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夏大侠无辜遭人陷害,为自己平冤昭雪的故事,整本书都充满着悬念,不看到最后你绝对猜不到元凶竟然是他最好的兄弟董冬冬。”
“………………我能揍你吗燕小胖?!”
“这个请求我拒绝。”
剧透了别人一脸的燕七神清气爽地回绣院那边上课了,元昶把坐垫和水囊都收拾起来,在原地待了一阵子方才从石山群中出来,而后跃到一处最高的峰头,四下里展目望了一圈,见没有人在附近出没,这才放下心,飞快地奔着锦院去了。
晚上回去,临睡前燕七依法运行了半个时辰的小周天,别的效果尚未见,入睡倒是快了——因为精神疲劳,不过睡觉的质量也提高了,一个梦没做,一次也未醒,直接一觉到清晨。
自此后燕七的日常就排得更为满当了,早上要提前醒来半个时辰进行内功修习,而后跑步练箭,中午半个时辰练内功,下午社团活动,晚上练习燕子忱教过的拳脚、练箭,上床后再练半个时辰的内功,每周的土曜日还要去燕子恪买给她的水府游上半日的泳。
在日曜日的时候,锦绣综武队迎来了劲敌兰亭综武队,锦绣果依元昶之言排出了以弓箭手居多的阵容,武珽改为兵担当,与元昶萧宸皆携弓箭上阵,再加上燕七柯无苦两个炮及本就以弓箭为武器的马担当李子谦,六名高水平箭手几乎是瞬间就把兰亭队给打爆了,全场比赛下来一共只花去了不到两刻钟,以至于外界评论本场比赛中的锦绣队为“第二支流云战队”——综武传统四强之一的流云队就是全队以弓箭见长,除了个别规定不允许使用弓箭的角色外,全队都是神箭手,这支队伍就是凭着这些神箭手打爆过不少的对手,成为了综武界一块响当当的招牌。
在放避暑假前的最后一个比赛日,锦绣毫无悬念地战胜了弱旅青山书院,在本赛区积分排行榜上的名次也冲到了前四,剩下的几天里全院学生都在准备各种各样的假前考试,对此学渣元昶同学一点也不担心——他有战功加分,哪怕不参加考试也不会被劝退留级叫家长。
整个六月是避暑假,也是学生们的嘉年华,出外旅游的,纵情享乐的,交朋识友的,早早就都定好了计划。皇上每年这个时候亦要带着京中群臣去千岛湖上的御岛避暑办公,今年也不例外,依旧每位臣子只能携带两名家眷上岛,元昶也被揪到了岛上去。燕子恪今年带的是燕四少爷和燕五姑娘,燕子忱却未在登岛之列——眼下这个外松内紧的时期,他是要留在京中坐镇的。
燕家人也想趁着这个时节去千岛湖上那座皇上赏的私人岛屿上避避暑,因而早早就开始张罗打点,燕子恪前脚跟着皇上走,后脚燕家人也就收拾收拾举家上岛去了,只不过这里头却未包括着燕九少爷和燕七。
燕九少爷说他要留在京中的家里,因为“约了同窗一起读书,且还有金石社的社团活动”,老太太也就没多管他,男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已经可以有自己的日程了,况且人家爹又已经回来了,爹都没多管,老太太更懒得再伸手,一腔心思全都放在了小十一和未出世的小十二上。
燕七原本是想约着武玥陆藕一起去岛上玩儿上几天的,结果燕家人都去,她两个再去住倒是不很方便了,只得作罢,并向老太太申请了也留在家里,借口是现成的——留下来照顾小九,老太太没多想就点头允了。
于是偌大的燕府里一时只剩下了姐弟俩两个主子,在家里打着滚儿地走都没人管。
燕七当然还不至于满地打滚儿撒欢儿,至多隔三差五下帖子请武玥陆藕到家里来小聚,如果赶上燕九少爷不出门,还会一并请来崔晞和萧宸——萧大人今年也在登御岛伴驾之列,然而萧宸却未随同,燕七推测他跟燕小九那货有约,俩人想趁着暑假继续查关于身世的那档子事。
家里有家里的小生活,朝廷也有朝廷的大事件,燕九少爷再忙于私事,也会坚持着每日都看朝廷的邸报,而近期最受关注的新闻就是天朝与大摩之间的战事,据说武家军到了边境连气都不喘就大刀阔斧地杀进了大摩境内,大摩当然也早有准备,双方厮杀了十数回,大摩负多胜少,开始挂起了免战牌,然而天朝大军在外,撑不起这么长时间的休战,武家军再度攻关,大摩只得派出了使臣,要求议和。
天朝当然也没打算真把大摩给灭了国,大摩可不是个小国家,真要不死不休地跟对方干下去,那可不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就能了结的事,所以逼着对方议和是最终的目的,而既然大摩主动要求议和,主导权就掌握在天朝的手里,借机向大摩提条件才是朝廷的打算,于是朝廷同意了议和,并拿出了休战的条件:你们杀了我们天朝大臣的儿孙,这可不是小事,你得赔偿吧?你知道失去子女的痛楚要延续多少年吗?你知道残杀我天朝臣民会给我们造成多久的心理阴影吗?这么着吧,从今年开始你们给天朝年年送赔偿金吧,送到我方的心理阴影褪去为止。
下面就是要求赔偿的金额,你可以全都送金银,也可以是珠宝,还可以是马匹,当然你不愿花钱的话割地给我们我们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条件大摩哪能答应啊,于是跟天朝开始扯皮,讨价还价来来去去。
而就在举朝上下将注意力放在两国之间的谈判上时,在私岛上度假避暑的燕家却发生了一件大事——燕大太太忽然犯了疯疾,竟是用剪刀把燕子恪的“妾”杨姨娘给捅了!
第403章 佛堂 魔鬼一心向佛。
妾在家中的地位虽说不高,但母凭子贵, 为燕家“贡献”出了一个儿子的杨姨娘多少也是有几分体面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 就是冲着燕三少爷, 燕家人也不能对她太过轻忽, 事情一发生就立刻派了人奔回京城去请大夫,一行又让人去御岛上通知燕子恪,燕二太太也连忙让人回京支会燕七和燕九少爷, 姐弟俩一接了消息便乘船上了岛。
岛上下人们个个神色惶恐,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主子们则神情凝重, 你看我我看你, 一时间却似也拿不出什么主意。
“究竟所为何事?”燕九少爷问燕二太太。
燕二太太也不瞒儿子, 压低声音道:“只听说是你们伯母叫了杨姨娘去她房里说话, 也不知是杨姨娘惹怒了她还是怎么……你们大伯母一时气昏了头,顺手拿起炕桌上的剪子就把杨姨娘给……屋里的嬷嬷丫头都给吓住了, 直到她捅了好几下子之后这才回过神来, 慌忙上前拉扯开, 谁想你们大伯母不知是不是气迷心窍, 竟是六亲不认见谁捅谁,连她最亲近的嬷嬷和贴身丫头都被她划伤了……”
“两朵呢?”燕七问。
两朵是燕子恪配给大太太的贴身保镖,照理该寸步不离她身旁才对。
“后来可不就是两朵赶过来把大嫂给制住的。”燕二太太叹道。
“大伯母现在怎样了?”燕七问。
“让两朵弄昏了过去,现在在床上躺着,人还未醒,老太太又气又急,也不敢声张,恐叫外人知道了去,如今只等着你大伯回来了。”燕二太太边说边带着儿女往大太太所居的风篁坞去。
长房如今只剩了燕大太太一个,大少爷在外游历,二姑娘已嫁作人妇,四少爷和五姑娘都被带去了御岛,剩下三少爷和六姑娘又是杨姨娘所出,她把杨姨娘捅成了重伤,如今生死未卜,更不可能让庶子庶女放着亲妈不管跑来榻前伺候她这个主母,因此进了风篁坞这院子,处处都显得萧条清冷。
燕大太太躺在床上昏迷着,面色有些白,看上去却也没有什么大碍,二房母子三人进卧房看了看就出来了,二太太把大太太的乳娘贡嬷嬷叫到面前来问情况,燕七却把面色比大太太还惨白的两朵叫去了屋外。
“事发时你为何不在场?”燕七单刀直入地问向两朵。
“奴婢……”两朵咬了咬嘴唇,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该死,甘愿领罪!”
“现在不是在问你的罪,是问你事发时身在何处。”燕七看着她,“不能说么?”
“奴婢——奴婢——”两朵两手微颤,一头磕在燕七脚前的石砖上,“奴婢当时正在太太的佛堂里……”
“在佛堂做什么?”燕七问。
“什么也没做……就只是待着……”两朵颤声道。
“带我去佛堂。”燕七道。
两朵不敢多言,起身带着燕七进屋,径直向着后厢走,却被贡嬷嬷看见,连忙几步过来拦在头里:“七姑娘,太太现在需要静养,七姑娘有什么事还是过些时候再来吧!”
燕七正要说话,却听得门外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冲进来,见是燕四少爷和燕五姑娘,想是得了消息就连忙从御岛上赶回来了,燕四少爷率先冲到,一把扯住贡嬷嬷急问:“我娘怎样了?她在哪儿?”
“太太睡下了,就在里头……”贡嬷嬷不敢说“昏迷”,怕把小主子们吓到,而不等她说完燕四少爷已经大步迈进房去了,后头燕五姑娘气喘吁吁地跟着一并跑进了屋。
贡嬷嬷转头又和燕七道:“七姑娘,有事还是请过后再来罢!如今这房里……”说着就拿帕子摁眼睛,一副被人落井下石倍受欺负的样子。
“小七……”二太太也冲燕七使眼色。
燕七看了看一脸愁容从屋内走出来的燕四少爷,问向他道:“大伯几时回来?”
“我们接到消息的时候爹还在宫中,一时半刻怕是回不来。”燕四少爷叹着气。
“那我们过些时候再来吧,”燕七道,“两朵跟我走,一会儿我让七朵过来替换她。”
“这……”贡嬷嬷虽不知道燕七为什么要换走两朵,但直觉地不想让二房插手长房的事,因而再次拦阻道,“两朵毕竟是老爷安排下来的,又是太太的得力臂膀,万一太太一会子醒了要使唤两朵,总不好现去七姑娘那里叫人,便是七朵再能干,也不比两朵更了解太太的习惯,七姑娘有事还是再等等罢……”
“四哥,两朵我先带走,有些话要问她,可以吗?”燕七没有理会贡嬷嬷,直接去问燕四少爷。
大少爷和二姑娘都不在,燕四少爷身为男丁自是做得了长房的主,几乎没犹豫地便将头一点——贡嬷嬷方才都说了什么他根本就没心情听进耳,见燕七有了请求便立刻答应了,贡嬷嬷还要再拦,却被这位七小姐淡淡地一眼看过来,听得她道:“两朵我带走了,若因此产生任何问题,由我承担。”说着便带了两朵迈出门去。
二太太极少见闺女这么强势,虽不明所以,却也不能弱了闺女的气势,因而亦淡淡和贡嬷嬷道:“我已从老太太身边请调了两个大丫头过来,另还有我身边的四个丫头并府里几位经得住事稳得住脚的老嬷嬷,去请的郎中也在来岛的路上,相信足以抵上两朵不在的空缺,依贡嬷嬷来看,还有哪里是我考虑不周的么?”
这话给的就有点犀利了,贡嬷嬷一张老脸上的肉抖了几抖,老太太都给搬了出来,她哪还敢再多说半句,再多说下去岂不是成了嫌弃老太太的人?只得讷讷地应付了几句,送走了二太太和一直冷眼旁观的燕九少爷。
燕七带着两朵没去二房所在的紫烟庐也没去飞鸟居,而是径直去了燕子恪的天水阁,舫上也没有旁人,燕七将两朵带进舫中,问她:“大太太的佛堂里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两朵摇头。
“我相信大伯的用人与眼光,”燕七看着她,“靠不住与有背叛潜质的人他不会用,而如果他所用之人当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我相信这一定是有一种不可抗力在起作用。而就我所知,能让你们这样的死士玩忽职守和说谎的不可抗力,现世大概只有一种——两朵,你是不是吸食了某种致幻之物?”
两朵脸色刷白,再次跪倒在燕七的面前:“奴婢该死——但奴婢绝非有意……”
“认错与后悔的话都不用再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染上的?”燕七眸子黑沉地看着她。
两朵跪伏在地,似是在努力平复自己波动的情绪,才欲张口,听得有人敲门进来,见是燕九少爷,微微挑眉看向燕七:“不介意我旁听一二吧。”
“进来,门关上。”燕七道。
燕九少爷随手关了门,慢慢踱进来,在椅上坐下,将目光淡淡地望在两朵的脸上:“说。”
两朵并没有再多做隐瞒,她的主子她了解,就算燕七不过问,燕子恪也一样能从她嘴里抠出一切。
事实与燕七所做的最坏的猜测相去不远。两朵被燕子恪安排在大太太身边,一为保护她的安危,二为监督她不去接触可疑之人和食用可疑之物。两朵于是在大太太身侧寸步不离,在燕府中还好,因食水制作渠道燕子恪早就派了专人负责盯守,若去了外面的话,两朵则会对大太太进行严密的监督和保护。
据两朵所言,大太太自被迫交出了中馈权后每日无事可做,时常出门散心,但好似适得其反,情绪愈发暴躁,时常对丫头们厉声喝骂甚至上手殴打,有时却又呕吐腹泻情绪崩溃,后经贡嬷嬷建言开导,大太太便常去交好的太太们家里做客,亦或下帖请人到府中小聚,而每每她想要与朋友单独相处时都因两朵坚持跟随而未能如愿。
大太太因此对两朵极为不满,却又碍于燕子恪之令而无法摆脱两朵的贴身跟随,至后来干脆以书信相传,往来于她那些朋友之间,因燕子恪并没有令两朵干涉大太太的私人信件,两朵也不知道那些信中都写了什么,只不过待大太太收到回信时她都会坚持在场,以防那信中夹带了粉末或是药丸等物。
事实上那些来信中并未夹带任何东西,大太太看过信后还会把信件烧毁,信中内容无人得知。只没过得几日,大太太就令人在房中收拾出了一间佛堂,说是因近日身体不好,想要专心礼佛,祈福消病。
两朵说京中燕府的那间佛堂里陈设极为简单,四壁空无一物,连窗扇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再有便是一尊佛像、一张供桌、几样供品、香烛、法器和一个蒲团一张小榻,那些东西搬入佛堂之前两朵都是细细检查过的,没有任何异样,大太太进去念佛时不许她跟着入内,而因为大太太每次礼佛之前都会在两朵的贴身监督下沐浴更衣,两朵能确信她并未夹带任何东西进佛堂,于是就没有强行跟随入内,只在佛堂门外守着。
自此后大太太有很多时间都泡在了佛堂里,两朵守在门外,时常能听到里面传来大太太的大笑声,有时候甚至还会听到她唱曲儿和手舞足蹈的声音,两朵想要推门进去,奈何大太太从里面将门上了闩,好容易待得她安静下去,过了许久再开门出来时却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两朵便道大太太是因为在家里诸事不顺,心中憋了太多的郁闷,借着礼佛时发泄了出来,便没有过分地干涉,
直到有一次大太太在里面似是过度兴奋,自己开了门走出佛堂来,衣衫不整情状疯癫,抓住两朵便是一番胡言乱语,两朵便意识到了不对,因怕大太太出什么意外,只好先守着她不敢离开半步。
大太太恢复了神志后,得知自己的丑态被两朵看见,便将她带进了佛堂,哭着和她说,自己患了疯症,因怕影响到丈夫声誉和孩子的婚姻大事,一直憋着不敢对人说,所以才建了佛堂将自己约束起来,并恳求两朵暂先不要将此事告之燕子恪,再给她几天的时间,让她试着控制自己,如若不成,再让两朵去与燕子恪说,而在此之前,她央求两朵在佛堂内陪伴她,控制她不要再犯疯症。
两朵于是应了,留在佛堂里陪着大太太,而大太太也似真心向佛般,跪在蒲团上烧香念经,念了一阵,拿出一张锡箔纸来,请两朵替她拿着,又在纸上放了一块好似香饼一般的东西,说是敬佛用的散香,再之后,拿了蜡烛在锡纸下烧起来,说这是一位高僧教给她的驱除身上病魔的烧香之法……
两朵被那香饼冒出的烟熏得很感不适,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坚持着烧完,之后的几天大太太每天都要让她帮着烧一回那香,直到某天停了那香,过了几日之后,两朵发现自己竟然十分地想再一次吸入那香的味道……
“大太太说,如若奴婢将此事说与第三人听,奴婢便再也不可能吸到那香,”两朵声音虚无地道,“奴婢不知为何,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自己,只觉若离开那香,便是生不如死……”
而就在大太太用剪刀捅伤杨姨娘时,两朵正在佛堂里忘我地享用那支香!
第404章 普通 燕子恪,你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
燕子恪是深夜由御岛赶回私岛的,没有惊动已经睡下的老太爷夫妇, 上岛后据说先去了杨姨娘的院子, 待了片刻才前往大太太所在的风篁坞。
这一举动暗藏着怎样的意思, 燕家下人各有所思——这是恼了大太太了?大太太要失势了?杨姨娘自打进了燕家就一直不显山不露水, 也未见大老爷如何宠她, 难不成都是假象?直到出了这样的事才能看出来,原来杨姨娘才是大老爷的心头好?
燕子恪在风篁坞待了一个多时辰才去了自己的天水阁,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多钟的光景, 月暗星稀,四合静寂, 连舫下的水声都不闻, 窗内只有一盏如豆油灯静静燃着。
燕子恪推门进了书房, 却见有个人正在灯下盘膝坐着, 似是在行功运气, 燕子恪也不扰她,只坐到旁边, 端过一盅似是才刚熬出来的莲子鸡骨汤, 慢慢喝了半盅。
燕七收了功, 伸手把油灯芯挑得亮了些, 和他道:“小藕家里的那位姨娘只怕也中招了,同样是在家中设了佛堂,每日闷在里头不出来,也许还会有更多的人家里有这样的情况。”
燕子恪的眸子在灯光下忽明忽暗,轻轻抬手,将一把筷子粗细的香并几页锡箔纸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桌面上,“毒品,还可这般吸食?”
“毒品吸入有很多方式,这是其中之一,”燕七目光落在那几支做得与真香毫无二致的“毒香”上,“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瞒天过海。”
“当朝信佛道者众,尤其内宅妇人,设佛堂、供香火,皆为平常,涂弥正是看中此点,既可借此广泛传播,又可隐匿毒品,”燕子恪伸手拈起一支香,在灯下淡淡地打量着,“且不会有人想到,他会以佛之名,行魔鬼之事。”
无怪涂弥的手段藏到现在才被发现,官富人家的后宅妇人大多信佛敬道,固然有迷信之故,也有对外树立自己慈善形象的意图,在家中设立个小佛堂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一个人在佛堂中静修上香也是理所当然,敬畏鬼神的古人怎么会想的到有人竟然胆敢在供奉佛道的香火上做手脚?!
莫说古人,连燕七都未能想到涂弥把毒品都制出了花儿来。
“这些毒香的来路?”燕七看着燕子恪。
不成想最终竟是要从他的结发之妻身上抓住追查毒品的契机,这世上有些事就是如此充满讽刺。
“京中官眷圈子里,有个‘可乐社’,是官太太们结伴喝茶闲聊的小圈子,”燕子恪将脸掩进灯影里,“芳馨是可乐社的第一批成员,而可乐社最初的活动据点,便是普济庵。”
可乐社,这名字一听便是涂弥的恶趣味。
“那么当初建立可乐社的人,就是与涂弥直接相关的涉毒人。”燕七看着他,“是谁呢?”
燕子恪从灯影里露出一角眼尾来,淡冷地道出两个字:“闵家。”
——闵家?居然是闵家?
“所以闵家和涂家根本一直都是一根绳上拴着的?”燕七想起了涂弥拒绝闵家联姻的那个消息。
“姚立达早就已是闵家的弃子,”燕子恪忽然从头说起,“从四蛮犯边挑衅时起,涂闵两家便已预估到皇上势必会趁此机会收拾姚立达,而姚立达遭诛亦是板上钉钉之事,自那时起,闵家便已弃掉了姚立达,亦是那时起,涂闵两家便加快了实施大计的进度,闵家遭贬,乃计算之中,以借此脱离朝廷视线,再与涂家联姻遭拒,制造关系疏远之假象,又假作上下疏通四处打点,令众官员对之抱以轻视之心,从而放松警惕,实则这些官员却不知——闵慎中之妻闵氏打着有求于人的幌子,暗地里竟是在高价贩卖毒品给他们的妻女,他们以为闵家已到末路,实则闵家却在疯狂地榨取着他们的钱财,用以支持涂闵两家的大计——闵氏,就是可乐社的发起人,所有流入官眷后宅佛堂的毒香,皆经了闵氏之手。”
涂闵两家所谓的大计,无非就是想要自己做皇帝。对此燕七一点不觉惊讶,至尊权力的吸引力对于男人们来说,不啻于毒品之于吸毒者。
“想做大事,钱是必备之物,买兵,买马,买造武器的材料——姚立达在塞北拼命敛财开矿,为的不仅仅只是做一辈子的边关土霸王。”燕子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