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默克很上道地顺着他的话问道。
“猜猜我发现了什么？”柯萨里颇为神秘地说道。
“什么？”默克无奈地笑了笑，“除了有个被实验室种下特殊虫毒的儿子，还有什么？”
“是的，除了他儿子，还有一些奇怪的事。”柯萨里的口气变得严肃起来，“默克，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发现虫毒的存在吗？”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是的，那是永远无法忘记的事。
五五事变之后，他在柯萨里的指导下，逃出了实验室之后发生的事。
如同战场硝烟一样的爆炸声，被他丢在身后，但鼻腔里还充斥着焦土的味道。
他急速换掉身上带着特殊标志的衣物，忍着剧痛，将胳膊脚腕割开，取出追踪器和状态监测器。
靠着乞讨度日，他总算在第二年，机缘巧合下，乘坐上了离开西摩的短程飞船。因为是低廉的飞船，所以很多都是投机的低等民，或被投机成功的低等民丢弃的孩子和家人。
那是些善良的人们，他们会分享不多的食物，会在因时空振动而睡不着的夜晚，一起唱歌玩耍聊天。
那几日，是默克在逃离实验室后，最快乐的时光。
但之后的几天，却是永远的噩梦。
在快要到达终点站的前三天，飞航中的孩子们都开始发烧，并且迅速蔓延到整个飞航，不论是船长还是船员，甚至连厨师和清洁员们，都卧病不起。
等飞船靠岸的时候，整艘船上只剩下一个活人。
那个人，就是默克。
没有人知道，默克经历的绝望，在不到二十个小时的时间里，曾经笑着递给他食物的老奶奶，曾经拉着他一起唱歌跳舞的小弟弟，送他新衣服和新鞋袜的清洁工，偷偷递给他鲜烤肠的胖厨师，喝醉了抱着他讲述自己传奇故事的船长，在不眠夜里，教他怎么辨识方向的船员……
他们一个一个地倒下，每个人都笑着说：会好起来的，可最终只留下了默克一个人。
他们都食言了。
因为虫毒。
从宇宙虫洞的伴生虫族体内，提取的没有经过任何提练的虫毒，被直接投放。
那是史上最直接粗暴的活体实验丑闻。
实验结果，全体死亡。
这是之后，柯萨里第二次攻破实验室防火墙时，得到的信息。
“那不是你的错，默克。”柯萨里轻轻说，“相反的，因为你的存在，所以你知道了他们，在他们生命的终结，还有你陪伴着他们，走过最孤独的旅程。默克，你尽了最大的努力。”
“是的。”默克沉默了片刻，肯定地说，“因为他们，我们知道了实验室的阴谋，我们研究出了虫毒的解药——星使福音，我们减轻了受害者们的痛苦，也让他们没有成为可怕的生物。”
“是的，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