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住的远了些,同一时间出门到公司却是刚刚好没有迟到,何可人长舒一口气坐下来,便听到隔壁办公桌传来哽咽声。
是张怜。
“怎么了?”何可人离近了问她。
张怜哭的伤心,她十分压抑的样子,闻声抬起头时,一双眼睛红的很厉害。
“天啊,你哭了多久?”何可人惊呼:“这一定要用毛巾敷着才能消肿啊,老板等会看见就不好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一边问着,何可人一边把张怜拉起来往洗手间里走:“你跟我来,不要再哭了。”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鲜少能哭的那么厉害,张怜本来压抑着的情绪到了洗手间便肆无忌惮了起来,何可人正在给她补妆,但是眼泪那样不停的流,没一会儿也就花了。
“是家里面出什么事了吗?如果真的有事,就请假回去吧。”
张怜这才摇摇头,有了一点反应:“不是家里的事,是我跟我男朋友的事,上次跟你说我们快要分了是气话,而这一次恐怕……真的要分开了。”
何可人不打断她,静静地听,大约知道了事情走向。
“昨天晚上他带我见了他父母,家里的两位长辈都是人民教师,他家算是书香门第,言语之间虽然客气,但……很看不上我的家世。”
张怜的家庭父母皆是普通工人,她跟她的男朋友差距其实并不算大,何可人听完不禁心有感触。
“你男朋友是什么态度呢?”
张怜摇摇头:“就是他的态度才令人伤心,我本来觉得哪怕不受他父母的喜欢,以后也不住在一起,但他看起来很听长辈的话。”
张怜说到这里已经不哭了,只是依然很落寞:“其实他的条件并没有比我好出很多,只是自视甚高罢了。”
何可人明白,替她擦脸:“我知道,不过你也别太极端了,他如果真喜欢你,自然会去说通他的父母。”
何可人安慰张怜每一字一句都是真心实意,但免不了她自己心寒,只是那样的家庭便有门第之见了,那么舒南呢?
从来都知道前路茫茫,从来都告诫自己不能太认真太投入,怕的不过是自己也有张怜的这一天。
说起来,她跟舒南的差距,岂是张怜可以比的?她好歹有健全的家庭。
在洗手台洗了把脸又重新化了妆,张怜又是一副光彩照人的模样:“谢谢你可人,我们回办公室去吧,这件事就先搁着。”
何可人思绪有几分漂浮,直到张怜拉了她一把,她才回神,随即点点头:“走吧。”
同是女孩子,何可人的情绪在短暂时间里起伏变化,张怜很细心的察觉了。
“你没事吧?”现在沦为她担心她了。
“没事。”何可人静静回,心头却沉郁凝结,那些惶然像一张网般罩着她,一股一股勒着,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
张怜,谢谢你,提醒我。
☆、第44章
这一天已经临近月底了,但何可人发觉,整个世界好像都一起说好了般,向她发出同一个讯息。
她跟舒南,不合适。
“你准备什么时候跟舒少说清楚,这种事情你若真陷进去那可不好玩。”
刚下了班回到玉兰,何章便来了,他神色匆忙,分明是一路赶过来。
“我知道,我也没打算陷进去,哥哥你放心好了。”一整天被这件事左右情绪,当下回到家里何可人已经不太想听。
何章知道她心烦的厉害,这种时候不应该再提,可他就是担心她不知不觉便陷进去了,毕竟那位舒家的独子看起来,很体贴她。
“尽快吧!我总是不放心,他对你太好了,让我瞧着怎么能不胡思乱想。”
舒南对她好,连哥哥也瞧出来了呢。
何可人端了一杯水双手捧着,她耳边听着何章的话静静回想,他对她真的是很好啊。
珠宝衣服皮包,他拿过来的哪一件不是价值不菲?这些也就罢了,或许他那种公子哥送礼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那么一早为她做早餐呢?这又该怎么解释。
是对她太好奇了想要得到,还是当真有一点的真心呢?
“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自己答应的一定自己办妥。”
何可人的话并没有其他别的意思,但何章护妹心切,乍听之下还以为她觉得他在嫌她麻烦,怎么会呢。
“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一次是哥哥帮不了你,他也太能打了。”
旧话重提昨晚的事情,何可人回忆起后也笑出来,急忙问:“你的那些朋友还好吗?我看他们都受伤了。”
“皮外伤,没多大事,今天早上就好多了。”
何可人点点头:“那就好,舒南本来坚持报警,被我拦下了,否则岂不是什么都瞒不住了吗。”
在何可人看来,把事情闹大是一件错误,但眼下何章听后却觉得,真要那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可人你在担心害怕什么,报警又怎么了,到时候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在骗他,指不定主动就要离开你了,这样岂不是很好?”
何章有些思维跟何可人不在同一平面上,他所考虑的单单是解决问题那么简单而已,这本来并没有什么不对。
“你说什么呢。”何可人嘟嚷。
何章确定她听清楚了,只是这样装聋作哑,不免让他胡乱猜测:“你不想让他知道,你有些事骗了他?”
不是这样的。
何可人摇着头否则:“不是这样的,早晚他会知道。”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她还没有准备好。
她甚至还没有想到让他离开的借口,舒南……在某些事情上执着到了较真的人,怎会不问她要一个原因?
“再给我一段时间,不要逼迫我,有些事情我自己很清楚。”
她一直很清楚,当初接近他的目的不单纯。
她一直很清楚,当初便知道不可能会有漫长的时间让她好好感受。
所以眼下的决定,她不应该会觉得难以忍耐,毕竟早早的已经知道,已经做好准备。
“好,我相信你,不管怎么说,不要受伤,不要被欺负,其他一切都可以。”
何章会这么说无可厚非,自己的亲妹妹嘛!何可人听罢只是颔首,样子好像很平和,而真正内心是如何的翻涌,却连一丝一毫都没有表露出来。
不要受伤,怎么可能呢?现在的她还没有离开他,只是那样想象便已觉得心无所期。
………
a市这一年过的很快,转眼已是初夏,这种迅速消失逝去的时间在何可人日益渐增的细小惶恐中,更如同长了翅膀。
“今天一整天时间都分给我好不好?不要去见你那些闺蜜了。”
何可人不过刚上了车,舒南便凑过来啄着她的唇商量,何可人敷衍般的回应了他两下,腹诽:那些闺蜜?明明就一个谭晓晓啊!而且也不是每次约会她都来打扰,说起来自从跟他在一起后,见谭晓晓的时候少得多了,他还能有什么不满足?
“你倒是说句话,答不答应?”半倾着身子,舒南也不觉得累,问罢何可人又在她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答应答应,我答应。”何可人吃痛,回的乖巧无比。
舒南最爱看她这副全身心依赖自己的样子,觉得就算拥有一整个世界都比不上此时此刻的满足感,他笑得开怀,替她系上安全带。
“今天带你去商场好不好?你挑一套珠宝,过不久会有用处。”
舒南的话没有说明,但大约的意思也十分明显了,本是要让她高兴的,但何可人一听“商场珠宝”这四个字就头疼,她承认她挺爱财的,可家里的梳妆台上实在没地方摆了。
“干嘛又要选珠宝,那些东西我都没时间戴,有个一两件赏玩就可以了。”
舒南什么都顺着何可人,但今天不同,他特意安排过才带她去的。
“今天要逛的跟平时不一样,小可人,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母亲是徐焕。”
话题突然扯上舒南的母亲,何可人一时无法反应,她愣了几秒,脑海中突然一下子迸出很多资料来。
一般的千金小姐对徐焕这个名字一定不陌生,高级珠宝御用设计师,而她……因为已故母亲的缘故,自己又读过一年的设计,自然对徐焕更加熟悉。
“该不会是我以为的那个徐焕吧?”何可人问着格外惊喜:“珠宝设计师,真的是她吗?”
初夏的天气十分好,阳光微微从半开的窗子里透进来,洒满了她一身细碎金光,舒南在红灯时停下来看女孩子澄眉俏目的模样,心坎处禁不住愈发柔软起来。
初夏的天气十分好,阳光微微从半开的窗子里透进来,洒满了她一身细碎金光,舒南在红灯时停下来看女孩子澄眉俏目的模样,心坎处禁不住愈发柔软起来。
“你很喜欢?”不枉他费心安排。
“当然!”何可人毫不犹豫的答。
其实她时常在想,如果当年不是家里出了那种事,她如今应该也可能会是一名珠宝设计师。
“我妈知道有你的存在,却还没有见过你,我相信她会非常喜欢你,当然了,你也会对她一见如故。”说不清这些话的根据在哪儿,但舒南就是这样自信。
倘若说一个月之前,何可人偶尔还会怀疑舒南的用心,而这段时间,在她极度的自我折磨里已经足够令人看清了。
她不愿意说的话,他从来不逼她,不过问她的过去,尊重她的意愿,让她开心快乐,何可人虽然在感情上是张白纸,但不至于迂腐到这种程度。
舒南于她……喜欢不敢说,但至少用了心。
“绿灯了,你还不开车吗?后面车子都在鸣笛了呢。”
巧妙的躲过这一层问题,何可人转移话题无知无觉,舒南因为心潮澎湃,自然没有在意那么多。
“抱歉,未来的蓝图太过美好,失神了。”
何可人:“……”
*****
舒南带着何可人到店里时,已经是中午时间了,两个人在餐厅简单吃了点东西才不紧不慢的上去。
周末不说又是这个时间点,但何可人哪里能想到这店里除了店员以外竟然没有旁的客人了。
“怎么就我们两个?好奇怪啊。”何可人不太习惯,低声问着时已经猜出了大概。
“我是什么身份,带女朋友来挑首饰,当然得要郑重一点了。”
“你胡说。”何可人嘀咕一声,不理会他的迷魂汤。
珠宝巧夺天工,光彩璀璨,熠熠生辉,何可人专心看着柜台下面的设计,很是兴趣盎然,直到身侧传来舒南的声音。
“阿姨,你今天怎么在这?”
舒南的音调惊讶,何可人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就见来人是一位十分优雅的女性,乍看之下猜不出年龄,只知道保养的十分好,魅力且光彩照人。
何可人微诧竟有这么优雅的女人,不由自主便多看了两眼,刚进来的徐漫也对上何可人的目光,她视线霎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