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专门用来做实验检测的田地,如若某项措施取得的效果不错,便可以推广至全国。”白亦容解释说。
实则在前世古代便有了试验田,专门用来做实验,现如今大燕朝刚进入农业文明时代,尚未有试验田一说,所以白亦容大胆地提出这个建议。
皇上是个聪明的人,一点就通,他拍掌道:“妙哉!此法可行。”
商容慧见他神色愉快,也没有劝阻,这所谓的试验田还是要等成效出来了才知晓。
于是,皇上又追问了许多关于试验田的问题,白亦容尽皆一一回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为此,他还不得不编个谎言,称自己早年勤于稼穑,所以划出一块试验田,专门用来做实验的。至于可以作证的人,大多恐怕都已经消失在那片洪水中了。
皇上不疑有他,只是怜悯他陡遭洪水之灾,又觉得这试验田之法着实不错,于是答应他,将跟百官商议此事。当然,他已经下定决心了,所谓的商议不过是他告知百官将行此法而已。
15.必死之局
永和皇帝是个爱农务农的人,所以对白亦容的这项提议很看重。他说到做到,当天就吩咐自己的皇庄,要求选择一小块地在叶子深绿的时候施肥水,然后等成熟的时候看看其中区别。
次日上朝的时候,他提出了白亦容的这个建议,打算划一块地作为试验田。
言官们懵了下,然后一个人出列道:“启禀皇上,这试验田要如何主持试验?”
永和皇帝不假思索道:“当然是由农官白亦容一力主持,朕打算将皇庄交由他打理。”
言官们面面相觑,无话可说,那是皇帝的私产,自己也没有置喙的权利。而且皇庄的庄头应该是个懂种田的人,交给农官来说,也挺合适的。对这一点,百官没什么么话可说。
然而,接下来,永和皇帝提出来的话让众人几乎要跳起脚来。
“朕打算赐白亦容官位等级,众卿有何建议?”
下头的人顿时不干了,他们可是正儿八经考进来的,你白亦容一个泥腿子凭着会种田想挤入朝廷?做梦!
所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人家也是勤奋苦读考进来的。
一个年老的言官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大声道:“皇上,不可!”
永和皇帝看着底下这个骨头最硬的言官,顿时有些头疼了。
“爱卿,有话直说。”
年老的言官朝他拜了一拜,道:“皇上,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从先太祖设立了科考选官制度,旨在能够公平公正地选拔能够合格的官员。那白亦容不过是一介布衣,目不识丁,如何堪得起此等重任?”
皇上见自己的意见被驳回,难免有些不悦。这不悦不仅仅是为了白亦容,更多的是为了他自己,他冷冷一笑:“你又如何得知他是个大字不识的粗人?”
那言官顿时噎住了,然后说:“如若他真有真才实学,那么便参加科考,证明他确实名副其实便可。”
皇上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若比种田,你们比不过他。比文字上的功夫,他自然是比不过你们。诸位无须再进言,我意已决,先封农官为七品官,授七品官服,直属于朕。”
七品官,不过是芝麻小官而已,言官们本来做好了喷皇上的准备,现在一见,是这么一点小官,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只是,还有固执的言官认为皇上不应该徇私,应该让白亦容参加科考证明己身的能力。
就这样,在言官们的絮絮叨叨中,白亦容被封为了七品官。七品官的薪水比无品级的官薪水还要高,白亦容叩谢皇恩后,接过了圣旨。
李勇德将圣旨交给他,说:“皇上有言,让你好好干,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白亦容从容地应了声是。
看在他盛宠的份上,李勇德又提点了几句。白亦容隐约知道,永和皇帝的压力其实也是蛮大的。
左相门生众多,力量也不可小觑,这股力量如同汪洋大海,一个浪头打过来,就足够让白亦容这艘小船遭受覆灭之灾了。
白亦容也清楚得很,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是圣恩。
看来白郎还不知道上次鬼宅一事是左相搞的鬼,李勇德心想。然后,又隐约提点了他一句,让他注意左相。对于一个宦官来说,他这么做已经越矩了,但是他也算是在豪赌,赌这个少年郎日后定将辉煌腾达。
一个少年,被封为农官,还能不骄不躁,李勇德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就是这样的人少见。
白亦容有些发懵,他上辈子其实就是个专心做研究的人,虽然人情世故是懂得的,但是政治斗争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却是一窍不通的。让他玩政治,别把自己玩死就够了,他现在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效忠皇上,只有抱住皇上的金大腿才是正理。其次,他只有专注于自己的研究,争取促进这个时代农业的发展。
皇上正式任命他掌管皇庄,于是白亦容除了农官一职,还是皇庄的庄头,所以白亦容每天都会去巡视一番。
今天,他到达了皇庄,在一个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被划为试验田的田地旁。
现在是初夏,稻苗正绿的时候,永和皇帝亲自画了图例,让佃农们按照图例分出一块块田地。
这一块田地约莫十来平方,是专门用来测试肥水与恋青倒伏是否相关联的。
几个佃农挑着一担担人粪,洒入了这块稻田里。
前世古人有言:用粪犹用药也。意思是,用粪施肥跟用药一样,都很重要。
每天,这里都会有人施肥水,白亦容很有自信,相信过不了多久,效果肯定就会出来了。
转完这片田地后,他便坐着马车回京城了。
他掌管的这块皇庄在京郊,离京城算是近的了,还有更远的,他管不着,自有皇上派过去的人在管理。
坐着晃悠悠的马车,他不由得怀念起前世的汽车来。屁股都坐得生疼,这马车实在是太颠簸了。
忽然间,这匹马似是疯了一样,疯狂地跑起来,马车内的白亦容被晃得东歪西倒的,磕得疼痛不已。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怒喝,随之响起的是马的长长嘶鸣声。
马车停了下来。
白亦容满头大汗地掀开帘子,看到车夫一脸苍白地站在一边,高头大马边站着一个身穿官服的高大男子。
那高大男子见到他,便皱起眉头,怒斥:“白亦容白大人是吧?你纵马行凶,我必向圣上参你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