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眼神如炬,只看着眼前景象。
桌前中央位置,只见一人手里拿着个骰筒摇啊摇,口中不停叫唤:
“哎,哎,买大买小?买定不离手咯,买定不离手咯!”
“大!我押大!”
“小!小!”
“大大大!错不了!”
哗啦啦的银两洒在桌台前,一桌子男男女女高声吼叫,各自下注,险些没闪瞎了容七的眼。
乖乖,这般众生丑陋相,可不能叫小孩看见了!
她忙上去捂住容阿呆的眼,只感受到小孩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手心颤动,容七犯了痒,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
这引起了那摇骰子的人的注意,只见他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们二人,这一个疯癫女子,一个瘦弱小孩,落在他眼里,可不成了案板上待宰的肥羊?
“怎么?我看你们两个看的起劲的很?要不要来一把?大,还是小!”
容七凑过去:“你这骰子摇了半天还不见揭开,其中怕是有诈吧?”
那天愣了下,忙呵斥:“你这小丫头说什么呢!不玩就给我滚,瞎说什么!”
容七听了这话巴不得,赶紧拉了小孩要走。
容阿呆却站立不动,从方才起,他目光便一直盯着那人手中骰筒,忽然说了句:“七七”
容七:.....
容七摸遍全身,也只找到了个碎银子,加起来都不够别人零头。
容阿呆却动作不见迟疑,将那点寒酸银两放在了标有‘小’字的那边,
容七忍不住了:“押大!押大!人家可全都押大!”
容阿呆朝着她安抚性一笑,浅抿唇。
唯有那摇骰子的人脸上微变,不情不愿地开了局:
“小!”
此话一出,又是百般众生相了。
容七眼都看直了,惊呼一声:“赢啦!赢啦!”
方才押了大的那么多人,总共押小的不足五人,容阿呆这第一把,就活生生把那把碎银子变成了一笔不小的收入。
有人气不过,挽了袖子高呼:“再来!再来!”
容七偷偷看他,却见容阿呆从头至尾,那那....那一脸自信又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拒绝黄赌毒,从你我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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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阿呆的运势(已替换)
容阿呆当然没有自信到溢于言表的地步, 相较于容七猝不及防赢了笔大钱的欣喜若狂,小孩却由始至终也不说话
脸上表情仍然是容阿呆该有的模样,但每每出手时却是一点犹豫也没有,推了银两便下了注。
容七在旁边瞧着,不知不觉也是一身冷汗,所以说赌博这玩意儿真是上瘾呢, 瞧着眼前白花花银子闪来闪去, 逐渐积累, 但凡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 哪里能逃出此等诱惑?
所幸,也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容阿呆天赋异禀, 他下注虽快,但却百发百中, 引得容七嘴巴越咧越大。
“开!又是大!”
“二四点, 小!”
“大!大大大!”
容七几乎已经到了目瞪口呆的地步, 眼瞧着那摇骰子的人松开了手, 六六为大,他们又赢了。
“阿呆啊!!!” 容七抱着眼前越堆越高的银子,笑到几乎合不上嘴, 看一眼抿嘴浅笑的小孩,几乎快到顶礼膜拜。
“吼什么吼!” 有人凶神恶煞,明显是嫉妒了。
容七正得意,顽皮吐吐舌头, 抱着怀中金元宝一个个逮着亲,谁能想到不过半刻钟前,她浑身上下可就那一块碎银子呢?
这玩意儿真是要让人上瘾啊上瘾啊,容七一边扶额痛斥自己没有定力,一边又狗腿似得随着容阿呆目光所及之处痛痛快快地押了注。
“买小!这次我们买小!大哥你快报点子!”
此时,原本还对他们不屑一顾掉以轻心的周围人也有些坐不住了,尤其在瞧见那沉默的呆小子几乎把把都赢时,更是淡定不得,纷纷倒戈了。
只见一人果断地掏出手里仅剩银两押上去:
“我也买小!”
一石击起千层浪,只见又有好几人站出来:
“我也是!买小!”
“小!我押小!”
局面发生逆转,那掌控全局的骰子人脸色却越来越差,尤其在看到面前呆小子那宠辱不惊模样,更是气急。
若是这小子这把还赢了,身后那么多追随着,那他这赌坊还怎么开下去?岂不要赔死?
呵,哪里能叫你这得了天老爷眷顾的小子再继续赢下去!
他眼中浮出一丝狡猾,一边不漏声色地打量着周围人: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咯!”
袖口处,还藏有另外一幅以备不时之需的骰子,当然,那是一副特别定制地‘特殊’骰子。
那上头最小的点都为四,换句话说,无论他现如今怎么摇,只要换上这幅特制的骰子,那出来的,便永远都是大。
呵,这一把,我且看你还怎么赢。
说时迟那时快,他趁着那些人疏于查探他双手之际,微微动动袖子,计划已然成功一半,马上,马上便要成功——
这时却又感觉空气中有重物划过的声响,一锭小小碎银子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地飞了过来正好打在他手上,猝不及防地,他手上骰子被打落在地,滚了好几米远。
一抬眼,却见一双平静如水的眸子淡淡看了他一眼。
他骇然,竟是完全忘记了手上动作。
容七等啊等,还不见这人开骰,等不住了催促道:
“你且快开啊!愣着做什么!”
显然,容七姑娘早就忘记了自己曾经拒绝黄赌毒的决心,一门心思沉浸在了贪欲的海洋中了。
他如梦方醒,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开了筒。
大!大!大!一定得是大!
无数双眼睛守着那双手眨也不眨,其中看的最热烈的,当属容七了,终于,点子数已经公之于众。于此同时,容七也惊叫出声:
“是是是是小!是小!我们又赢了!”
“赢了赢了!我们终于赢了一次!”
“啧啧啧幸好我可临时换做了小,不然这一把岂不是要倾家荡产咯?”
众人欢欣雀跃,唯独那摇骰子的赌坊伙计,脸色是越来越差,越来越差。
“来来来,继续!买定离手咯买定离手咯!”
赢了钱的高声震呼继续,失了钱财的则一脸苦笑暗自叫苦不迭。
这时,赌坊内突地一声巨大声响袭来,紧随其后的,是有人气急败坏地咒骂了一声,许是心里那口恶气还没出够,那人又随手掀翻了让他屡屡受挫的那张赌桌,咒骂声更甚。
众人望过去,瞧见那闹事之人,那是个年纪约莫有二十来岁的男子,身材中等,一身锦衣,眉宇间满是愤怒。
“奶奶的,老子偏不信这个邪!你们是不是出了千暗自动了手脚?!”
有一人站了出来,是这赌坊的管事人之一,只听他漫不经心地道:
“这位公子瞧您穿的衣服也非寻常人家,怎么有胆子进了我四方赌坊来寻乐,却输不起了呢?我这清清白白地,大家伙们可看的清清楚楚,您可不能自己输光了钱就怪罪我们不是?”
那男子呸了一声,许是气急了:
“什么狗屁输不起!你可知道老子是谁?只怕我把我姑父名字爆出来你们一个个地要抱着裤子打滚!来!又来,老子偏不信了。”
“可以,当然可以!公子您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只不过,您看方才那几局您欠的银子是不是该——”
“混账东西!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兰子越是那等欠钱不还的人?老子叫你把桌子重新摆上,我要玩,我要玩!”
那自称姓兰名子越的男子索性耍了赖,竟是站在一边开始无理取闹,既不还钱,也傲着性子不肯轻易罢休。
“去,找几个来给我拉下去。” 管事人沉着脸吩咐道。
此时,因着这不小的动静和兰子越不嫌事大的表现,在他们四周已经围了不少人,兰子越坐在中间,仰着头不肯妥协。
人群中,容七听了动静靠过来,待听到‘兰子越’三个字时顿时心叫不好,她犹豫着走上前去,果见那坐在中间的人,不是兰子越是谁?
容七无奈,喊道:
“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这刁钻跋扈蛮不讲理的人,正是她兰家大伯的独子兰子越。
只是当在晋江的人,何以现在会出现在京城之地?
兰子越一见到她顿时来精神了:
“嗨?!容疯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疯子这个昵称,真是好久未曾听到了啊,从小也就兰子越爱这么叫她,容七小时候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声誉还要小小挣扎一番,眼下大了,倒也随他了。
“来来来你来的正好!身上带钱了没?快些拿出来!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粗人非要我现在还了这钱,你说气人不气人?”