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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阳光自东边升起,我和纱早早的到了雪祭会场,在中央位置特意空出的小广场上与美嘉三人集合。
    “总而言之,比赛在下午,上午的时间我们还是继续练习,这一次一定要雕出一座完全成型的作品。”
    美嘉信誓旦旦地捏着拳头,头上戴着的粉色的兔耳帽晃来晃去,一对尖尖的、软软的绒毛耳朵一会在前面,一会跑到后面。真村盯着她的帽子,一幅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最后还是理奈替他提出了疑问“这帽子是怎么回事啊?”
    “你说这个啊?”
    美嘉伸手抓了抓兔耳,“嘿嘿”地露出得意的笑容“决胜帽哦,前天在帽子的店里挑选的,纱也挑了一顶,不过是猫耳的。”
    这么说着,她直直地盯着纱看起来,视线在纱头上的黑色小圆帽上转来转去,脸颊鼓了起来“啊!纱,不是说好了今天要戴吗?帽子……帽子呢?”
    纱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踮起脚尖踢了踢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遗落在脚下的碎冰块,眼眸悄悄地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忘……忘记了。”
    “绝对……绝对不是忘记了吧?”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语气却混杂着陈述与祈使的意味,美嘉恶狠狠地盯着她看,同时又带着哀求的表情——她快哭出来了。
    我看了看美嘉,又看了看纱,想起她早上的时候似乎偷偷往身上那件白色的大衣兜里揣了一样什么东西,被我发现时还红了脸。当时我还有些疑惑,不过听了美嘉的话,很容易就猜出了那是什么东西。
    不过我也没有揭穿的打算,既然纱偶尔想作弄一下美嘉,那就让她高兴一下好了。
    “丢掉了。”
    纱坏心眼的换了说法,她一边将手伸进大衣的衣兜里,一边朝这边我看了过来,并且向我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是暗示还是其它含义。
    “怎么这样,那今天不就只有我一个人戴这种帽子吗!”
    美嘉的克星——纱,轻易的用拙劣的谎言击溃了她,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不过虽然美嘉用双手捂着脸,做出一副崩溃的模样,可是从她悄然接近纱的动作来看,情势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我将这一幕收入眼中,于是也朝着纱眨了眨眼睛,算是提醒。不过由于美嘉动作太快,接到提示的纱还没能做出反应,她就饿虎扑羊似的扑了过来,一手抓住纱头上的黑色小圆帽,一手摘下自己的兔耳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兔耳帽扣在纱的脑袋上,又将属于纱的小圆帽戴在自己头上。
    做完这一切,她小跳着往后退了几步,双手叉腰地打量着纱,一边满意的“嗯嗯”地点着头,一边发出得意的笑声“纱,这样子看起来真不错哦。”
    “啊……帽子。”
    纱这时才反应过来,她伸着双手摸了摸头上毛绒绒的兔耳帽,脸颊变得红红的。这一副呆呆的样子惊人的可爱,看得美嘉张大了嘴巴,瞪直了眼睛“纱,请务必做我的妻子。”
    谁也没把她的话当真,我上前拍了拍手叫停“好了,别闹了。美嘉,把帽子还给纱。”
    “才不要啊,就我一个人戴那样的帽子,太羞耻了。”
    美嘉破浪鼓般地摇着头,怎么也不愿意交还帽子。
    “可是挑选这帽子的不是你自己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当时是纱提议要选的,说是两个人一起戴。要不是这样,我才不会戴这样的帽子啊。”
    “那要怎么办?”
    我耸了耸肩,朝纱投去一个“该差不多了”的眼神,然后就打算继续旁观,但却被纱拉住了衣袖。她没有说话,只是稍微仰起头看着我,头上一对柔软的棉绒兔耳上半段耷拉地垂落在发际两边,让人有种伸手去抓一抓、捏一捏的冲动。
    “这个帽子,其实纱戴着挺好看的。”
    我由衷地赞美了一句,纱的脸颊又红了一些。她放开拉着我袖子的手,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团被捏得皱巴巴的白色毛团。展开一看,果然是一顶带着与拉夫双耳形状相似的猫耳的帽子,双耳的部位是与白色帽体相异的黑色,又短又翘,看着就像一对真的猫耳朵一样。
    “啊!纱,真是坏心眼,你这不是带来了吗?”
    没有理会一旁美嘉的抱怨,纱扯下头上的兔耳帽,整理了一下色泽鲜艳的红发,才认真的将猫耳帽戴上,然后一脸期待的盯着我看。
    “这个也很好看,和拉夫的耳朵差不多。”
    我顺口赞美了一句,倒也不是谎话,纱粉雕玉琢般的脸颊带着红晕,白色的帽子将红发衬托得色彩愈发鲜明,简直像是一个等身大小的洋娃娃一样。单从可爱的角度来说,大概已经是完美了。
    “恩,谢谢。”
    纱点了点头,走到美嘉面前将兔耳帽递给她,却被她扑上来抱住,脸颊对着脸颊蹭来蹭去“纱,好可爱,好想带回家。”
    打闹了一阵,两个女孩总算分开了,两人的脸都变得红扑扑的,由于戴着奇特的帽子的缘故,让不少过路的人们都停下脚步。
    “说起来,就只有我和纱戴了这样的帽子,你们不觉得很突兀吗?”
    头戴着兔耳帽的美嘉不怀好意的朝着我们三个旁观者看来看去,最后“嘿嘿”的笑了起来。
    ……
    “玩得开心。”
    在店主人的吆喝声中从门上刻着“冠屋”的冰屋里走出来,我、理奈以及真村的头上都多了一顶奇怪的帽子,分别是眼镜青蛙帽、狗耳帽、蝶翼帽。
    戴着这样的帽子一走出门,站在门口的美嘉就捧腹大笑起来。我摸了摸头上奇怪的、戴着黑框眼镜的黄色青蛙帽,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是错觉么?
    解决完决胜帽子的问题,我们正打算到东边河畔继续展开练习,谁知道还没走出市集区,就在一家食物的门口遇到了两个人——武田隆以及竹内,他们两个都没有穿那身教育委员会的制服外套,而是各自穿着便服。不过夸张的是竹内的手里还抓着几根冒着热气的烤肠,囫囵的往嘴里塞去。
    先不提白天就吃那么油腻的东西会不会反胃,他那样子简直就像几天没吃过饭一样。这人是多久没吃饭了?
    由于已经是迎面碰上的程度了,也不好装作视若不见,我率先抬起手来朝他们挥了挥“爷爷,还有叔叔,你们好。”
    “这不是折么,真巧啊。”
    竹内“呜呜”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朝我们看了好几下,视线特别集中在头顶上。他从那张黑眼圈深重的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你们的帽子是在‘冠屋’那里选的吗?”
    “是哦,都是些奇怪的帽子,不过挺有趣的。”
    那家名叫“冠屋”的店里有着各式各样的稀奇帽子,有做成各种动物脑袋样子的帽子、也有可以将脸一起覆盖的头套帽子、甚至还有水晶制造的帽子——不过那是观赏用的。
    “真好啊,以前每当‘冠屋’有开张,我都要去选一顶,不过最近两年都忘记有这回事了。哎呀,大人还真是辛苦呢。”
    竹内絮絮叨叨的抱怨着,旁边的武田隆笑眯眯地朝我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走到一旁的一家小吃店里与正在做准备的店主人说起话来。
    “辛苦了。”
    我应付式的点着头,心想着这家伙如果在千年前,一定会是个专职的薪水小偷,整天对工作应付了事。
    “诶……原来大人也是挺辛苦的啊。大叔你刚才都快饿死了吧?而且眼圈那么黑,简直像是要死掉了一样。”
    美嘉听得颇为同情,但说出来的话格外打击人。这么一说,竹内的脸上就透露出尴尬来,他咳嗽了一声“这是因为昨天晚上发生了点事情,大半夜的不得不爬起来工作。你们想想,如果你们晚上睡着的时候把你们喊醒,再叫你们和我一样工作,那你们会不会和我一样?”
    “不会哦,因为我们不是伦理委员会成员。”
    这是真村的回答,让竹内一脸不悦。
    “这么说来也是,大叔辛苦了。”
    这是美嘉的,让竹内一脸舒心。
    “辛苦了。”
    纱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让竹内一脸惊恐——特别是当他注意到纱那一头红发时,浑身几乎颤抖了起来。他以前在全人班似乎是真村母亲的后辈吧?或许是认识六识小姐?难道说六识小姐以前对他做过些什么吗?
    “大叔是勤奋少年吗?”
    理奈理了理头发,露出温柔的微笑。竹内的脸色多云转晴,像太阳一样明亮了起来。
    “可以偷懒,反正大叔能派得上用场的地方大概不多吧。”
    这是我的回答,虽然不是想打击他,不过话刚说完,他就露出了一脸无生趣的表情,脑袋耷拉了下来。我不得不转移话题“说起来,大叔你说昨晚发生了事情,具体是什么事呢?”
    “这个……”
    竹内露出为难的表情,摆了摆手“这个是工作上的事,不可以对小孩子说的。”
    “和化鼠有关吗?”
    我从另一个角度进攻。他张了张嘴,却又条件反射似的朝四周看了看,等确定了武田隆的确不在旁边时,他才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的话,其实是有点关系的。恩……怎么说呢,大概就是用来看守家门的狗突然发疯一样的大吼大叫,然后又突然的死掉了一样的情况——好了,再多的不能说了。你这个小鬼,好奇心还真重。”
    他笑着站起身来,伸出手朝着我的脑袋摸来,却还是被我后退了一步给避开了。于是他讪笑着缩回手,露出安慰的表情“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和真村小弟没关系。”
    又闲扯了几句,在竹内知道我们今天要参加冰雕比赛后,为我们加油鼓气了一番,然后被谈话结束的武田隆给喊走了。与他分开后,我们继续朝着东边河畔走去。
    一路上,我不断的思考着竹内透露的话的含义,他说的话对于不知情者来说非常含糊,但对我来说却相当于直接披露了实情。首先,他所说的看守家门的狗应该是指那两只猫骗了——而整件事情应该是指两头猫骗在我离开后突然发疯了,然后又死掉了。
    和我有关吗?
    我仔细的思考着昨夜的情况,从竹内的表情和语气来看,那两头化鼠大概是没事的,死的只是两头猫骗。而在昨夜,我是同时对化鼠和猫骗使用了信力,如果化鼠没事,那么猫骗为什么会死掉呢?有什么是对化鼠没做,却只对猫骗做了的事情吗?
    思考了好一会,我忽然想到一点——为了让两只猫骗不能发出声音,我曾幻想出两只巨大的手掌攥住它们的脑袋,并且施加了强有力的窒息感。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已经不是催眠了,而是称得上是精神攻击的程度。
    难道是这一因为使得两头猫骗被吓死吗?
    没有确切的讯息,而且之前也没做过这种对目标施加精神伤害的行为,所以我一时之间也无法肯定这一结论。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信力绝非完全无害的,而是随时会自爆的炸弹。
    这一结论使得我心中隐隐发冷,捏了一把冷汗的同时,再次肯定了自己不到必要的时候绝不轻易使用信力的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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