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这个听起来有点可笑,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离开了,现在要我原谅什么,10年我也就这么过来了,没有什么原不原谅的,况且我现在过得很好。”听到林涵说要她原谅卓达飞,她还是有点惊讶,这到底是什么状况,这是得了便宜还要当圣女吗?
“其实,我知道这些年达飞一直都把你放在心里,我真的很爱达飞,那时我还和在和宋木心交往,但是遇见达飞的那一刻起,我就不能自拔地被他吸引了,我那时就发誓我要用我的一生来将他留在我的身边。”林涵慢慢地诉说着。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并不想知道你们的恋爱史,如果你今天让我来只是想告诉我这些,那我就只能先走了。”左晓夏根本不想听这些,所以转身欲走。
“当年我为了能和他结婚,我故意在安全套做了手脚,后来我怀孕了,他为了对我负责才和我结婚的,这件事情到现在我都没勇气告诉他。”林涵慢慢地诉说着,好像在向一个老朋友讲述自己的一生,一下子说了这么长的话,已经有点喘不过气了,马上拿起旁边的氧气罩吸了下氧气。
左晓夏停住了,就安静地站着,静静地听着她说着她和卓达飞的过去,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卓达飞大学一毕业就匆匆结婚,原来她和卓达飞真的是注定的有缘无分,他们虽然都心系彼此,虽然中间出现了林涵和欧阳同,但重要的还是因为他们当时太年轻。
“如果真的是这样,要被原谅的人也是你吧?”左晓夏站在原地不动,看着林涵吃力地拿着氧气罩她也无动于衷。
“10年了,你知道我经历了些什么,他留在了你身边与你双宿双栖,我呢?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我在每个深夜里痛哭的时候,他又在哪里?谁又来抚平我的伤痕?”左晓夏就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晓夏,我只希望你能原谅达飞,他还年轻,我不想他以后的人生一直带着遗憾。”林涵说到这里眼眶已经湿润。
“如果我原谅了他,你想我怎么做呢?和他在一起,帮你抚养还没长大的孩子,还是再给他生一个孩子?”左晓夏冷笑着。
按照伦理,她现在应该可怜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女人,但她内心不甘,本来已经平淡了的情感,今天又要被掀起,活生生地揭开那道任风吹雨打也抹不去的伤痕。
走廊外,许志扬则是无声地在楼梯口等待着,点燃了一根又一根的香烟,仿佛此刻燃烧的不是那闪烁的火苗,而是他内心一点一点的不安,他知道他在赌,堵注就是左晓夏。
林涵听着左晓夏的话,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左晓夏还是不忍心,用指尖轻轻地帮林涵擦拭眼角的泪痕,然后帮她把氧气罩覆盖上,左晓夏看着床上这个瘦弱的女人,自己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感觉生命原来就脆弱得像一片枯黄的树叶,随时都会飘零掉落。
左晓夏低头沉默了好一会,才终于开了口,“林小姐,对不起,已经回不去了,我想达飞应该有他自己的未来,我们没有权利在这里帮他决定他以后的人生,况且我们也都不是当年那个17岁的孩子了。”
此刻左晓夏才明白,如果换成是她自己,她对达飞的爱可能也不及林涵的一半。林涵听着左晓夏的话,沉默地闭上眼睛,眼角的泪水在她苍白的脸庞无声地滑落,
无疑,对于左晓夏来说,17岁时的那段美好,确实会成为她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如果时光能倒回,她愿意回到那段美好,永远停留在那里。但是现在已经27岁的左晓夏,再过几年,她就华丽丽地的进入30岁,她首先所要面对的是工作、生活、情人、朋友,这些实实在摆在她面前的现实,而不是总是无病*地活在过去。
左晓夏缓缓地走向病房门口,房内的灯光显得苍弱无力,就像随风飘落的林涵的影子,她走到门口犹豫了,回头看了一下病床上的林涵,两人的眼神正好对上。
但是此刻的林涵,眼睛却不是刚才的那般柔弱,反而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看着左晓夏,就在左晓夏恍惚的一瞬间,林涵一手拉下了氧气罩,另一只手狠狠地扫下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左晓夏,“左晓夏,我让要达飞一辈子都记恨你。”
“林涵,你干什么?”左晓夏没想那么多,直接猛地冲到床边,但是一切已经发生了,床上的林涵已经陷入了昏迷,旁边的仪器在滴滴地叫着。
走廊上三个男人用各种姿势安静地倚靠着墙壁,好像在等待着一场无言的宣判,突然见听到病房内激烈的动静,三个人对视了一下,宋木心第一个破门冲进去,许志扬和卓达飞也跟着冲了进去。
“涵!”宋木心和卓达飞直接冲到了病床边,左晓夏硬生生的被宋木心给拉开了,没有任何语言,紧接着又是医生、护士一骨碌地涌了进来,
左晓夏吓得直哆嗦,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她一直往后退,许志扬立刻走上前去接住了左晓夏的身子,“没事吧?”是的,在他眼里,他只关心左晓夏是否安好,其他都与他无关。
“没、没事。”她还没有理清楚刚刚的一切,刚刚那个柔弱的女子,煽情地在求她原谅,本来就觉得不应该有这样的见面,可是林涵最后的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后为什么还这么的激烈,不是都好好地在说话吗?这到底是怎么了?
“家属全部到外面等候。”医生一边忙着抢救,一边大声地喝斥着。
所有人都退出了病房,左晓夏像失了魂一样被许志扬样搀扶着。
卓达飞直接走到左晓夏的面前冷冷地说,“你到底对林涵做了什么?”
左晓夏这才缓缓地抬起头,她做了什么?应该是林涵到底想干什么?而此刻宋木心也给她投过来一个复杂的眼神,瞬间,左晓夏才明白了刚才林涵最后说的那句话。
“我?我做了什么?我说什么都没有你们信吗?为什么问我做了什么?怎么不去问问躺在床上的林涵想干什么?”左晓夏无力地辩驳着,现在她知道了,只要林涵抢救不过来,所有的错就都会摊在她头上了。
“那为什么她这么激动,难道不是你……”卓达飞已经失去了平日的理智,摇晃着左晓夏的肩膀责问道,虽然他知道林涵已经时日不多。
“人是你们要我去见的,现在反过来责问我了?”左晓夏冷笑地嘲讽着。
许志扬用力地支撑开卓达飞的身子,狠狠地朝他脸上就是一拳,“卓达飞,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左晓夏现在是我的女人,我不准你们伤害她。”
宋木心扶住了被许志扬打得站不稳的卓达飞,冷冷地说,“你们走吧。”
左晓夏想阻止他们,但是她全身都不想动,现在只想置身到另外一个世界,逃离这一切。
“晓夏,对不起。”卓达飞用沙哑的声音说着,但左晓夏能听到他忍住喉咙间哽咽的声音。
“达飞,不要说对不起,我们之间没谁对不起谁的,要怪只怪我们当时太年轻,今天,我反而要谢谢你,是你让我知道了坚强和独立,知道了人不应该太善良。”左晓夏突然觉得今天她完全释怀了,面对着卓达飞她好像变得坦然了,她微微一笑,一切了若风尘。
卓达飞望着左晓夏,双眼布满了血丝,还有已经长得浓厚的胡渣,这个男人已经不是17岁那年,枕在左晓夏的怀里耍无赖的少年了。
许志扬拉起伤心欲绝的左晓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晓夏!”卓达飞见左晓夏从他身边经过,他想伸出手,原本憔悴的脸上又恢复了些许的光芒,可是左晓夏头也不会地跟在许志扬身后,没有一点留恋。
宋木心和卓达飞退到了走廊一边的尽头,一直在病房外等待着,这个漫长的过程,不知道经历了多久。
许志扬把左晓夏拉到了停车场,左晓夏呆呆地站着不动,一直不上车。
许志扬也沉默地在一旁等待着,脑海中回放着当年他跟卓达飞一起逃课、拼酒、打架的青春往事,他也没想到和卓达飞会变成今天的这种境地。
左晓夏倚靠在车门边上自言自语,“我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你说,我为什么今天要来这里自取其辱?我是不是活该呀?”说完一边冷笑地抽动着肩膀,终于还是忍不住崩溃大哭。
许志扬扔掉了手中的香烟,走过去一把将左晓夏搂入怀中,安静地听着她哭泣。
“一个我爱了10年的男人,竟然当所有人的面质问我,你说我是不是太傻了。”左晓夏已经泣不成声了,鼻涕眼泪全部洒落在许志扬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