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合十,看着林雨晴,痴和尚轻宣佛号。
“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了,接下来怎么做,便由得你们大禅寺了。”
按照白玉京的吩咐,将白玉京的所在告诉了痴和尚,林雨晴心中绷着的那一根弦,仿佛也松了下来,随意的在一旁坐了下来,随口说道。
叹息了一声,痴和尚却是不禁有些头痛。
林雨晴倒是轻松了,可却无疑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啊。
“林城主,这是吃定了老僧啊。”
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林雨晴这才说道:“老实说,其实,这些都是白玉京自己安排的,便是我也不知,他为何敢这么信任你……不过,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苦笑了一下,痴和尚也没多解释,只是轻声道:“林城主且在本寺安心住下,其余的事情,老僧自有安排。”
从痴和尚的禅房出来,林雨晴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
别看刚刚她表现的一副混不在乎的样子,可实际上,心底却一直是不放心的,每一句对话,她都在仔细观察痴和尚的反应。
直到此刻出来,她才相信,痴和尚似乎真的没有敌意。
安顿好了这些,她才真正能够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且不说林雨晴如何,林雨晴离开不久之后,佛主便到了痴和尚的禅房之中。
“你去,还是我去?”
林雨晴与痴和尚的对话,佛主自然也听到了,只是却也未必就信。
唯有真正找到白玉京,才能相信。
毕竟,主动将藏身的地方说出来,便等于是将性命交到了大禅寺的手中,这种事情,便是他们也不得不慎重。
“林雨晴到本寺的事情,是瞒不过人的,最多半日,道主与神主必至,佛主不可轻离。”痴和尚摇头道。
若是没有佛主坐镇,无论道主还是神主想要做什么,都没人能阻拦,痴和尚也不行。
“你与林雨晴之间,颇有渊源,若是不在……必然令人生疑。”佛主轻声道。
“无妨,此事……是瞒不过去的。”
摇了摇头,痴和尚轻声道:“只要没有证据,便没人能质疑本寺!”
这世上,什么都是假的,唯有实力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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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荒草丛生的石山。
一处荒凉的山洞。
月光如水般洒下,白玉京便这么在月光下缓缓苏醒了过来。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几乎是在苏醒过来的同时,白玉京的耳边便响起了熟悉的佛号声。
伤势很重,白玉京仅仅只是勉强坐起身来,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轻声答道:“多谢大师。”
“白施主,你这又是何苦。”叹息了一声,痴和尚摇头道。
“有些事,总是要有人做的。”白玉京轻声道:“我不过是在夹缝之中求存,不想死,便总得多做些事情。”
“你令天魔教众屠杀百姓,引发此劫……有伤天和,也与本寺的宗旨不合,若再不放下屠刀,再见面,怕是老僧也得对你出手了。”
双手合十,痴和尚轻声说道。
“陵江水神既已复苏,此劫便无可避免,我不过也只是提前引发了劫难而已。”摇了摇头,白玉京解释道:“我请大师来,便是想要与大禅寺联手,一则,化解陵江水神之劫,也同样……化解天魔教之劫。”
白玉京并没有隐瞒,直接便将自己的用意点破。
与大禅寺联手,便是要化解天魔教当年的困难,也是化解自己这种天下皆敌的局面。
三大圣地一旦真正联起手来,这世上没什么人能与之抗衡。
白玉京自然也不能。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之分化开来。
林雨晴之前去玄道观替白玉京提亲,其实打的也是同样的主意。
若是道主不是故意将消息泄露给极道神庭,而是答应白玉京与妙音的婚事,送出天道卷,那么白玉京便会选择与玄道观合作。
那种局面,其实对于白玉京与天魔教来说,其实才是最有利的。
可惜,终究还是失败了。
如此一来,白玉京唯一能选择的,便只有大禅寺了。
“凡事皆有因果。”
痴和尚缓缓道:“你又凭什么笃定,本寺会与你合作?”
“魔佛本在一线之间。”
白玉京轻声说道:“白玉京是魔,也可以是佛!只看如何选择……化解陵江水神之劫,平息极道神庭的野心,魔也可以成佛。”
“阿弥陀佛!”
白玉京这话说的很透。
痴和尚之所以愿意到这里来见白玉京,便是因为极道神庭的野心太大了。
那位神主想要的,远比其他人更多。
大禅寺看似与世无争,可既然在这世上,又岂能真的无争?
无论是化解陵江水神的威胁,还是平息极道神庭的野心,都是大禅寺想要做的,这便是利益。
可是白玉京与大禅寺能够联手的根本。
便如陆明江所说,白玉京相信的,并不是大禅寺,而是人心与利益。
看着白玉京,痴和尚轻声道:“不止于此,白教主想要的……还有踏入神道的机会吧。”
闻言,白玉京也不禁洒然一笑:“不错,天魔教的存在,便是想要打破规矩与束缚!踏入神道,是历代天魔的夙愿,白某自然也想。”
“可这,与大禅寺,并无冲突。”
“阿弥陀佛!”
痴和尚再次宣了一声佛号。
“大师既然来了,便烦请大师帮我疗伤!陵江之患,只是暂时被压制了,并未解决……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白玉京微笑着说道。
杀戮一旦开启,便没有回头路。
这话,可不仅仅是说他与天魔教!
陵江水神一旦动手杀戮,也同样不会停歇。
“希望白教主能够言而有信。”
沉默了片刻,痴和尚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曾说过,杀戮不是目的,只是手段!行杀戮之道,我争不过陵江水神,所以,即便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不会失信于大师。”白玉京轻声解释道:“何况,大师应该看得出来,我虽有天魔之名……可却绝非嗜杀之人,否则,大师也不会一再帮我了。”
“阿弥陀佛!”
这话痴和尚却没反驳。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若非当日白玉京在大禅寺参悟佛经,让他看到了白玉京的心性,自然便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白玉京看透了他,他又何尝没有看透白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