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温婧蓉明显比昨天要对他防备得多,借口要看书一直不肯往床上去。慕容明珠拿她也没有办法,白天睡得多了他一时也睡不着,索性让温婧蓉替他在架子上翻了一本余杭的地方志,也半坐在床上细细看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互不干扰地看了好一会儿书。毕竟是古文,温婧蓉看得还是有些吃力的,看到眼睛都发花了,手上的书页也没翻过十页。回头一看慕容明珠,手上的余杭地方志竟已经翻了过半,果然是有本土作战优势啊。
她揉揉酸痛的眼睛,晚饭陪他喝的粥,到这会儿感觉也有些饿了。温婧蓉便放下手里的《卧溪梦话》,就着老鸭汤下了些粉丝,份量不多,就一人六分饱的数,省得晚上临睡前吃多了会积食。
慕容明珠自小聪慧,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等温婧蓉从厨房回来,手上这本黑风带回来的地方志他已经看得七七八八了。闻到鸭汤粉丝的味道,他也觉得肚子有几分空落落的,晚饭那点粥早就消化地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先别看了,这份你的,你是要在床上吃还是到桌子这边来?”温婧蓉夺下他手里的书,问道。
“我和你一起。”慕容明珠抬头道,笑意温润。
这话说得明明正常得很,却被他那语气和眼神弄得十分暧昧。温婧蓉没理他,一把把人从被子里头抱了出来。因着他腿是包在被子里头的,温婧蓉把他抱出来的时候腿还是暖烘烘的,不过上半身就有些冷冰冰的。她这才发现原来慕容明珠晚上沐浴过后就一直只穿着中衣,刚刚那么长时间半坐着看书,连件外衣都没有披,难怪身上会这么凉。
偏生他这时候又打了几个喷嚏。温婧蓉有些后悔自己太过粗心,连忙找了件厚实的袍子给他披上了。到了夜里他果然发起烧来,已经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的她,驾轻就熟地用温毛巾替他擦了一遍身子降了些温度,又拿了干净的衣服替他换了。一番折腾下来,她自己都出了一身汗。
因为身边睡着个病人,温婧蓉后半夜也没睡踏实。慕容明珠额头没那么烫了反而精神了起来,偷偷摸摸地往温婧蓉这边挪了挪,缩短了些两人被窝的间距。
他这点动静自然没瞒过温婧蓉,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也只装作不知道地没跟他计较。她也累极,最后还是撑不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中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小胖子吐着舌头不停地扑她,热气哄哄的,喷了她满脸。
醒过来才发现原来那是慕容明珠。也不知道他怎么睡的,整个人跟一条虫子似的卷在被子里头,头却是歪在了她的颈间,身上还有些烫,连带着呼出的鼻息都是炙热的,烫得她毛孔直竖,连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温婧蓉轻轻推了他一把,惊动了还在睡梦中的他。刚睁开眼的慕容明珠脸上还带着些迷茫,傻愣愣地对着她的脸看了一会,似乎是认出了她是谁,还睡眼惺忪着,便朝她绽出一个暖笑,双臂自然地就朝她身上搂过来。
温婧蓉一时没有防备被他抱了个正着,连人带被子地就被他搂在了怀里。慕容明珠大概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抱住她之后还在她颈间满足地蹭了蹭,又闭上眼睡去了。
他身上还带着些发烧闷出的汗味,混合上他惯用的澡豆味道,竟意外地不算难闻,反而有一种独特的男(性)荷尔蒙味道。温婧蓉红着脸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慕容明珠这才真的醒了,见到她脸上的神色,不由得有几分后悔。早知道刚刚那不是做梦,就该再多占一些便宜的。
两人一不小心对上了眼,温婧蓉立刻有些不自然地转开了头,呐呐道,“咳……你感觉好些了没有?”
慕容明珠看着她绯红成一片的脸,点了点头。心底涌上一分欣喜,温婧蓉她到底还是有些在意自己的。再多给些时日,他总能将这一分,变成十分的。他们慕容家霸道惯了,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他现下对她有一分,就要温婧蓉未来拿十分来换。被他盯上了,她就算再不情愿,也得认了!
温婧蓉要是知道他现在心里头的想法的话,估计早就一巴掌将他呼在床上了。此刻半是逃难,半是担心他的病情,她简直是夺路而逃,跑到金圣手院子里头的时候还气喘得厉害。那慌张的神色害金圣手看了,还以为慕容明珠出什么大事了。提着药箱一路小跑地赶过去一看,才发现不过是着了凉得了风寒而已,差点没把他一把老骨头给跑散架了。
“他身子骨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日里一定要看仔细了。风寒是小病,不好好养将来就是祸根。”
金圣手对着温婧蓉好一阵耳提面命,这才提溜着药箱走了。被慕容明珠早上这么一耽搁,温婧蓉做早饭便晚了。原本还担心会误了饭点,一赶到厨房才发现温景新和枣儿都在里头,已经煮好了粥,就等她收拾拌粥的小菜了。
温婧蓉这时才发现,刚到他们家时瘦瘦小小的,身量还不到她腰间枣儿被她好生将养了这么些时日,竟也抽条得有些大姑娘的样子了。眉眼也长开了些,隐隐能看得出生得一副好相貌的样子。
枣儿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还以为自己脸上哪里沾到灰了,摸了一把手上却是干净的很。
“姑娘怎么老是看我,还看得傻了?”枣儿来了这么久,早摸清楚了两兄妹的脾性,一点不怕她,反而调笑道。
温婧蓉便顺势往她瓜子脸上摸了一把,“我这不是看你越来越漂亮了,才看得呆了嘛!”
枣儿被她说得又羞又急,漫着水雾的一双大眼睛飞快地瞟了一眼温景新,便往外头跑了。
“小宝你别老是欺负枣儿,人家姑娘家脸皮薄。”
温景新的眼睛已经能看到些影子了,虽然还不是很清楚,吃过金圣手开的第二副药方,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
温婧蓉却是震惊与刚刚枣儿那一眼。难道真的如她所想,枣儿大了,竟对大了她差不多十岁的温景新有了想法?
她看看眼前满脸纵容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哥哥,又想到枣儿那豆苗一样的小身板,这两人要真是能凑成一对,苦命的温景新还得等个五六年才能等到枣儿长大,这也就意味着将来她大嫂比她还小上六七岁……果然是媳妇要从娃娃养起吗?!
第五十九章 房中读书记
原本以为就是一场小感冒,不单是温婧蓉没有多少放在心上,就连患者本人都心很大。半夜里被闷着出了太多的汗,慕容明珠又有洁癖,等金圣手一走就又洗了一次澡,连同头发一起洗了。结果没有好好擦干,尽管喝了金圣手开的风寒药,还没到中午,他的病情便起了反复,热度又烧了上来。
温婧蓉一探他的额温,烫手的厉害,至少有三十九度的感觉。慕容明珠也是,烧得迷迷糊糊的,连张眼看她都显得很没精神,午饭更是一点都吃不下,只勉强喂下了两勺子粥便不肯再喝了。温婧蓉怕他烧出个意外来,也不敢像昨天夜里一般帮他物理降温了,连忙又叫了金圣手过来。
温婧蓉自然少不了又被他一阵数落。等他走后,黑羽照着温婧蓉的要求,替慕容明珠擦了一遍身子,自己拿了药包去厨房熬了。趁着熬药的空隙,她看了看厨房里头有的东西,将栗子剥了壳,和小米一起熬煮起来,又开了炉子烤了几个焦糖布丁。不过她没敢给慕容明珠多吃,烤好了的布丁也只拿了一个,其他的都留在厨房里头分给众人取用。
等到要给慕容明珠喂药的时候,温婧蓉才意识到自己做的这一个布丁有多么伟大。他大概是医生最讨厌的那一类病人吧,耳根子硬听不进劝,更是怕苦死活不肯喝药。温婧蓉开始怀念起当初失忆的他,脾气虽然也相当讨厌,喝药却是比现在的他要乖多了。
幸亏有了那个布丁,慕容明珠才被她诱哄着把药给喝了,温婧蓉熬的板栗小米粥他也都喝了。大概是生病了的人容易娇气吧,她本来要收拾了碗筷去厨房的,却被他拉住了袖子不肯放她走。温婧蓉看他烧得两眼水汪汪的,着实有几分可怜样子,心一软,便如了他的意在床边坐下了。
慕容明珠得寸进尺地要她读书给自己听,温婧蓉反正闲着也没事,便好脾气地应了。因着《卧溪梦话》被她搁在外头没拿回来,慕容明珠又没什么特别指定的,她便随手拿了本架子上的书。
看封面是很正常的《如眉小传》,温婧蓉以为是志怪类的小说,开篇倒还正常,讲的是个十九岁的庄稼汉子赵青山,跟着哥哥过着家徒四壁的困苦日子,勉强靠着一亩薄田过活。两兄弟岁数也大了,实在没钱讨个正经老婆,便东拼西凑地凑出了半分聘礼,给赵青山哥哥说了个寡妇回来。日子开始还像样,没过多久那寡妇便露出了本性,多次趁着赵大山出门勾搭小叔子赵青山不说,还搭上了村子里头的屠户。
读到这里温婧蓉已经尴尬得读不下去,书中那寡妇几次卖弄风(骚)地勾(引)赵青山便已经写得很露骨,各种揉啊搓的什么的她都不好意思读,古人写这种青色的东西文字不要太荡漾,她光是瞄到几眼感觉都要长针眼了好嘛,全部都用一句“寡妇欲成事,赵青山抵死不从”带了过去。温婧蓉下意识地想以虽硬不从来概括的,谁让她当初语文学得太好了呢,幸好忍住了这个荤/段子,没有把自己暴露了。
“不对吧,这书谁写的,怎么连着四次都用同一句随意敷衍了?”慕容明珠听着她柔和的嗓音正有了些睡意,第四次听到“寡妇欲成事”的时候,醒神了,目光炯炯地望向温婧蓉。
“笑书生写的,既然写得乱七八糟的,咱们就不读了吧,换一本?”温婧蓉这会儿也大概猜到自己读到古代的小(黄)书了,脸皮有些烫,照样不动声色地建议道。
估计他也没看过这本小(黄)书,不然早该发现不对了,这会儿反正能应付过去就算了,温婧蓉这般打算着。
慕容明珠一听到笑书生的名号便什么都明白了,是坊间出了名的荤书写手,他虽然没看过,却也听说过他的名号。不过这本《如眉小传》是怎么出现在他的书架上的,慕容明珠也是一头雾水。那么多书里头她偏偏挑中了这一本,说来也真是巧了。
他不露声色地欣赏着温婧蓉此刻的神情,也难为她看了那么大段大嫂勾小叔子的描写面上还这么镇定的,当然除了脸有些红以外。
“不,还是读这一本吧,赵大山难道这么久都没发现他老婆在家里给他戴绿帽?赵青山后来呢?”他这会儿精神头好的很,还从平躺的姿势换成了面朝着温婧蓉侧卧的姿势,颇为好奇地坚持道。
温婧蓉连忙跳过寡妇勾(搭)小叔子赵青山不成之后,又勾了村里头的屠户入家来做下事情的那整整四页的描写,绞尽脑汁地又编了几句话带过,却被慕容明珠按住了手。
“不对,你都翻了这么多页,哪里止就这么三两句话。是不是你不认字?还是书拿来待我自己看罢。”慕容明珠装作无知无觉的样子,便要从她手里抢书。
温婧蓉哪里肯给,死死抱在了胸前,结果连带着将他的手也抱住了。
两人都被这异样的触感给惊呆了。慕容明珠脸上不做假地流露出几分难以置信的幸福神色,似乎怕自己在做梦似的,还摊开了手掌好好地感受了一下。
“呀,你个流氓!”温婧蓉顺手抄起书就往他脸上来了那么一下,慕容明珠也不知道是被她打的,还是被手下的触感给刺激到的,鼻血一下子就下来了。这下温婧蓉哪里还有心思跟他计较,连忙制止了他仰头的动作,反而让他低下头按住了鼻子。
开始鼻血还不停地往下滴着,落在雪白的被子上仿佛开出了一朵朵艳丽的红梅,看着有几分触目惊心。幸好鼻血只流了一会儿便止住了,温婧蓉弄了条温毛巾替他擦干净了脸,又自己翻了衣柜将脏被子换掉了。
短短三天,慕容明珠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她打了,想想心里便有些委屈。严格说来两次都是他自己找打,但是以他的身份,除了他哥哥宣正帝,普天下谁还敢这么打他啊。不要说一个女人了,只要他愿意,勾勾小指头便有不少良家的愿意将女儿送进景王府做女侍。偏偏到了温婧蓉这里,还没怎么着呢,就吃了她两顿排头。
慕容明珠一直以为自己对温婧蓉不过是一时新鲜,恰好她做的东西也对自己胃口,碰触自己也不觉得难以忍受的讨厌罢了,却不知道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待她有了几分不同。不然以他的性子,随便换个人敢对他动手,早被拉下去死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第六十章 慕容出偏院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本笑书生的经典之作其实是黑风特意买了回来放在慕容明珠的书架上的。他怕自家主子没经过人事,不晓得那事儿该怎么做,往书局里头问的时候,在掌柜的极力推荐之下红着脸买下的。
温婧蓉这边忙着处理被他鼻血弄脏的被子,慕容明珠却是偷偷藏起了《如眉小传》,垫在了枕头底下,没叫她瞧见。慕容明珠这又是伤风又是被打的,这会儿看着温婧蓉的小眼神很是可怜,让她不由得有些心软。之后晚饭以及饭后的腿部按摩,她都小意伺候着,有求必应的待遇让慕容明珠受用的很,暗自琢磨着是不是该让这场风寒再多延续几天。
他们房中换洗被子的事情自然没能瞒过一直密切关注着他们动静的黑风等人,众人都以为他们已经圆房了,不由得有几分高兴,接连几天看见了温婧蓉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心里头多少都有些将她看作了当家主母的意思。
温婧蓉还奇怪黑风他们态度上的微妙变化,虽然往日他们对她也不算差,碰上了也会点点头示意之类的。打死她也想不到是慕容明珠那一小滩鼻血惹出来的事端。
慕容明珠的风寒断断续续地十多天才好,期间温婧蓉各种细心照料自然不用说,最让人头痛的是他将装可怜这一技能越点越高,天天缠着她不是要水,就是要她陪着晒太阳。才四天温婧蓉便在房中待得实在是闷了,以慕容明珠的性子不可能让她抱着到处溜达,她便想办法让黑风他们帮着,找了余杭当地的手艺匠人,改装了一部豪华版的轮椅出来。不仅有两个侧轮和两个小滑轮之外,棉花加软木和皮革的轮子也加强了轮椅的减震效果,更是特地添加了刹车装置。轮椅一做好,温婧蓉便先自己试了试,比起之前看到的轮椅,不仅推起来不费力,又十分舒适。
西楚这时早就有轮椅了,只不过舒适度和易操作度不够,就是简单的两个轮子装置而已。这就造成了一个安全问题,没有刹车制动,下坡只能靠另一人死死地拉住,使得病人无法单独出门,只能在别人的陪同下出行。轮椅的使用不方便,加上慕容明珠也不愿意以残腿示人,所以他更习惯与待在家中,不爱出门。实在没办法要出行的话,也都是坐轿子的居多,再不然就是让黑风黑羽他们背。
在温婧蓉将新轮椅推到房中来的时候,他一开始也是不愿意坐的,直接就被她一把抱起放到了轮椅上。慕容明珠没办法,心知就算生气发火也没有用,她这人看着好脾气,却是再倔也没有了的,只能任由着她推了,一路从院子中出来,逛到了荷塘。
因着早过了时节,池塘里头这时连荷叶都已经败光了。慕容明珠心中还有些阴郁,见着这片还没他景王府观鹅池子大的池塘时,不由得从鼻孔里头喷了声,讽刺道,“真是好景,连荷叶都没了,光秃秃的要我看些什么?赏这池底下淤泥里头的藕?”
温婧蓉没理会他的挖苦,连轮椅带人地,直接推到了池塘边上。
慕容明珠还以为她恼羞成怒要将自己推到池塘里头去,面上虽然淡定,手却是暗暗使上了劲儿,将扶手握得死紧。
不过她将轮椅停在护栏边上便停住了,从兜里掏出一个白馒头,顺手掰了一半给他。慕容明珠还以为这是给他吃的,刚撕了一小块放到嘴巴里头,就看见温婧蓉将白馒头掰碎了扔到池塘里头喂鱼。
慕容明珠嚼着馒头的动作忽地一滞:……
温婧蓉:……
好蠢萌的感觉怎么破?
见他要吐不吐的尴尬样子,温婧蓉忍笑道,“馒头是早上现做的,原就是带了给你当点心吃的,干净的,你放心。”
尽管她已经给了梯子下,慕容明珠还是有些堵,看着手上那一半馒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才好,末了还是学她一般撕了一块喂鱼,又撕上一小块喂自己。
原本温婧蓉也没注意到池塘里头有鱼,还是看到牛奶有一天蹲在岸边一蹲就是一个下午,小小的爪子时不时试图往水里抓着什么,沾湿了爪子便用力一抖,尾巴也因为烦躁,朝两边甩着。温婧蓉还以为她在干什么,怕她掉到水里去,连忙过去凑近了一看,才发现原来岸边聚着不少红色的锦鲤。因这天要下雨,天气格外闷热,鱼儿才吐着泡泡全跑到了这边来透气。从那以后她便经常带个白馒头来喂鱼,所以这次带着慕容明珠出来,温婧蓉习惯性地就往这边来了,倒是没料到他会误以为那半个馒头是给他吃的,惹出了这么个笑话来。
不过慕容明珠自己调适得也快,两人将手里头的馒头都喂完了,又在岸边看了一会儿肥嘟嘟的锦鲤,温婧蓉便又推着他顺着回廊,走到了主院。还没走进院门,小胖子便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摇着尾巴朝她跑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地呜呜叫着,活像好久没有见到她似的。
“好啦好啦,你最乖了,赶紧下来。”
幸好小胖子月份还不大,虽然养了这么一两个月大头已经长了不少,后腿直立起来还不到温婧蓉的大(腿)。不过看他的骨架,没多久就该舔得到她的脸了。温婧蓉最近已经有意识地在训练小胖子,不要随便扑人。小时候看着可爱,等大了一个猛扑过来,搞得不好人就要被他带翻在地的。
慕容明珠早知道她养了一条看家护院的土狗,一看长得这般黑不溜秋的,冲着温婧蓉死命摇尾巴的蠢样子,便有些嫌弃。他的人怎么能养这样的狗,回头就让黑风去弄条细犬来,不仅是狩猎的一把好手,更是忠心护主的好狗。
枣儿正在天井中陪着温景新晒太阳,听到小胖子的叫声,知道是温婧蓉过来了,便往外头迎她来。
温景新的眼睛上还蒙着纱布,到这个阶段他眼睛能模糊视物,但是金圣手说了还不能劳累到眼睛。所以除了早晚换药的时候枣儿会让他解下纱布看一小会儿东西,其他时候都看紧了他不让温景新把纱布给取下来。
温婧蓉见过几次枣儿照顾他的情形,以前也只觉得她这个女孩子很细心,做事情也很踏实安稳。现在看来却远远不止简单的主仆关系而已,温婧蓉觉得反正时间还早,也就没跟温景新说起,由着他们两个自己相处发展。若是这时候告诉温景新,枣儿对他有意的话,他肯定是不愿意拖累人家,要温婧蓉调开枣儿的。
她心里有数,枣儿那么聪慧,也从她的态度中读出了默认的意思,照顾起温景新来更是用心,早私心里将他看作了自己将来的丈夫。也只有温景新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只当枣儿是个懂事早慧的妹妹,怜她年幼孤苦,平日里头待她也还亲近。
温婧蓉串过门,又推着慕容明珠去竹林里头看竹子,一边和他说着等到冬天天气冷了,他们便有数不清的冬笋可以挖。
慕容明珠心想要吃冬笋,让黑风他们去集市上买就好了,何苦还要自己挖。不过他没将这句话说出口,有一段路温婧蓉将他留在路中间,自己去边上摘一种不知名的紫色小花时,他等得有些无聊,便照着她说的,自己推了轮椅往她那边过去。一试之下,才惊觉这新轮椅有多么轻便,他本以为要用上很大的力气的,结果用力过猛了,差点直接朝着路边冲过去,幸好及时刹住了。
温婧蓉也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的轮椅道,“轻点推就可以了,你再试试。”
慕容明珠在她的护卫下试转开来,前后左右都能来去自如,倒比之前的要灵活许多,原本心里对轮椅的抵触也少了几分。一想到这个还是温婧蓉特意为自己打造的,他心里又有几分得意。果然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不然也就不会对自己这般用心了。
第六十一章 慕容上街(上)
自从温婧蓉给慕容明珠做了那么一个轮椅,他的生活版图便不知不觉地被扩大了。用饭温婧蓉也不再单独送到他房里了,日头好的时候就放到院子里头,顺便能拖着他一起晒晒太阳。
慕容明珠对于她的专断独行倒是意外地没有说什么,很听话地按照她的意思自己推了轮椅各个院子转了。然而温婧蓉没有意识到的是,原本两人一天下来也就吃饭休息的时候相处那么些时间,现在有了轮椅之后,就差净房慕容明珠没有跟着她去了,大多数时候不是温婧蓉自己帮着推了轮椅,便是慕容明珠自己跟在了她身后,几乎是形影不离。
只有除了温婧蓉早上去集市买菜的时候。
之前慕容明珠坐在房中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罢了,在接连几次看到黑风陪着温婧蓉买菜回来,他便有些坐不住了。十几人的伙食,尤其是黑风那一帮子都是一个顶俩儿的巨胃,每天的买菜便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不过虽然东西又多又重,以温婧蓉的身手她也不是说拿不回来。但是金圣手有言在先,叫她少用些蛮力多休养的。
离了节度使府的这一年光景,温婧蓉养家的重担在身,也没遵医嘱好好休养,每日推车出摊,收拾渔获做出能供上百人食用的吃食,哪样不需要力气?这不一被金圣手探脉,温婧蓉便被他又拎着耳朵念叨了快一刻钟,自此失去了独自出行买菜的自由,不是黑风陪着,便是换了黑羽跟着。
不过黑羽像是被集市东头的酱菜刘给看上了,买一小罐豆腐乳能搭上一大缸的泡菜做搭头。刘家女儿胆子也大的很,趁着黑羽伸手接豆腐乳的时候,偷偷摸了一把他的手。可惜黑羽在这方面上迟钝的很,刘家女儿翠花这一副做派全数抛给了瞎子看。不过次数多了,黑羽再迟钝也醒过了神,觉察到不对劲了,从此再也不敢陪着温婧蓉去集市了,都由黑风陪着去了。
次数一多,他们家主子慕容明珠又不满意了。
看着他们两个年纪相当,男的挺拔俊朗,女的灵气清秀,站在一块儿说话的时候语气那般熟稔自然,有着非一般的默契。这让慕容明珠一下子有了危机感,明面上黑风是他死士,私底下其实说是兄弟也不为过,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他心知黑风不可能背叛他,但是两个人这样站在一块儿说说笑笑的画面还是刺痛了他。
当天晚上温婧蓉便觉得他有些格外难讨好,一会儿要她这样一会要那样,跟生病的孩子发脾气撒娇似的。温婧蓉还真以为他生病了,不解风情地摸了下他的额温,确定没有发烧便匆匆忙忙地喊来了金圣手。
想秀一下存在感的慕容明珠恨恨地咬着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