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卧室,我睡沙发。”
苏乐年那寂暗的双目动了动,有了一丝微光,似乎钟熙白的提议吸引到了他摇摇欲坠的灵魂,“如果我们两都睡床的话我十分愿意留下。”
钟熙白皱了皱眉,自然拒绝了苏乐年这无理的要求,“今天晚上你老老实实的在床上待一晚,别东想西想胡思乱想的。”
苏乐年茫然不解道:“我想你怎么可能是胡思乱想呢?”
苏乐年此刻状态很糟糕,钟熙白也不再和他多说,直接把人拉进了卧室里。
苏乐年看到钟熙白的床后,脸上的神情终于出现的变化,不需要钟熙白吩咐就往钟熙白的被子钻,一脸安详的睡在枕头上,幸福而又美满。
苏乐年,活在了梦中。
钟熙白注视着苏乐年,心里划过一丝异样,摇了摇头,毅然转身,离开了卧室。
出了卧室后,钟熙白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第二天,钟熙白从沙发上起来后,就去厨房做了两份早餐,自己吃了一份,另一份就这样留在了餐桌上。
等到钟熙白出门,卧室里都还没有动静。
出了楼,钟熙白仰头望了眼碧蓝的天空,麻雀停留在电线上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各怀目的的人奔走在路上,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时间一点点过去,钟熙白下班回到家,苏乐年已经离开了,而钟熙白早上留在餐桌上的早饭已经没有了,而且苏乐年走前还把整个屋子都打扫过了,完全是一尘不染的样子。
钟熙白特意找了下,那把备用的钥匙苏乐年并没有留下,钟熙白对此并未在意。
之后的一段时间,苏乐年果然都没有再出现在钟熙白的面前,钟熙白也照常过着日子。
只有前台的那个小姑娘对许久没有见到苏乐年感到有些在意,每次看钟熙白的眼神都好像是在看负心汉一样,似乎认定钟熙白这个渣男把苏乐年给抛弃了,钟熙白把这看在眼里,自然是不予理会。
直到某天晚上,钟熙白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显示着苏乐年。
电话的那头很吵闹,昭示着苏乐年正处在一个嘈杂的环境里。
电话那边并没有说话的声音,钟熙白只得率先开口叫道:“苏乐年。”
“瑞良。”苏乐年委屈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出,隐隐带着几分醉意,“我想你了。”
钟熙白握着手机沉默。
“瑞良,想念一个人真的好痛苦,所以我打算今天跟别人走了,是谁都无所谓,反正不是你谁都一样,那样的话是不是就能暂时的忘记你。”
钟熙白心头一凛,“你在哪里?”
“恩?熙白你要来找我吗?”那头的苏乐年竟然痴痴地笑了出声,“你打算带我回家吗?”
钟熙白还未接话,苏乐年的语气就是一转,带着浓浓的哀愁喃喃道:“怎么可能呢,你都让我放过你了怎么可能还带我回家,我究竟在妄想什么啊……”
“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钟熙白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严肃的问道。
苏乐年报了一个酒吧的名字,说:“如果你这是要过来的话,希望你到的时候我还没有离开。”
说罢,苏乐年就挂了电话。
显然,苏乐年并不能确定钟熙白是否会过去找他,与其说是对钟熙白没有信心倒不如说是他对自己已经没有了信心。
钟熙白立刻换了身衣服出了门,打车到了苏乐年所在的酒吧。
钟熙白一进酒吧,他那绝高的颜值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而且都是来自男性。
钟熙白这也明白了,这是一个同志的酒吧,苏乐年会来这里钟熙白并不意外,毕竟在这里他们就是同一种人,他们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伙伴,不必去在意外界的目光,尽情的释放自我。
钟熙白泰然自若的走在酒吧里,寻找着苏乐年的身影。有人上前搭讪他也断然的拒绝了。
最后,钟熙白在某个包间里找到了苏乐年。
斜斜的依靠在某个男人身上闭合着双眼的苏乐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蓦地睁开了眼,朝钟熙白的方向看去。
视线相接,瞬间,苏乐年感觉所有的喧闹都离他的世界远去,只剩下了那一个人。
苏乐年立刻从男人的怀里站起了身,飞快的向钟熙白跑了过去,猛地抱住了钟熙白,泪水已经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情绪激动的道:“瑞良,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钟熙白安抚的摸了摸苏乐年的脑袋,“跟我回家吧。”
苏乐年一僵,“不,我不能跟你回家,跟你回家了的话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想要一直留在你身边的,可是我已经答应过你放过你了啊。”
“偶尔一次没有关系。”钟熙白劝说道。
苏乐年却仍是摇头,“我已经答应了别人,跟他离开了,我想要试试,试试这样你在我心里的影响会不会就小上一些,所以我不能和你离开。”
“……”钟熙白闭了闭眼,“你喝醉了,别冲动。”
苏乐年甩了甩并不怎么清醒的头,声音痛苦而又压抑的说道:“可是,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钟熙白已经知道多说无益,直接攥住了苏乐年的手,态度十分强硬的想要把苏乐年带离酒吧。
苏乐年被钟熙白这么一扯,已经被酒精侵蚀的头脑更昏沉了,摇摇晃晃的靠在钟熙白的身上,下意识的寻求着让自己心安的地方。
钟熙白就这样搀扶住了处在混沌中的苏乐年,往前走了两步。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我的人你说带走就带走了?”
男人的话音一落,就有两个人拦住了钟熙白,其中一个人笑眯眯的说道:“既然都来了,那就喝一杯吧。”
钟熙白沉下了脸,睨了眼包间里的男人,“抱歉,苏乐年并不是你的人,他现在喝醉了,我要带他离开。”
“他答应了跟我走自然就是我的人了,做人要讲诚信,你说是不是?”男人目光不明的望着钟熙白。
“诚信并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今天我必须带他离开!”钟熙白掷地有声的道。
“其实把人带走也不是不可以,你先过来。”男人对钟熙白招了招手。
钟熙白看了眼还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个大男人,很识时务的向男人走了过去,把处在醉酒状态中的苏乐年护在自己的身后,满眼戒备的看着男人,生怕男人对苏乐年心怀不轨似的。
钟熙白这护小鸡的模样逗乐了男人,男人发出了一声轻笑,“你知不知道,你的模样比起苏乐年来说,更加的诱人?所以你现在这是把自己送上来的意思了?”
钟熙白不以为意的道:“抱歉,我们不是一路人。”
“是不是一路人谁说的清呢?这长相也不怪苏乐年对你念念不忘,连我看着都觉得有些硬了。”
钟熙白终是变色,毫不客气抬脚朝男人踹了过去。
男人生生的的受了钟熙白的这一脚,双眼扫了眼钟熙白身后的人,阻止他们上前。
男人看了眼自己被踹的裤腿,眯着眼笑道:“真是,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会更让人想要调教驯服吗?”
钟熙白心里已经骂娘了,“你的特殊嗜好可以不用告诉我,谢谢,再见!”
说完,钟熙白就扶着苏乐年转身,冷冷的看着自己身后拦路的两人。
那两人却是朝钟熙白的后面看去,得到了男人的指示后才让开了路。
钟熙白扶着苏乐年往外走去,就在要出包间的时候,钟熙白突然回头,弯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粲然的笑道:“祝你无时无刻都一柱擎天!”
瞬间,包间里隔绝了外面的喧闹,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中。
心情总算是得到了疏解的钟熙白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7章 第一个回收世界(6)
钟熙白将烂醉如泥人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好生的伺候着醉得不轻的苏乐年洗漱换衣,折腾了好一阵才把人安稳的放在了床上。
把人放到床上后,钟熙白还去了厨房,冲了一杯蜂糖水给苏乐年喝下。
已经累趴了的钟熙白望着苏乐年平和的那张睡颜,顿时无奈的道:“真是我欠你的。”
语罢,钟熙白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出了卧室,走到客厅见沙发就倒,嘴唇张合,似不知道是在对谁无声的道着晚安……
光怪陆离的梦境中,钟熙白仿佛置身在深海里,那种缺氧的窒息感让他想要呼救,然而嘴巴一张开,海水瞬间便涌入了自己的嘴里,于是他挣扎着想要浮上水面,去呼吸新鲜的空气,却发现自己被水草完全的束缚住了,无论他怎么扭动也摆脱不了。
许久后,钟熙白觉得自己要死了,这个时候,钟熙白蓦地惊醒了过来,从这个处在生死边缘的梦境里脱离了出来。
钟熙白喘着气,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着。
慢慢地,钟熙白回过了神,也发现了造成他这个怪梦的罪魁祸首,那便是和他一起挤在沙发上,四肢缠在他身上的苏乐年。
“苏乐年,你给我起来。”钟熙白厉声道。
然而,苏乐年却没有丝毫的动静,抱着他睡得很沉。
钟熙白皱了皱眉,抬起头透过窗帘的缝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是漆黑的一片,明显现在还是半夜。
钟熙白收回视线,又叫了苏乐年两声。但苏乐年都没有反应,就好像睡死了一样。
钟熙白觉得这大概是醉酒的后遗症,可这也是钟熙白不明白的地方,都醉成那样了还怎么能爬上他睡的沙发的?简直是谜一样的男人。
无法,钟熙白只得去掰苏乐年抱着他的手,费了好大的力才把苏乐年的手从身上掰开。钟熙白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抱这么紧他不做噩梦才怪!
手上的问题解决了,钟熙白小心翼翼的支起了身,接着去推苏乐年搭在他腿上的腿,倒不是怕把苏乐年弄醒,主要是担心把苏乐年挤下了沙发。
又花了好些功夫,钟熙白才把苏乐年的腿从他的腿上给推了下去,然后钟熙白就慢慢地从苏乐年的身上跨了出去,直到双脚都到了地上,钟熙白才松了一口气。
钟熙白把已经完全掉在地上了的被子捡了起来,盖在苏乐年的身上,然后把人往里面推了推,确保他不会一翻身就掉下沙发。
做完这一切后,钟熙白对着熟睡中的苏乐年低声道:“把床让给你睡你不睡,那只好我去睡床你睡沙发了,晚安。”
说罢,钟熙白就往卧室走去。
睡个好觉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但他可以重新去做个好梦!
当天已拂晓之时,钟熙白被客厅里异常的响动给惊醒了。
钟熙白立即起身向客厅走去,然后就看见裹着被子如同蝉蛹躺在地上的苏乐年,不由扶额,原来一个已经成年了的人真的能从沙发上滚到地上啊,还好他为了防止这样的意外把茶几给推离沙发远了,不然把人给磕碰到可就麻烦了。
苏乐年愣愣地看着钟熙白,满是水雾的大眼睛眨了眨,一脸的无辜。
钟熙白轻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没有摔着吧?”
苏乐年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
钟熙白走了过去,弯下腰朝苏乐年伸出了手,“来,我拉你起来。”
苏乐年定定的盯着钟熙白纤细白皙的手,眼里飞快的掠过一丝水光,然后将手朝钟熙白伸去。
钟熙白握住苏乐年的手掌,用力的把苏乐年拉了起来。
苏乐年终于破蛹,可惜无法成蝶,终是不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