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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昶微怔:“为何是燕小胖成亲后?”
    崔晞只是笑着将车窗关上了。
    次日朝中爆出一条消息:皇上已与大摩国就双方之间的紧张局势问题达成了初步一致——鉴于天朝所提出的赔偿条件大摩国无法接受,而大摩国所能接受的限度天朝又不肯同意,最终由大摩国使者代表大摩君主提出以公平、但不会造成大规模伤亡损失的方式进行一场国家量级的决斗,天朝赢,则大摩国按天朝所提出的赔偿条件对天朝进行赔偿,而若大摩赢,则大摩对春猎杀害天朝官家儿郎一事只支付每位死者家庭各十万两白银的赔款。
    双方一致同意以此方式对春猎事件做个了结,并邀请周边列国派出使臣做为公证人出席决斗,至于这场国家级别的对决方式,就是在当今不分国界、不分种族、不分男女、不分年龄、风靡天下的全民运动——综武!
    第427章 填海   我的心是一片海。
    “想跟咱们比综武, 那不是找死?”听到消息的天朝人民一致作此反应。
    “不能小瞧这一次。”说这话的却是燕子忱。
    请安日合府一家老小聚餐,饭后喝茶时间就聊起了此事。
    “小道消息, ”燕四老爷满嘴从燕七处学来的行业术语, “这一次大摩带来与我朝进行比斗的, 可不单纯只是大摩本土人。”
    如今这位靠做报纸一夜发达, 终于有了点儿正常人的样子, 起码作息时间规律了,不再昼伏夜出,平日里说话也不再颠三不着两, 十句里有八句都跟报纸有关,初具了一些传媒大亨的气派。
    所以燕七才更加膜拜她大伯, 以前放着他吊儿郎当的四弟不管, 那不是管不住, 而是时候未到, 大家看着燕子忱从塞北回来后把燕子恺治得死死的, 一瞪眼吓得这位屁都不敢放,实则也是治标不治本, 不似燕子恪, 不管则已, 一管直接点中命门, 这工作不但最适合燕子恺, 主要是人家自个儿也喜欢,最幸运和幸福的事莫过于做自己最喜欢的事还能挣到钱,你说燕子恺能不好好干吗?
    “不是大摩人?”燕四少爷好奇, “那是什么人?”
    “要和咱们以综武定条件,这个想头只怕大摩早就有了,”燕四老爷不紧不慢地叠起二郎腿,“所以前不久,大摩同他的邻国大洪做成了一桩政治婚姻,许以万金为其四皇子求娶了大洪的长公主,那长公主陪嫁过来多少金银细软就不说了,这桩婚姻背后还有一个附属条件——就是长公主的陪嫁里,必须要带一百名大洪国最顶尖的功夫好手,既是陪嫁,那自然到了大摩就算是大摩的人了,所以我才说不是‘单纯的’大摩人。”
    “难道这一百名顶尖高手就是这次要和我们比综武的人?”燕四少爷更觉得奇怪,“这是何必呢?为什么不用大摩本土人?大洪的人肯为他们出全力?”
    “大摩虽然国力强盛,但武学一派积累尚浅,”燕子忱接过话来,“他们国内无人懂内功,若只靠蛮力想和我们比综武,那根本就是来挨揍的,而大洪不同,大洪自建国至今也有了数百年历史,各方各面的积累沉淀不比我们差到哪儿去,武学一途也是兼收博采人才济济,以实力来看,足以与我们一战。”
    “大摩四皇子虽非储君,但身后实力不容小觑,”燕子恪轻轻摩梭着手里茶盅上的花纹,“大洪允了这门婚姻,也是要押上一回宝,长公主既是嫁过去做正妃,将来便有可能入主中宫,此次正是为大摩出力博取民心之机,自是会全力协助。而若大摩借此赢了我朝,提升自身国之地位是其一,令我朝声誉受损陷入不利之境是其二,撩拨蠢蠢欲动之辈掀起战争以坐收渔翁之利是其三,外界皆知我朝刚经历了逆乱之痛,元气大伤恰是有所骚动的最佳时机,大摩选在此时出手,不可谓不用心深沉。”
    “哼!打得好算盘!”燕四少爷一拍椅子跳起来,唬了上头闷头喝茶的老太爷一大跳,“定要教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二叔,上!干他们!”
    “说的是什么话?!”老太太瞪他,“跟谁学的那些个粗话?!看教你爹揍你屁股!”
    “爹才不为这个揍我,”燕四少爷扮个鬼脸,“不说粗话的男人还叫男人吗?”
    “干他们!”捧场王小十一声音洪亮地宣告自己男人的身份。
    众:“……”
    “所以我们这边都由谁来参加这场比斗呢?”燕七问她爹。
    “多半是抽调各部署的功夫精英,”燕子忱道,“不是小事,怕是还要精挑细选一阵。”
    “会不会有你啊二叔?”燕四少爷忙问。
    燕子忱笑笑:“且待上头安排。”
    一家人喝了阵茶、说了会子话就纷纷散了,老太太却单把燕子恪留了下来,待屋里头人都走光,这才问他大儿子:“恪儿,你房里头添人的事可定下了?”
    “娘,儿身边有一枝几人伺候便足矣,无需再添人口了。”燕子恪呵呵地笑道。
    “一枝?一枝他们也不能在你房里伺候一辈子,人不娶媳妇啦?!”老太太拍着椅子扶手,“再说这男人到底不比女人心细,在内宅走动又多有不便,夜里头盖个被、端个水的,总不能还让他来伺候!”老太太也是心疼儿子。
    “呵呵,娘说得是,”燕子恪点头,老太太眼睛一亮,然而听着她儿子又道,“是该给一枝找一房媳妇了,娘这里可有好的人选?”
    “……我现在在说你的事!”老太太恼,“莫给我岔开话儿!只说你!”
    “娘,儿子于男女之事,早便淡了,如今孙女儿都已有了,再纳妾倒显得轻浮不尊重,”燕子恪轻轻笑着,目光投向窗外稀清的月色,“况我每日繁忙,能在家中的时间也是不多,夜里回来倒头便睡,天尚未亮就要出门,委实也用不到近身伺候的人,平常事有一枝他们就已足够,何必耽误个姑娘家的大好青春。”
    “可……儿啊,”老太太愈加心疼,“你这身边日常也没个能分忧解闷儿的人,一枝他们便是再机灵,有些话也不合适说,就算不为子嗣、不为……也总得有个知冷知热又知心的人儿,与你作作伴儿,与你说说话儿啊……”
    燕子恪笑起来,垂着眸子望进手里茶盅的水面,水面上映着自己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笑脸,脸上的眸子里有光影飞快地掠过。
    “儿子并不孤单,”他低笑,“儿子一直都有人相伴,不离不弃。”
    ……
    “听说又有人想跟自己下半辈子过不去,上门求亲了?”燕九少爷似笑非笑地歪在炕上,懒洋洋睇着他姐。
    他姐抬起脸无神地看他一眼,重新低下头绣手上的荷包。
    “再不在那三人里头定下一个,只怕娘就要撑不住答应了哪个倒霉蛋了。”燕九少爷继续似笑非笑。
    “什么三人,三什么人,不要捏造绯闻啊我告诉你。”燕七道。
    “元昶是皇亲,家里规矩多,人际复杂水太深,不适合你这种动个脑都累得粗喘的人。”燕九少爷慢声道。
    “喂……动脑累得喘是什么鬼?!”燕七抗议。
    燕九少爷不理会她,仍自懒洋洋慢悠悠地说着:“萧宸家庭简单,不仅是独子,性子也‘忠犬’,萧大人待你视若己出,嫁过去倒是享福的命,唯一欠缺的是,萧宸确是有些闷了,跟心理年龄已是古稀之人的你一起过日子,两个人搞不好会生出一块木头来。”
    “喂喂——”燕七放下荷包一脸皴裂地看着他。
    “而至于崔晞,门第,背景,家庭环境,性格爱好,皆不成问题,”燕九少爷勾着唇角也看着她,“只不过你若嫁过去,怕是你们两个便要放飞自我,将整个崔府祸害得渣都不剩。”
    “关键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像在搞基或是百合知道吗?”燕七叹气,“我下不去手啊。”
    “所以,不是元昶就是萧宸?”燕九少爷挑挑眉尖。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八卦,”燕七重新拿起荷包来绣,“我已经是古稀之人了,对年轻人之间的情情爱爱完全失去兴趣了呢。”
    “是失去了兴趣,还是……不再抱有幻想。”燕九少爷定定地看着她。
    燕七捏针的手稳得像是磐石,闻言没有丝毫的停滞,仍旧行云流水地走着线,“你这么说也无不可,”她语气平静,“我曾拥有这世上最好的感情和最坏的感情,尝过幻想成真的滋味,也尝过幻想破灭的滋味,所以,你瞧。”摊摊手。
    燕九少爷半晌没有吱声,良久方道:“我想知道……你在‘那个时候’的事。”
    “哎,早知你想听,就该叫上你和大伯一起,”燕七道,“我都已经给他讲到火车飞机和轮船了。”
    “……”
    “所以不要总盼着我嫁出去啊,我嫁了谁还给你讲那过去的故事啊。”
    “无妨,你还可以娶。”
    “……又来……”
    “其实,”燕九少爷忽然垂下眸子,声音淡且低,“不抱幻想不意味着心死,心死的人是不会再认真的,而你,比谁都活得认真,你也并非失去兴趣,你只是太过从容,什么事到了你这里,都像投进海里的小石子,激不起一点风浪,自然就无动于衷。”
    “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燕七点赞。
    燕九少爷起身,掸了掸衣上的褶,走过燕七的身边,伸了一只手下来,罩在她的头顶上:“所以,莫怀疑,你虽已年近古稀,却还有老牛吃嫩草的潜力,小石子虽然激不起浪,但架不住有死心眼的精卫不停地往海里丢,遇到这样的,就嫁了吧,做为将来的一家之主,我并不想养个老姑婆在家里慢慢发霉。”
    “……如此臭屁为哪般啊为哪般。”老姑婆把做好的荷包挂到臭屁小子的腰上。
    正跟着老姑婆她爹练拳脚的精卫鸟狠狠打了个喷嚏,一抹脸,道:“你老得糊涂了吗?这几式才刚练过了。”
    “滚犊子!让你怎么练就怎么练!”
    “过两天我们最后一场综武赛对阵玉树,你来不来看?”
    “有空便去。”
    “到时候我就用这一招收拾玉树的车,你觉得怎么样?”
    “哈!用这一招倒不如另一招,你且瞧着。”
    “真行!你看这样呢——”
    “哈哈!可以,你加了这点子变化,比方才的原招更灵活些,不错,会动脑子了。”
    “少夸我,小爷不稀罕。”
    “嗬你个臭小子,来来来,老子今儿不揍崩你八根肋骨燕字倒着写!”
    “嘁,怕你啊!敢不敢承认你现在想把我揍趴是越来越费劲了?”
    “奶奶个熊的你还上脸了!”
    精卫鸟元气十足地迎上意念中的未来老丈人的拳脚。
    海,他会一颗石子一颗石子地填。
    心爱的姑娘,他也会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追。
    管她曾和谁海誓山盟。
    管她曾为谁心如死灰。
    第428章 质变   最后一次精英赛。
    常规赛的最后一场比赛, 对于锦绣和玉树来说才是本赛季的重头戏码。自从孔回桥转学锦绣,失去了唯一一张王牌的玉树沉寂了一整年, 痛定思痛过后, 书院终于下定决心加大在综武方面的投入力度, 四处搜罗有实力有潜力的官n代少年们, 许以好处将之拉拢进书院就读。
    官后代们不缺钱, 书院许下的好处多半是某某名师的一对一辅导这一类,还真就有人因着这个被玉树拽了去,其中不乏武官之后, 自小打下的底子就好,在玉树经过两年的历练, 如今已是综武队中绝对的主力。
    整个常规赛下来, 锦绣勉强在最后一轮比赛结束前保住了第四名的位置, 而玉树则以两个积分之差紧随其后名列第五, 由于只有常规赛前四名的队伍才可以进入精英赛, 玉树和锦绣的这一场比赛一下子就成了重中之重,锦绣输, 则玉树积分超过一分, 替入第四名, 晋级精英赛, 玉树输, 则锦绣坐稳第四名,将随同已确定可以晋级的雅峰、东溪、兰亭三队一起开始精英赛的征程。
    所以——输不起。两队都到了输不起的关键时刻,不仅仅因为要争夺最后一个晋级精英赛的名额, 更因为两支队伍恰巧还是永不可调和的宿敌关系!
    而对于玉树来说一个最为有利的条件是,这场比赛是玉树的主场,主场观众的支持往往是主队取胜的关键,而据《燕子达闻》综武版块的灵通消息称,玉树的铁粉们早就已经养精蓄锐状态满格地准备好了“迎接”锦绣队的到来。
    至于是怎么个“迎接”法儿——锦绣的队员们在距玉树书院还有二里地的地方就已经充分体会到了——夹道上挤满了玉树的粉丝,口号齐整声音嘹亮地吼着“玉树玉树,所向披靡!锦绣锦绣,一怂到底!”——这是文明派的方式,也有不少粗野的散粉那是直接飚脏话的,孔回桥首当其冲成为集火目标,武珽向来也是最拉仇恨的那一位,要不是碍于队员们都是官后代,估摸着早就被鸡蛋柿子烂菜叶招呼了——综武之所以受到全民欢迎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只有在这个时候平民和特权阶级才有了相对平等的关系,平民可以打着综武的幌子尽情对着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官富阶级释放垃圾话,甚至有时候情绪到了激动处还会出现大规模的粉丝骚乱,即便如此官方对于此种情形也会抱着相对宽容的态度进行处理,除非后果严重。
    除了粉丝们有组织的喊口号之外,铺天盖地的应援条幅和应援物也给锦绣的队员们增加了相当大的心理压力,玉树书院的应援物是白杨树枝,因时近仲冬,白杨树只剩下了秃杆,粉丝们就用绿色的粗布或是绸布剪成树叶形缚在白杨树的树枝上,拿在手里挥动起来,绿哗哗的一片颇有气势。
    锦绣的队员们就是在这样震耳欲聋的吼骂声和满眼树枝条幅的舞动中走进的玉树书院的综武赛场,放眼望去一片绿,根本难以看到锦绣的代表色朱红色。
    “看样子这一回玉树根本就没把支持咱们的观众放进来!”锦绣队员们冷哼。
    “不必在意这些细节,”燕七道,“多进来一个玉树观众就多一个被咱们打脸的,何乐而不为?”
    “说得好!”元昶朗喝一声。
    众人还跟这儿等他下文呢,结果发现就没了,敢情儿这位就是单纯地给燕七喝彩来的。
    “好了,这一场有多重要我想应该不需要我再多说,”武珽看着众人道,“赢,晋级;输,淘汰。这场比赛的过程和结果会登在《燕子达闻》上传遍天下,我不希望我们队伍名字的前面被冠以‘败者’二字映进天下人的眼睛里,你们呢?”
    “不想!”众人齐声大喝。
    “上场吧。”武珽带着众人走向楚河汉界处,全场观众发出可怕的狂吼,声音汇聚成一只巨大的怪兽,由看台上冲下来想要将锦绣的队员们吞噬殆尽。
    双方面对面列队站好,裁判在前头宣布比赛规则和纪律,实则在如此巨大的噪音中裁判连自己的声音都几乎听不见。
    宿敌相见依旧眼红,玉树队员们挑衅与凶悍的目光多半都落在了武珽和孔回桥的脸上,武珽又哪里在乎这个,唇角勾着淡淡的笑,从容泰然地与对面玉树的队长对视,孔回桥软塌塌地站在他的旁边,一副半睡半醒神游天外的样子,惹得对面曾经的队友们怒火上头。
    “姓孔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曾经的队友这样冲着他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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