人,小姐她还小,不懂您的良苦用心。”刘嬷嬷劝慰道。
    大夫人浑身发软的坐在软榻上,捶着闷痛难忍的心口,唇边掠过一丝冷笑:“这世间里,除了我还有谁真心为她着想?”
    ……
    谢桥替容生针灸后,拖着疲乏的身子回院子。途径花架的时候,听到尖细而隐含怒火的声音传来。
    脚步一顿,朝那边望去,只见容嫣抢夺容晋手里的马鞭甩在地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成日里就知晓顽,还有几月便秋闱,你课业做完了?”
    容晋满不在乎的说道:“祖父让我别下场,我还看什么书?”
    啪——
    容嫣一巴掌扇在容晋的脸上:“你如此顽劣不化,大房家业迟早败落在你手里!滚去书房,若我见你如此纨绔浪荡,便让祖父将你丢到军营里去!”
    容晋双眼通红,却是不敢不听容嫣的话,转身去了书房。
    容嫣似有所觉,回头看向谢桥所在的方向,眼底的冰冷之意消褪。嘴角微扬,绽出一抹浅笑:“大姐姐可是要去账房?”
    谢桥点了点头。
    说话间,容嫣已经来到谢桥的身旁。目光扫过她手里提的药箱,询问道:“二弟如何了?”
    谢桥随口道:“大有好转。”
    容嫣拢在袖中的手指一紧,笑容不变的说道:“我与大姐姐一同去账房。”
    谢桥提步朝前走一步,她总觉得今日所见的容嫣似与之前又有所不同。若放在平日里,她瞧见教训容晋,容嫣怕是早已变色。可如今,却能当作什么事儿也没有一般与她谈笑。
    二人一同去往账房,容姝已经在那里坐着。见到二人起身相迎:“大姐姐、二姐姐。”
    二人点头,各自坐下忙活起来。
    “咦?昨日看的账目明明有几处不对,我做了记号,今儿个怎得不见了?”容嫣拿着账本细细翻开,中间有被撕掉的痕迹。不禁面色一变,拿起其他的账本翻看,几乎每本都有撕掉的痕迹。
    而这些被撕掉的账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李氏嫁妆铺面与庄子上送来的。
    “怎么会这样?”容姝一时不知所措,这些账目出问题,老夫人定是要拿问她母亲!
    谢桥目光微冷,淡淡扫了一眼,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容嫣陡然质问起容姝:“你来时可有动这桌子上的账目?”不等容姝回答,冷声道:“我们都是同来同走,这里的账目归二婶娘和大姐姐管。如今出了这等事,我们当禀告祖母要她做主!”
    第四十五章 是她!
    屋中香烟袅袅,带着些松木的香味环绕不去,显得满屋越发的沉寂。
    朱氏端坐炕上,端了一杯茶水,浑浊的双目凌厉的望着站在屋中央的几人。
    她心中对柳氏掌管庶务颇为不满,这几个儿媳里卫氏与她最亲厚,邓氏惯于巴结她,只有这柳氏颇为的冷淡。可到底是老爷子的命令,她虽不满却不能立即收权,却没有想到眼下恰好出事。
    “好端端地这账本怎得就被撕了?”朱氏斜眼瞥着案几上的摞放的账本。
    柳氏唇角动了动,下意识道:“儿媳近来将心思放在生哥儿身上,账房的事情都交由容华打点。”
    谢桥皱了皱眉,不明白暗中之人将账目撕掉的目地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挑拨她与柳氏之间的关系?亦或是这掌家权?
    朱氏冷然望了谢桥一眼,沉声道:“即然你无力掌家,何不将庶务交由你弟媳打理?”
    冷眼旁观看戏的邓氏连连摆手,绣帕掩住唇边的冷意,笑道:“母亲折煞我,我哪有能力管家呀?在您耳旁哄您开心的本事倒是有几分。”
    闻言,朱氏心里舒坦。
    邓氏话音一转道:“真是奇了怪了,这账本若有纰漏怕被查出来,当是都被撕掉做手脚,为何独独就毁坏先大嫂的嫁妆账本呢?”随即疑惑道:“先前这账本都在大嫂手里,眼下在二嫂手里才几天功夫?就算是要……”
    邓氏话音戛然而止,这话一出口,她似有些后悔,轻咳一声,端着热茶饮一口。
    屋子里的气氛却愈发的冷凝。
    谁都明白邓氏未说完的话是何意思,之前账本都是在卫氏手里,落到柳氏手里才没有几日,账目上的纰漏查出来也是卫氏做的假账,柳氏绝无可能为了维护卫氏而动手脚。
    也极有可能柳氏为了儿子的事对卫氏怀恨在心,便故意在李氏嫁妆上动手脚,让谢桥与卫氏相斗!
    而围绕这件事的关键人物,便是谢桥。
    毕竟这事关她母亲的嫁妆!
    大夫人听了这话,脸色阴沉,指着邓氏压下满腔愤怒。咬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尾音带颤,似受了莫大的委屈,却故作坚强的隐忍。“这些年,我为府里殚精竭力,打点好府内上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没有想到会蒙受不白之冤!”
    “账目若当真有问题,在送到二弟媳手里之时,我便会让人做平,何以留下把柄给你们攀咬我?”说到最后,卫氏声泪俱下,似要发泄满腔的委屈。“何况账房里外都是二弟媳的人,我如何手眼通达在里面动手脚?”
    柳氏也怀疑的看向谢桥,又将目光落在容嫣身上,冷哼道:“不是你,也不是我,那会是谁?身正不怕影子斜,此事但查无妨!”
    大夫人按了按眼角的泪水,觑眼看向一旁的谢桥:“华姐儿,我们母女间颇有诸多误会。你生母的嫁妆铺子、庄子虽经我的手打点,银子却是没有过我的手,都入了公中。如今你已经回来,母亲也将嫁妆还给你,对你是并无多少亏欠。”
    言外之意,便是暗指谢桥构陷她。
    谢桥轻笑一声,其中的冷意与讥诮令人心中一颤:“夫人此言差矣,你若是清白之身,我就算火烧账房,这盆脏水也泼不到你的身上。既然人人都觉得并没有动过账本,不愿蒙受冤屈,那便彻查吧!”
    彻查?
    众人一怔,怎么查?
    容嫣适时的开口道:“大姐姐说得对极,此事嫣儿也脱不得关系,毕竟也进过账房。为了洗清嫌疑,便先从我这儿下手查罢!”
    大夫人顿时看向容嫣,怒意凛然。
    此事若查下去,断不会就此善了!
    极有可能,会将旧账牵扯而出!
    这些年打点庶务,她哪里会没有动过歪念?而其中她做假账最多的便是李氏的嫁妆!她不曾动公中的财物,朱氏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母亲……”大夫人想要阻止,可朱氏却是淡淡的睨她一眼,应允道:“也罢。”随即吩咐曹嬷嬷几声,曹嬷嬷领着人走出去。
    大夫人镇定不再,心中焦灼紧张。
    片刻,屋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曹嬷嬷摇了摇头:“没有。”看了大夫人一眼道:“老奴回禀辅国公,他已经派人去各院搜查。”
    不多时,家仆押着一个婆子进来,将她压跪在地上。
    柳氏见了眉头紧蹙,那是看守账房的婆子。
    婆子跪在地上哭嚎道:“老夫人,冤枉啊。老奴看守账房,并没有进去过。只是这几日几位小姐来账房看账本,看见大夫人屋里头的婆子在账房外张望,心想是等二小姐的人,便没有放在心上。旁的再也没有人靠近过账房!”
    大夫人面色顿时一变:“你这刁奴胡言乱语,牡丹院里的人何时去过账房?”
    “老夫人,老奴句句属实,并没有半句假话!”
    这时,两个婆子进来,手里拿着的赫然便是一叠被撕的账目。
    朱氏翻看后,脸色阴沉:“哪里找到的?”
    婆子低垂着头,战战兢兢地说道:“牡丹院……”
    “母亲,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大夫人立即喊冤,眉宇间一片惶然,冷汗渗透薄薄的春衫。
    朱氏将账目扔在她的脚下,冷哼一声:“是不是你做的,将往日李氏铺面、庄子的账目重新彻查!”
    大夫人心一沉,看着飘在脚下的账目,‘啊’了一声,几乎要昏死过去!
    这是交在柳氏手里前,她拦截换下的假账。柳氏手里的没有任何的问题!她明明烧掉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大夫人再也支撑不住,双腿发软跪在地上。满面哀戚:“母亲,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
    容嫣托扶起大夫人,轻声劝解道:“母亲,祖母也是为您好,查旧账是为了还您清白。”一片坦然的对朱氏道:“祖母,全凭您做主。”
    大夫人霍然看向容嫣,双目猩红似要滴出血来!
    是她!
    第四十六章 嫁妆
    是她!
    这一切,都是她的好女儿做的!
    为什么?
    为什么!
    大夫人尖利的指甲深深的掐进容嫣的手臂里,她想质问出来,可不能!
    突然,猛地推开容嫣,终究是忍不住颤抖地询问出声:“为什么?”
    她落魄失势对容嫣有何好处?
    她做的所有事情全都不曾瞒着容嫣,牡丹院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人,除了容嫣还有谁能在她心上插一刀?
    容嫣疑惑不解的看着大夫人。
    “为什么!”大夫人心血涌上头,嘶声力竭的喊道,整个人失魂落魄。
    背叛她的竟是她最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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